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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想像的要勇敢的多!」
這是鄭清落座後聽到蕭笑說的第一句話:「我原以為你還會在隱身符下躲一段時間……沒想到現在就敢露面。」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鄭清一本正經的背誦著自己的中學課文。
胖巫師耳朵立刻豎起來,興致勃勃的摸出自己的羽毛筆,抬頭看向鄭清:「這話聽著真漂亮,是你說的嗎?能給個授權嗎?」
「不不不,不是我,是紹興一位叫周樹人的先生寫的。」鄭清連連擺手,這頂大帽子他可不敢隨便戴。
胖子失望的收起羽毛筆,重新打開手中報紙。
「邵興周?也是個很古老的巫師家族了。」蕭大博士很感興趣的抽出自己的筆記本,飛快翻看著:「也許我知道這個名字……」
對於這點,鄭清不敢保證。
「有什麼新鮮事嗎?」他注意到胖巫師手中抓著的貝塔鎮郵報了。
「新鮮事?」胖巫師瞥了他一眼:「今天最大的新鮮事就是『第一先生』『九有公子』以及『青丘少爺』出現在公眾面前,並傳遞了意味深長的消息……」
意味深長?
鄭清摸了摸腦袋,感覺哪裡不對勁——今天出現在公眾面前,是他早起被噩夢驚醒後臨時做出的決定,哪有什麼意味深長,而且,自己何時向大眾傳遞消息了?
他搶過胖子手中的報紙,很快便看到了那篇文章。→
文章煞有介事的分析著鄭清同學今天早餐的神秘含義:
「……聲明要包子跟小米粥,卻拿走了烤靈肉排與魔力果汁,這代表低調下的奢華,表達了這位新晉『第一先生』不想引起大眾關注的心態;雞蛋卷上的魚子醬,預示著早生貴子,意味著他默認了波塞冬的真身身份,我們有理由相信……」
鄭清從來不知道,一個完全由失誤引發的事故,竟然還能解釋出這麼多頭頭是道、卻又不完全像胡說八道的分析來。
翻到文章末尾,作者是一個他從未見過名字的評論家。
他忍不住扭了扭屁股,彷佛凳子上有個石子兒。
「這種廢話,多看一個字都是在浪費我寶貴的生命。」年輕公費生憤然將那篇文章摔到一旁:「今天那頓早餐只是一個失誤!」
張季信好奇的撿起來翻了翻。
「也就是說,今天你真的吃了碳烤靈肉排,喝了魔力果汁了?」辛胖子沒有理會那張報紙,他的關注點截然不同,而且表現的比鄭清更加憤憤不平:「我給你買了那麼多次早餐,這段時間又一直給你帶飯,然後遇到好吃的,你竟然自己吃!」
「一頓飯吃了一粒金豆子……你現在可真有錢。」蕭大博士語氣帶著幾分蕭索,轉頭看向窗外,若有所思:「軟飯吃起來真的那麼香嗎?」
面對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鄭清一時失語,不知該向胖子辯解今天早上的事故,還是向博士嚴厲聲明自己沒有吃軟飯。
沒等他思考妥當,旁邊翻開報紙的張季信突然開了口。
「這個『第一先生』說的是你嗎?」他抖著報紙上那篇文章,滿臉困惑:「我剛剛就聽見胖子說什麼『第一先生』『青丘公子』之類的奇怪稱呼……你什麼時候有這些名字的?我怎麼沒聽過?」
「抱歉,在這個問題上,我跟你一樣無知。」鄭清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難得有鄙夷紅臉膛男巫的機會,胖巫師終於從那頓華麗的早餐上回過神,粗短的手指戳著報導上的文字,嘲笑道:「是『青丘少爺』『九有公子』,不是『青丘公子』……你不是一直跟著你哥麼,『意志』的消息這麼滯後?這幾個稱呼是普利茲女士在她最新那篇《在包容中期待》提到的,顧名思義,『第一先生』就是第一美女的先生……」
「那也不該是『青丘少爺』,換成『青丘贅婿』就合理多了。」紅臉膛男巫反唇相譏,全然不顧旁邊某人越來越黑的臉色。
「至於我沒聽過,太正常了,因為學校里除了八卦,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他話鋒一轉,把話題換到另外一件事上,表情嚴肅起來:「九有學院跟阿爾法學院可能又要鬧起來了。」
一句話,便讓在座的其他三人齊齊望向了他。
「是因為校獵賽的事情嗎?」鄭清皺起眉,他最近被號角報的報導折磨的心力交瘁,很久沒有關注自身安全之外的事情了。
「有點關係,但更多還是因為入學資格問題。」張季信搖搖頭,小心掃了一眼另一個角落的尼古拉斯,稍稍壓低聲音:「鼠人族大概率會進入月下議會,阿爾法建議賦予鼠人相應的入學資格……九有學院不同意,認為公平起見,如果鼠人可以獲得資格,那麼北區巫師與臨鍾湖魚人也應該有相應資格……如果阿爾法要接受鼠人,就該同時接受北區巫師與魚人。」
「讓北區巫師進阿爾法堡,還不如殺了那些白袍子。」辛胖子撇撇嘴,似乎全然沒有考慮接納上述三者進入九有學院的可能性。
「以上是背景。」
張季信贊同的點點頭,繼續開口:「上層的矛盾傳遞到下面,就會以更具體的事件爆發。你們知道最近北區巫師的那個簽名運動嗎?」
「請給我一隻青蛙?」即便鄭清也立刻反應過來。
「對,」紅臉膛男巫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我哥說,阿爾法學院的『法書解放協會』似乎正悄悄支持『請給我一隻青蛙』運動,試圖創造自下而上的輿論氛圍,逼迫九有學院接受北區巫師入校……相應的,阿爾法學院也會接受鼠人進入阿爾法堡。」
「他們想的可真美!」
辛胖子翻著白眼,毫不客氣的抨擊道:「整個布吉島,不,整個巫師聯盟,已知的鼠人只有兩個,還都在我們店裡,北區巫師呢?就櫻花酒館常駐的,恐怕都不下兩三百……他們怎麼有臉提這麼無恥的建議!」
「臨鍾湖魚人呢?」鄭清追問道。
張季信聳聳肩:「他們既不是人類,身後也沒站著傳奇巫師,誰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