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懷裡抱著毛絨熊李能,仰著腦袋站在貓果樹下,舉著小手,一隻一隻數著樹上那些喵喵叫著的大大小小的貓咪。→
即便耳朵被聒噪的貓叫充斥著,也沒能阻止她的認真。
「噫?!怎麼不見呢?!」
小女巫繞著貓果樹,數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最終確認自家表姐變成的小白貓並沒有呆在貓果樹上。
今晚稍早些時候,蔣玉與她制定了秘密作戰計劃,讓她忽悠著獵隊來貓果樹這邊集合,然後蔣玉自己變成貓後可以充當獵隊的誘餌。
最開始的時候,李萌對於這個計劃是拒絕的。
這麼危險的事情,不能表姐想做她就跟著胡鬧。好歹自己已經是大學生了,已經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知道巫師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
但當表姐拿出一份給李萌安排的新日程表後,李萌立刻妥協了——按照新的日程表,每天二十四個小時有十六個小時都標註了學習、學習以及學習的字樣,此外還要早上六點起床,午餐時間控制在十五分鐘,等等。
簡直要了李萌的老命了。
所以,小女巫最終哭喪著臉,接受了蔣玉安排的作戰計劃。
但是她也反覆強調,倘若事有不諧,被家裡或者學校抓住了,她可不背黑鍋。對此,蔣玉自無不可,欣然答應。
然而眼下。
「這跟計劃的不一樣吶。」李萌咬著指頭,盯著樹上那隻漂亮的波斯貓,一臉茫然。
波斯貓一臉驕傲的趴在結實的樹幹上,絲毫沒有在意樹下那直愣愣的目光。對於它來說,被人類觀賞是必然的,不被觀賞才不正常。
「什麼不一樣?」蕭笑剛剛也在留意貓果樹。
與李萌相似,他也在用搜尋的目光打量著面前這株掛滿貓咪的大樹。只不過他並不希望在這株樹上看到某隻黑貓。
畢竟他是擁有『博士』稱號的男人,知道現在是什麼季節,所以他非常擔心某個不知輕重的傢伙今晚喝了變形藥水隨隨便便來貓果樹上溜達——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對吧,大家都懂的。
值得慶幸的是,蕭笑並沒有在貓果樹上看到黑貓的身影。
這意味著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蕭大博士輕吁了一口氣,轉了轉脖子,舒緩了一下僵硬的肌肉。
雖然現在沒有看到黑貓,但並不代表一切都安全了。晚上回宿舍之後,還是要告誡一下某位公費生。春天來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生機蓬勃的日子了,最近還是別變貓,老老實實三點一線,在學習、實驗室以及宿舍之間呆著吧。
蕭笑在心底這麼想著,順手抽出自己的筆記本,寫了個備忘錄。
就在他做筆記的時候,聽到旁邊小女巫的嘀咕聲,不由回過頭好奇道:「什麼不一樣?」
仿佛偷東西被人當場抓獲了似的,李萌被驚的立刻回過頭,結結巴巴否認道:「沒,我沒說……阿嚏!」
她感覺自己鼻子有點痒痒,忍不住用力打了個噴嚏。
這個噴嚏來的非常及時,當即轉移了蕭大博士的注意力。
「這幾天氣候變化比較劇烈,早晚溫差大,可千萬別感冒了。」蕭笑皺著眉,打量了小女巫一眼:「要不今晚你先回去休息吧……後面的搜查工作我們自己就能完成。」
李萌吸了吸鼻子,挺胸抬頭,拒絕道:「今日事今日畢,我做事可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
她的懷裡,毛絨熊舉起爪子,一臉慈悲的幫小女巫抹掉下巴處殘留的一點口水,以及掛在鼻尖處的鼻涕絲。
「該去二十一號涼亭了!」尼古拉斯在不遠處招呼兩位同伴:「快點,不然今天又要熬到下半夜。」
「來了來了!」李萌大聲答應著,轉眼便沒了之前打噴嚏時的萎靡勁兒,蹦蹦跳跳的向尼古拉斯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蕭笑搖搖頭,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貓果樹,也跟了上去。
……
當蕭笑與李萌在貓果樹下搜索某些身影的時候,他們想要尋找的目標正漫無目的的徘徊在臨鍾湖東岸的草坪附近。
夜色漸深,天空中沒有月亮,這個季節也少有成群結隊的燈火蟲。所以湖岸周圍一片漆黑,除了一些掛在樹枝的夜光雀外,幾乎看不到其他光源了。再加上天氣還有幾分寒意,因而那些在夜裡四處溜達的男女巫師也很少見。
原本住在臨鍾湖裡的漁人部落還會在湖岸左近擺幾顆夜光珠,充當一點聊勝於無的警戒,但這些天部落與學院之間關係緊張,出於各種考量,魚人們把夜光珠都撤走了。
還沒到掌燈的時候,巡邏隊也還在各自的休息室里聊天打屁,整個臨鍾湖都沉寂在靜謐的氣氛里。
所幸鄭清現在是只貓。
對於貓來說,白天或者黑夜,差別並不是特別大。或許對貓來說,夜晚更自在一點。畢竟夜裡人少,在校園裡晃悠的時候,不會隨時隨地有人一臉蠢樣的沖你咪咪叫。
每每想到那些沖自己咪咪的傢伙,鄭清都想衝上去給他一爪子。
小白貓走在鄭清身前,尾巴垂在地上,身形扭動間,仿佛游魚似的在空氣里劃出優雅的S形,令人賞心悅目。
唯一稍顯刺眼的,是小白貓背上掛著一枚蒼耳。
應該是之前鑽灌木叢的時候,不小心粘在背上的。
黑貓小跑幾步,抬起爪子,幫小白貓將那枚蒼耳從她背上扯下來,丟進臨鍾湖裡。
「喵!」冷不丁遭到『偷襲』,再加上剛剛的特殊經歷,把小白貓嚇了一跳,尖叫一聲弓著背原地蹦躂了老高。
回過神後,小白貓頓時惱羞成怒,齜著牙,亮出肉墊里爪子,張牙舞爪沖向黑貓。
黑貓自然不會愚蠢到任憑她抓撓,撒腿就跑。
小白貓不依不饒,喵喵叫著跟著他身後。
就這樣,一黑一白兩隻貓繞著附近的各個犄角旮旯,來了一場說跑就跑的跑酷。
直到鄭清的前爪踩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撲通一下栽倒在地上,才被小白貓逮住,重重的撓了幾爪子。
重新爬起來的黑貓在草地上晦氣的蹭了蹭爪子,回頭掃了一眼,想看看絆倒自己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然後他就看到一小截乾癟的蛇蛻,就那麼靜靜的躺在一叢灌木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