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希爾達·唐·阿方索

  與其他被正式列入計劃的課程不同,實踐課對於授課教師的要求並沒有多麼嚴格。

  比如,實踐課的老師不需要擁有非常突出的特色專業基礎,不需要能夠熟練使用三種以上的外語,不需要擁有高等院校五年以上執教經驗,也不需要主導過在巫師聯盟報備的大型實驗,或者在影響因子max的期刊發表過學術論文的經歷。

  第一大學對於實踐課老師的要求只有兩點:第一,擁有註冊巫師的等級;第二,具備三年以上的獵妖經驗(有獵隊組織經驗者優先)。

  對於第一大學眾多年輕、且經驗不足助教來說,沒有比實踐課更適合他們發揮的課堂了。

  但希爾達並不包括在這些人當中。

  希爾達·唐·阿方索,第一大學助教群中的普通一員。

  雖然距他從阿爾法學院畢業還不滿五年,但希爾達已經有將近十年的獵妖經驗了。

  十五歲的時候,他就被獲准進入家族的獵場;到十八歲,來到第一大學後,他又一頭扎進阿爾法的各個獵場;一直到現在,近十年的獵妖生涯讓他可以非常自負的在諸位院長面前拍胸脯,對教授聯席會議安排的各項獵妖事宜應付自如。

  他的夢想是帶著一支獵隊,在自由的新世界裡浪跡天涯,而不是守著面前這幾十個年輕的面孔在這狹小的校園裡蹉跎歲月。【】

  是的,對於一位年輕的註冊巫師而言,第一大學的校園實在是太小,太狹窄了。

  小到用遁術在島上溜達一圈,都不用一分鐘的時間;

  小到每天從早到晚,眼前總是那麼幾張熟悉的面孔,令人疲憊不堪;

  小到他沒有辦法避開那無孔不入的守護大陣,去隨心所欲的做一些有趣的小實驗。

  只不過,作為巫師界著名家族阿方索的一員,希爾達·唐·阿方索從小就沒有太多選擇的機會。

  五歲的時候,爺爺手把手教會他怎麼清理坩堝、怎麼掌握火候、怎麼調止痛藥;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乖乖接受一個老巫師的調教。

  十歲的時候,母親開始讓他背誦阿方索家族的歷史,讓他銘記那些奇奇怪怪的紋章與八輩子之前的仇敵;他別無選擇,只能老老實實接受著巫師家族的歷史。

  十五歲的時候,父親把他扔進家族的獵場,讓他帶著簡陋的魔具與廉價的法書,掙扎在生與死的邊緣;他毫無選擇的餘地,一切都為了活下去。

  二十歲了,他已經是第一大學一名優秀的公費生,在校獵隊擔任了重要的職務,但面對血友會的邀請,他還是沒有選擇的空間,只能無可奈何的背負起家族的榮譽。吧書69新

  直到現在,畢業已經五年了,希爾達仍舊沒有多少選擇的機會。

  雖然他夢想著帶領一支獵隊,在新世界揚名立萬;但事實上,他只能安安分分的呆在第一大學,充當第一大學職工花名冊里一位光榮而渺小的助教。

  「這所大學就是一窪死水。」他不止一次的向夥伴們抱怨過:「沒有希望,沒有未來,沒有自由。對於一個阿爾法人來說,還有比喪失自由更恐怖的事情嗎?」

  「有的。」助教希爾達先生站在綠谷中,看著不遠處那些肆無忌憚,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大一新生們,低聲對自己說道:「比喪失自由更恐怖的事情,就是你毫無選擇。」

  他抬起頭,看著竹林下懶洋洋的年輕巫師們,深深吸了一口氣。

  「都給我下來!」他扯起嗓子叫道:「上課了!」

  「九有學院天文08-1班、阿爾法學院鍊金08-1班,你們這些臭小子,快給我滾下來!」

  天氣非常晴朗。

  湛藍色的天空上,只零零散散的漂浮著幾朵單薄的雲彩。

  夏天的尾巴像是裹滿了仙人掌的尖刺,扎的人皮膚生疼。

  因為在戶外上課,沒有鈴聲,所以鄭清等人一直呆在紫竹林的蔭涼下,躲避著太陽灼熱的光線。

  聽到實踐課老師那誇張的招呼,天文08-1班的新生們哀嘆著,三三兩兩的站起身,踩著鬆軟的草坪,排著稀稀拉拉的隊伍,向山坡下的小操場上走去。

  與此同時,對面的小山坡上,鍊金08-1班的白袍子們排著整齊的隊伍,一路小跑著,向小操場上那唯一站立著的身影跑去。

  「那群偽君子!」段肖劍在鄭清身後咬牙切齒,憤憤不平的說道:「天天叫囂著天賦決定命運,家族成就未來,遇到捧老師臭腳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

  「你倒是想捧呢。」辛胖子毫不客氣的嘲笑他:「只不過沒有那個膽量罷了。」

  鄭清眯著眼,打量著那些白袍的身影,沒有說話。

  因為屬於全校性必修課,再加上大一新生排課時間比較特殊——幾乎所有的實踐課都被安排在周五下午——所以師資力量比較些緊張,學校索性將實踐課合併成一門大課。

  每位實踐課的老師同時教授兩個班。

  比如,鄭清所在的九有學院天文08-1班,就與阿爾法學院鍊金08-1班的新生們一起,被安排給了同一位助教。

  這位助教的面孔鄭清也非常熟悉。

  希爾達,第一大學專機的護衛隊員之一。

  當尼基塔在專機的餐廳內肆虐的時候,這位希爾達助教是的一個出現在學生們身邊的。

  即便時間過去快半個月了,鄭清仍舊清楚的記得吧檯後面那個玩世不恭的聲音,還有他那充滿朋克風格的獨特造型。

  「老師好!」

  紅袍新生與白袍新生涇渭分明的站在希爾達兩側,同時躬身,向老師致敬。

  「諸卿平身。」希爾達一臉嚴肅,沉聲回應道。

  鄭清腳下一個趔趄,然後滿臉黑線的站直身子。

  諸卿平身是什麼鬼!

  這是個逗比麼!

  這是個逗比吧!

  特麼我們的實踐課老師是個逗比啊!

  鄭清硬板著臉,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神情嚴肅的助教先生,忍不住在心底瘋狂吐槽。

  「有事起奏,無事開打!」逗比助教仍舊一臉嚴肅,全然不顧底下一群懵逼的面孔。

  「先生,先生!」李萌舉起小手,歡快的叫道:「我有事啟奏!」

  「善!」逗比助教揮揮手,滿臉讚賞:「但講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