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流浪巫師的警告

  同一個時間段。

  步行街,流浪吧,二樓第一間交易室。

  關於那份『殘骸』的報價時間早已經結束,流浪巫師也剛剛宣布了中標者的身份,正是科爾瑪所持有的那張號牌。

  這個結果沒有出乎大部分巫師的預料,卻也讓某位巫師無法相信。

  「不可能有人出價比我更高!」那位駝背的巫師猛然站起身,嘶啞著嗓子憤怒的吼道:「我給你報出的玉幣數目足足可以買下一頭龍!」

  這當然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對於巫師而言,與龍相關的詞彙大部分都是誇張的形容詞。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也確實說明駝背巫師的報價很高。

  流浪巫師不以為意,衝著那位陌生巫師和藹的笑了笑:「對巫師而言,玉幣並不代表一切。魔法才是這個世界最可靠的硬通貨。」

  送走心懷不滿的客人之後,流浪巫師回到房間,科爾瑪還沒有離開。只不過她已經將臉上帶著的那張白色面具摘了下來,露出清秀的面孔。

  「你是我見過最膽大的年輕女巫。」流浪巫師誇獎著,語氣中充滿了讚賞:「即便在第一大學的男生里,也很少有巫師敢在這間屋子裡摘下面具,看著我的眼睛。」

  「那是因為他們水平太次。」科爾瑪全然沒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語氣透露出幾分慵懶:「如果他們在三年級之前也完成了註冊巫師的儀式,就不會那么小心翼翼了。」

  「註冊巫師與大巫師是兩個層次。」流浪巫師善意的提醒道。

  「二十歲的註冊巫師,與一百歲的大巫師,是同一個層次。」女巫的回答又露出了一絲鋒芒。酒吧的主人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容。

  「年輕真好,總是那麼無所畏懼。」他掏出一塊手帕,擤了擤鼻子,仿佛被女巫的話感動了似的:「你讓我想起以前的許多朋友……他們都是很年輕的時候,在巫師的道路上走了很遠很遠,他們無畏的身影,永遠提醒著我。」

  流浪巫師舉例子時用的是過去式,聰敏的女巫很容易就理解了老巫師這番話背後的含義。過於自信並不見得是好事,低調一點才能活的長久。

  這是一個非常具有爭論性的話題,很難說銳意進取與老成持重哪一種態度能夠支撐巫師在魔法的道路上走的更遠,人們總能從浩瀚的歷史中找到屬於他們的論據。

  女巫也不打算在這裡與流浪巫師爭論這個話題。→

  與其毫無意義的浪費時間,她更在意現實的利益。

  「提醒總是必要的,」女巫接口,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尖銳了幾分:「如果您能夠在事先提醒我這些『殘骸』已經徹底朽壞,我想我會更謹慎的報價。」

  她說的是剛剛交割的撒托古亞後裔殘骸。

  基於流浪巫師的信譽以及那份殘骸的寶貴程度,在交易完成之前,任何客人都沒有機會直接觸碰確認『殘骸』的狀態,這就導致事實與預想之間出現了細微的偏差。

  女巫在碰到那份『殘骸』的一瞬間,就知道了這個糟糕的情況。

  那份撒托古亞後裔的殘骸不知什麼原因,血氣喪失殆盡,連通殘骸中的經絡也沒有多少倖存。女巫僅僅用指尖輕輕戳了一下,那塊殘骸便像一塊朽木似的,被戳出一個大洞。

  這讓她震驚之餘,氣憤不已。

  「您這屬於詐騙!」科爾瑪摸了摸自己的斜馬尾,嘴巴抿得緊緊的。

  「如果完好無損的殘骸,聯盟或者說學校怎麼可能允許它流落在外呢?」流浪巫師的回答也很有道理:「就是因為它喪失了許多可怕的特性,才出現在這間私人房間內……不過對於你,這份殘骸足夠使用了。這也是為什麼最後我選擇了你,而不是那頭龍的財富。」

  說話間,老巫師已經走回吧檯後,拿出一塊抹布開始清洗、擦拭剛剛用過的酒杯與餐具。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科爾瑪瞳孔微縮。

  「我跟鼠仙人經常坐在一起喝茶。」流浪巫師扯了扯帽檐,顯得很有禮貌。這個回答讓女巫稍稍安心一點。

  她不相信流浪巫師,但她願意相信那隻大老鼠。

  「聽你剛才的意思……你知道那個駝背巫師要這份殘骸做什麼嗎?」科爾瑪非常敏銳的察覺到流浪巫師話外之意。

  老巫師慢吞吞的擦著杯子,撇撇嘴:「所以,我討厭跟你們這些聰明的年輕人打交道……總喜歡刨根問底,腦瓜兒還轉的飛快。不過因為這件事與你家鼠仙人有關,我也不介意告訴你。那位駝背巫師想用那份殘骸煉製賢者之石……這樣可以節省很多、很多條生命。」

  女巫倒抽了一口冷氣,她有些後悔自己的好奇心了。

  「你也不需要感到愧疚,」流浪巫師似乎很理解女巫此刻的每一點心理波動,非常和氣的解釋道:「煉製賢者之石需要活性很高的血肉,而這塊殘骸上的活性幾乎已經喪失殆盡……用來完成你的魔法陣還湊合……我可不想把不合適的產品賣給錯誤的客人,然後被一群狠人打上門來。這對流浪吧的信譽是很大的損害。」

  「我的魔法陣也需要活性很高的殘骸。」女巫語氣生硬的提醒道。

  「用富含靈性的血液泡一泡就可以了,使用完整版殘骸實在是一種浪費。」流浪巫師漫不經心的擺擺手:「相信以你的謹慎,在買這份殘骸的同時,肯定也準備了備用的方案吧……不管你準備的是什麼血液,用來浸泡這塊殘骸都足夠了。」

  女巫微微嘆了一口氣。

  面前這位老巫師的每一句話都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仿佛無所不知。這讓女巫稍稍感到一點沮喪。

  但她心念一轉,眼神中又靈動了一分。

  「您覺得,我想做的事情會成功嗎?」她試探著問道。

  流浪巫師終於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酒杯,徑直看向女巫,半晌,才輕聲回答道:「對於這件事,我不可能比你更有發言權。但是漫長的巫師生涯告訴我,任何交換,都是等價的。沒有犧牲,革命不會成功。」

  女巫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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