夜色深沉,月光與星光混雜著落下,在林間形成一塊塊斑駁的光影。🌷🍫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長腿的蘑菇從光影中蹦蹦跳跳走出,吐出一顆顆拳頭大的光球,將那些斑駁一塊塊抹去,整片林地立刻光亮了許多。
四周一片寂靜,遠處沒有野獸的嘶吼,樹上沒有鳥兒叫聲,灌木叢里沒有蟲子低鳴,甚至連樹葉似乎都在風中凝固了,發不出沙沙的聲響。
這種壓抑的氣氛鄭清感覺非常熟悉,卻一時片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面具字號是按什麼規律排列的?」
他綴在實踐課老師身後,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一些。
「當然是按實力嘍!越厲害的巫師,字號排名越靠前。」希爾達大言不慚著,一手拎著一根細長的竹棍在前面戳戳打打,另一手舉起敲了敲自己的面具,似乎在提醒身側的年輕助教看清楚自己的排序。
按照『甲乙丙丁』的順序,這意味著希爾達是助教團僅次於代理團長張羽的巫師,只不過鄭清完全不相信這個結論。
他忍不住小聲『嘁』了一下。
「托馬斯比你厲害多了!」
鄭清想到把自己引入第一大學的那位日耳曼巫師,嘀咕著,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想到另一個問題:「……托馬斯面具上的字號是什麼?」
「不要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談論這種事情,不安全。 謁演」
希爾達直起身子後,先教訓了男生一句,然後抖了抖手中竹棍:「當然,今晚這裡統統被學校守護法陣重點監控,倒也沒那麼危險……托馬斯現在的面具字號是『庚』字。」
「現在?」鄭清敏銳的捕捉到一個限定詞,同時大感詫異的反問道:「怎麼會?我以為他最少也是個『丙』……」
「那是因為他曾經犯過某個錯誤。」
希爾達語焉不詳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瞄了年輕的助教同學一眼,若有所思:「說起來,他犯的錯誤跟女巫有關……你也應該多少注意點,女巫都是麻煩精,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你還年輕……就算招惹,也不要惹太多,女朋友什麼的,一個就夠了。」
這話聽著就有點陰陽怪氣了。
而且這個話題最近對鄭清來說稍稍有點敏感。
他假裝沒有聽懂希爾達話外之音,左右張望著,提及另外一件事:「為什麼今天晚上的探查任務只有校工委與助教團,三叉劍的人怎麼沒來?」
印象中,學校每次發生事故,那些袍子上繡著三叉劍的巫師都表現的非常積極,尤其在校外那些理論上屬於聯盟管轄區域內。👣🍭 6❾ᔕ𝐇𝓾𝔁.ᑕσΜ 👻⛵
「因為石副校長離職了。」希爾達給了鄭清一個完全沒有想到的答案。
「啊?」鄭清一臉茫然的張開嘴。
「布吉島是第一大學的布吉島,然後才是聯盟的布吉島。」
戴著『乙』字面具的巫師聲音突然變得很小,宛如蚊訥,不仔細幾乎聽不清他的話:「三叉劍是聯盟的三叉劍,但不是學校的三叉劍。不然你覺得,為什麼三叉劍的辦事處一直在貝塔鎮上,而沒有直接安排在學校裡面?聯盟一直想把手伸進學校,為此甚至不惜讓努德當上三叉劍的局長……努德你知道吧?羅伯特·努德……他原先是石校長的弟子,實力不怎麼樣,但八面玲瓏,很會做事……原本按照這個趨勢,雙方能夠慢慢的一點點相互靠攏。直到石校長離開學校去大巫師會議……我們幾個小助教私下分析,聯盟想把手伸進學校,學校也想把手伸進聯盟,雙向奔赴了屬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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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剖析顯然比之前那個討論女巫的話題更敏感。
鄭清張開的嘴巴慢慢合上。
悄悄咽了口唾沫。
原本只是閒聊,沒想著跟這傢伙討論如此深刻的話題。
「北區巫師呢?他們是當事人,他們怎麼也沒來?」鄭清努力忽略著希爾達那番『助教們的私下分析』,想讓閒聊的內容更輕鬆一點兒。
「就是因為他們是當事人,所以不好派人來,這種規避屬於例行傳統。」希爾達倒是不在意鄭清的小心謹慎,拎著他那根棍子四處敲打著灌木叢:「另一方面,北區巫師現在能出面的巫師實在有限……就像今晚這種情況,如果想參加調查,多少要來幾個註冊巫師吧。你覺得除了大賢者外,北區還有幾個真正合格的巫師?」
幾乎沒有。
鄭清想到尼古拉斯都能成為北區優秀巫師代表的現狀,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
「貝塔鎮呢?貝塔鎮管委會不是也沒派人來嗎?他們……」鄭清嘟囔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希爾達側前方。
「啪!」
希爾達手中的棍子敲在鄭清脛骨側,打斷了他的嘟囔聲,鄭清吃了一痛,小口吸著涼氣停下腳步。
「聊天也不要忘了任務……我們是來勘察現場,不是來遊玩的。」實踐課老師擺出課堂上的氣勢,教訓著年輕助教,順手取下掛在腰帶上的長柄鑷子:「要時刻注意著你的腳下,不放過任何細微的異常……就像這個……啊,就是它!」
希爾達輕聲歡呼著,用鑷子夾起地上一片枯葉,舉到月亮下,仔細翻轉觀察著,喃喃道:「……我就知道,這種事情,只可能是黑巫師乾的。」
清冷的月光落在那片枯葉上。
鄭清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團宛如煤焦油般的黑斑,凝結在葉脈間,散發著不詳的氣息。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有種噁心欲吐的衝動。
「這是什麼?」
「黑魔法的分泌物。」
希爾達摸出一個玻璃瓶,將那片葉子丟進去,愉快的回答道:「黑巫師出現的附近,經常伴隨有頻繁的兇殺、夢魘、疫病,煤焦油般的分泌物、乃至草木大面積死亡、鳥獸蟲魚焦躁不安等情況……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類『徵兆』。」
不知為什麼,看到那團漆黑的黑魔法分泌物時,鄭清腦海浮現的唯一畫面就是死去的烏鴉——這種強烈的既視感讓他立刻想到了自己不久前新發現的『能力』。
他也終於回憶起今晚另一個非常熟悉的感覺。
幾天前的某個晚上,他就曾做過與烏鴉有關的怪夢,當時夢裡他也是在沉默森林,看到了一圈被吊在鷹架上的枯死的烏鴉。
那晚的壓抑氣氛,就與今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