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7章 有話好好說

  或許因為姜槐同學說那番話時的態度過於認真。

  或許是藍袍子鼓囊囊的肌肉讓鄭清想起了某些糟糕的回憶。

  亦或者是他窺見的那封小信里摘錄的新聞報導內容過於糟糕。

  總之,直到吃午飯的時候,鄭清也沒有解除自己的隱身狀態。甚至從食堂買的包子與稀粥,他都不厭其煩的做了毒理檢測。

  年輕公費生似乎又回到了去年萬聖節前後的那段日子,目之所及,感覺他看到的每個人都目光閃爍、不懷好意,似乎想要對他不利。

  多疑是種病。

  且無藥可救。

  唯有時間可以稍稍減緩這種症狀。

  辛胖子與蕭笑回宿舍的時候,鄭清正站在陽台上給幾隻路過的麻雀餵食。身上的隱身符還差幾分鐘才會失效,他也懶得摘掉,因此恰好聽到一些自己錯過的八卦。

  「……劉菲菲固然不肯說,但編輯部已經有人找北區那邊的人確認過了,尼古拉斯真的打算再留一級,重新從大一讀起……嗝!」

  辛胖子抱著肚皮,打著飽嗝,晃晃悠悠擠進宿舍,聲音顯得有些懶散:「那些北區的傢伙雖然現在有施法能力了,但老習慣很難改變,只消幾個銀角子,他們就知不無言、言無不盡,比學校里這些學生好對付多了!」

  顯然,他這番話意有所指。

  「你用錯方式了。」

  蕭笑跟在胖巫師身後走進宿舍:「李萌不是差錢的主,你想用幾個銀角子從她那兒買青丘公館的消息,她沒有沖你臉上砸一打爆炸符,已經算蔣玉管教有方了。學生天真不代表傻,同理,北區人自私也不代表他們沒有底線。」

  辛胖子重重的坐在自己床鋪上,他的床立刻發出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呻吟。

  「我還是不理解,尼古拉斯為什麼要重新跟著那些新生讀大一。」

  胖巫師從自己枕頭上把團團撈起來,一邊給它梳毛,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把話題扯了回去:「……還是從預科讀起!他已經在第一大學呆了三年,不,快四年了吧!比學校里大部分學生呆的時間都久,哪裡需要讀什麼預科!」

  「換位思考,就很容易理解了。」

  蕭笑端端正正坐在書桌前,翻看著自己的筆記,語氣澹澹:「尼古拉斯這個預科不是給自己讀的……他是為了其他北區巫師們讀的。🐊👑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那些剛剛進入學校的北區人,需要一個主心骨,或者說需要一個心理錨,而他是最合適的人選。至於為什麼重讀大一,我認為最關鍵的問題在於,邊緣學院還沒有大二,它今年招募的學生,是它第一批學生……」

  「卡門是不是也會走?」

  胖巫師冷不丁打斷博士的分析,目無焦距的盯著陽台,若有所思:「如果按照我們了解的邊緣學院招生原則,那些吉普賽交換生都可以進入邊緣學院獲得正式學籍,傻子才不去……卡門能進邊緣,是不是意味著尹勢尼也有機會進第一大學了?我覺得它完全有實力進星空學院的……」

  「卡門嗎?」

  蕭笑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我了解了一下她的期末成績,不算出色,卻也屬於合格行列,按部就班讀下去,能學到更多魔法知識……不知道她會怎麼選……」

  說到這裡,博士忽然冷笑幾聲。

  「怎麼說?」胖巫師瞥了他一眼。

  「我在想,我們那位隊長大人的麻煩。」宥罪獵隊的占卜師扯了扯嘴角:「雖然不知道尹蓮娜去了哪裡,但肯定還活著,否則他不至於那麼沒心沒肺談新戀愛……如果未來某一天,尹蓮娜突然回到學校……」

  「難怪!」胖巫師重重拍了一下巴掌,一臉恍然:「難怪渣哥兒要提前畢業!現在的三國殺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如果老情人兒再回來……嚯嚯……四皇爭霸?」

  喵!

  被他巴掌聲驚到的團團憤怒的吼了一嗓子,脖子上的軟毛齊齊炸起,胖巫師不得不雙手並用重新替它梳毛。

  「如果尹蓮娜回來,重新從大一開始讀起就更有意思了。」蕭大博士推了推眼鏡,鏡片後閃過一絲毫光:「呵,最年輕助教與邊緣女巫不得不說的故事……」

  「你是不是就好這個調調。」辛胖子一臉古怪的瞅著他。

  鄭清終於聽不下去了。

  或者說,掛在他身上的隱身符終於要失去功效了。

  他抽了抽鼻子,清了清嗓子,扯掉已經失效的符紙,把它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轉身,慢吞吞走進屋子裡。

  辛胖子一臉見鬼的模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怪叫一聲。

  「偷聽別人聊天是非常失禮的事情,非常、非常失禮。」蕭笑則鎮定的合上自己的筆記本,悄悄摸出他的竹簡法書。

  「我比你們回來的早幾分鐘……而且我也沒有偷聽,只是身上掛著的隱身符還沒失效。」鄭清非常認真的解釋著,順手抽出自己的符槍,檢查起彈匣里有沒有禁咒符彈。

  胖巫師光速舉起雙手。

  「有話好好說!」他睜大雙眼,沒有絲毫辯解,一臉誠懇:「咱就是嘴賤!老毛病了!回頭我就給它上面貼一張封條!」

  卡察。

  鄭清轉動彈匣,虛虛的瞄準胖子。

  「三國殺是什麼鬼。」他首先要糾正大家腦海中的錯誤印象。

  胖巫師語速飛快,沒有絲毫磕巴:「聖誕節月下舞會的時候,你不是跟三位女士跳過舞麼……這個詞兒絕不是我發明的,我發誓!」

  鄭清嘴角抽了抽,有心解釋,卻又感覺完全解釋不清,或者說,解釋了也沒人聽。一時間,他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懶得去問到底誰發明了那個怪詞。

  然後他轉頭看向蕭笑。

  蕭大博士手裡拿著一沓護身符,仿佛發牌一般,一張張排開,擺在桌上,語重心長:「開槍是你的權利,但我要提醒你,你如果想安安穩穩提前畢業,最好不要在這個學期鬧出什麼麻煩……放心,我不會把你威脅我們的影像隨隨便便交給學校的。」

  說著,他麻利的收起了桌角那盆小小的留影花。

  然後沖鄭清齜了齜牙,笑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