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塔鎮的街道彎彎曲曲,街上的行人柔腸百轉。
鄭清的目光掃過街道兩旁漸漸亮起的櫥窗,思緒浮動,總想在美女面前說點什麼。
但瀰漫在空氣里的紫羅蘭香氣似乎被施加了魔法,讓他的腦海一片混沌。
倒是旁邊的辛胖子沒有絲毫壓力,不斷向身邊的吉普賽女巫問問題:
「你們女巫團這次一共派了多少學生?」
「八個,不,九個。」伊蓮娜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加上我一共九個人。」
「據說你們平日都呆在巫師塔里,不跟外面交流,那你們一般怎麼收集生活物資呢?」
「我們是巫師啊!」女巫驚訝的看著辛,補充道:「我們都會魔法。」
「哦,哈哈哈。」辛胖子豪爽的笑著,臉上絲毫沒有尷尬的模樣:「我家在萊茵那邊,距離巴爾幹很近,但你是我見過的一個吉普賽女巫……從小到大!要知道,你們吉普賽女巫在歐羅巴留下超級多的傳說……聽說你們女巫團里有位長老活了一千多年了,是真的嗎?」
伊蓮娜笑眯眯的聽著辛的這個問題,不置可否。
步行街上傳來一陣驚呼聲,打斷了辛胖子喋喋不休的問話。
幾個小童馭著掃帚與木劍從他們身旁掠過,撞倒路邊店鋪門口的一個易拉寶。店鋪的主人還沒出門,易拉寶上的代言女巫就已經氣憤的罵出聲來:
「太不像話了!」
「現在的小孩子太沒禮貌了!」
「撞倒別人不知道扶一下嗎?!」
聲音震的易拉寶上的畫布瑟瑟發抖。
幾個小童回過頭,做個鬼臉,一溜煙消失在步行街盡頭。
辛胖子羨慕的看著那些輕巧的交通工具,感嘆道:「如果當初我也有一把掃帚,打碎玻璃後就能及時離開,就像這些小傢伙……可惜,家裡只有老媽用力揍人的笤帚。」
伊蓮娜小跑幾步,扶起倒掉的易拉寶,順便用手帕擦掉畫布中女巫袍子上的塵土。
畫布上的女巫收斂了怒氣,重新變得笑容滿面,招徠道:
「小姑娘真有禮貌!來店裡看看吧,我讓老闆給你打折!」
伊蓮娜笑著搖搖頭,謝絕了。
鄭清在一旁混沌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傻乎乎的話題:
「聚會的地方叫什麼來著?」
「流浪吧!」辛胖子不知好歹的湊上來,提醒道:「我記得這個名字還是之前你告訴我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貴人多忘事!」鄭清氣沖沖的瞪了胖子一眼,憤憤道。
胖子似乎剛剛反應過來,聳聳肩,沒有吱聲。
「是不是前面那家?」伊蓮娜在旁邊忽然開口提醒。
鄭清眯著眼,順著彎彎曲曲的街道看去。
不遠處,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們招手。
「應該是。」鄭清有些振奮的點點頭:「我看到唐頓了。」
「流浪吧……這家店的名字真奇怪。」吉普賽女巫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招牌,搖搖頭。
「這家店的老闆是一位流浪巫師,所以叫這個名字。」鄭清終於找到合適的話題,忍不住賣弄道:「《走進第一大學》里提過這位老闆。據說他是一個傳統的巴勒莫巫師,骨子裡充滿了對權貴的蔑視。年輕的時候曾在北非一帶流浪,很是糟蹋了幾個法老的墓葬。後來年紀大了,心思變淡,才來到貝塔鎮,開了這家店。」
說話間,幾個人來到店門口。
蕭笑迎了過來,似乎聽到鄭清的解釋,挑了挑眉毛,補充道:
「這個流浪巫師不是一個正經的白巫師。註冊巫師協會的名單里也查不到他的信息。但是如果有人找你麻煩,比如一個南洋巫師給你養的狗下了降頭術,你可以通過一些隱秘的渠道打聽到他的名字……所以在店裡的時候安分一點,他不喜歡別人談論他的過往。」
「你們懂得真多!」伊蓮娜眉眼彎彎,開心的笑著:「跟你們在一個班真幸運!」
鄭清極為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門口的幾個女生看到插班生的身影,大呼小叫的將她拉進店裡。
辛胖子也早已迫不及待的擠進門。
鄭清抬了抬腳,最終沮喪的停下來。
「你不進去嗎?」蕭笑好奇的問道。
「你怎麼來這麼早!而且為什麼在門口呆著。」鄭清沒好氣的反問道。
「事實上是你來晚了。」蕭笑看了看自己的計時器,面無表情的說道:「還有十分鐘就是下午五點,這種活動你不應該踩著點來。至於我為什麼在門口呆著。」
西瓜頭有些煩惱的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的酒吧:「裡面太吵了。」
「快進去,快進去。」唐大班長看見兩人磨磨唧唧在酒吧門口說話,走過來熱情的將他們拖進酒吧:「大家都在裡面,裡面熱鬧。」
鄭清看著把臉皺成一團的蕭笑,心底有種解氣感,忍不住笑了。
流浪吧的門面很小,並不起眼。
但是進到吧內就能發現屋裡別有洞天。
穿過曲折幽暗的走廊,一個寬敞的大廳出現在眾人面前。
悅耳的音樂與七彩的燈光環繞而來,給每位客人罩上一件耀眼的霞衣。
「也沒有多吵鬧嘛。」鄭清看了蕭笑一眼。
「不是聲音吵鬧才是吵鬧。」蕭笑哼了一聲,指了指周圍閃爍的彩燈:「顏色的吵鬧也是吵鬧。」
鄭清聳聳肩,無可奈何。
一隊隊的小精靈騎著發光的小鳥,在屋子裡徜徉遊蕩,招待著客人們。小鳥的爪子裡,提著果籃、酒瓶,不時還抓走客人留下的垃圾。
屋子也許被固化了類似『擴展咒』之類的魔法,房頂的面積與地面看上去有些失衡。
巨大的舞台、幾十張形態各異的桌子隨意的擺放在中央。兩側長長的石頭吧檯後面,擺放著巨大的木頭酒桶與木頭酒廚。
幾十根蠟燭隨意的漂浮在屋子上方,灑下淡藍色的光暈。
整個酒吧都籠罩在一股滄桑神秘的氣氛里。
這讓第一次進入酒吧的鄭清有些不安。
現在正是下午時分,酒吧裡面人不多,喧鬧聲並不大。所以鄭清還是很容易分辨出班裡面那些同學的聲音。
「信哥兒!」似乎總算找到一點信心,鄭清沖不遠處的身影叫到。
張季信抬起頭,通紅的臉膛仿佛一個信號燈。
他咧開嘴,用力的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