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飢餓的孩子
對於趙光離來說，眼前的這具屍體和自己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看著失去生機的布朗·喬納斯，始終沒有辦法露出釋懷的表情。
即使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趙光離終究是親手殺死了一個原本活著的人。
「不要愣著了。」顧欣桐半蹲下來，她的手中此時拿著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用自己手中的刀片浸潤布朗身下的血漬。
死亡對於顧欣桐來說，似乎是一件小事。
一件無足掛齒的小事。
月光森冷地打在少女的側臉上，幽寂而絕美。
「這就是換形藥嗎？」
趙光離深吸一口氣，看向顧欣桐手中的小瓷瓶。
「沒錯。」
顧欣桐將刀片上的血漬輕輕推入瓷瓶之內，她的眼神淡漠，雙手如同手術刀一般精準優雅。
「在超凡儀式開始之前，喬治·因佩斯就已經被自己的家族勢力保護了起來……其實，原本模仿喬治·因佩斯才是最好的。」
「因佩斯家族在暗處的敵人可不止我們，這反而讓我們不好下手。」
顧欣桐輕聲說道。
「當然，你的演技也存在著問題……因佩斯家族熟悉喬治·因佩斯的人太多了，直接殺死喬治·因佩斯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太低，風險太大。」
趙光離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之中只剩下眼前的這個瓷瓶。
這個名為換形藥的超凡藥品。
據說，這個換形藥可以完美地模仿一個人的外表，是在聯盟明面世界當中禁售的藥品。
價值至少在八十個銀幣之上。
這個東西，真的可以喝下去嗎？
趙光離帶著謹慎的目光看向換形藥。
「其實我並沒有嘗試過使用換形藥。」顧欣桐斟酌了一下：「不過，喬英應該沒有理由會將假的東西給我們。」
「畢竟我們算是一條戰線的。」
「不過還是要說明一下，換形藥必須要被換形者的新鮮血液200克才能生效，根據藥效地不同持續時間也不同，這瓶藥大概可以持續三天。」
「當然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數字。」
「實際上，就連製作藥品的藥師都無法完全判斷自己製作出來的換形藥究竟能夠持續多久。」
顧欣桐的目光清冷溫順：「第二……」
「也是非常關鍵的一點。」
「這種級別的藥品無法欺騙超凡。」
趙光離臉色微變，看著手中的小瓷瓶，感受著清涼的意味。
因佩斯家族並不是超凡勢力，但由於掌握著黑鐵堡相當一部分的地下勢力，從而導致他們的實力相當強大。
這種程度的家族必定會僱傭真正意義上的超凡者為自己家族的第一個職業者保駕護航。
以因佩斯家族的影響力，甚至有可能請來黑鐵堡真正意義上的官方勢力，市政廳巡夜人的出手。
巡夜人，傳說中監控著黑鐵堡的黑暗世界，其正式成員至少都擁有見習級別以上的實力。
「這麼說來，這個東西使用的時間我還需要自己選擇？」
趙光離皺了皺眉。
「布朗·喬納斯在橡樹學院裡有一定影響力，不同於別人，若是他失蹤，恐怕並不如同之前的人一般。」
顧欣桐手纖細的手中微微撩動自己的黑色短髮。
「他的父親還是北區的警察局長……」
趙光離低聲冷道：「距離儀式還有多久。」
顧欣桐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小禮服的裙擺，露出潔白無瑕的肩膀：「不到七十二個小時。」
「布朗·喬納斯已經被邀請前往……」
「因佩斯家族落葉莊園的喬治超凡晉升儀式。」
趙光離點了點頭，他用自己的右手緊緊握住白色的瓷瓶。
詛咒愈演愈烈。
看到幻覺的頻率同樣也越來越高，手上的眼狀印記已經慢慢朝著趙光離身體的方向延伸而來。
黑暗中甚至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存在在低語一般，時刻感覺到有人窺伺。
趙光離很清楚，這些都是幻覺。
是湖女詛咒帶來的幻覺。
但是，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再這樣下去，趙光離一定會崩潰。
只能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了，這才是正確的道路。
「獵人職業，是原本自己家族所存在的超凡職業，既然有這麼困難的儀式，必定能夠帶來強大的力量。」
「這是超凡的門檻。」
「也是必須要活下去的唯一條件。」
他的手輕輕打開了瓷瓶。
「那就現在吧。」
顧欣桐看著趙光離，默默不語。
趙光離原本就是橡樹學院當中的透明，他消失個幾天根本無傷大雅。
而這計劃的第一步，就是現在。
由趙光離利用換形藥混入因佩斯家族的落葉莊園。
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顏色的液體從小瓷瓶之中噴涌而出，一種灼燒喉口的感覺讓趙光離有些難受。
明顯的血腥味道，讓趙光離有些噁心。
這是布朗的鮮血。
親手致死的人的鮮血。
「布朗·喬納斯這樣的人，死掉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顧欣桐的眼中在這一刻仿佛只有趙光離。
月光揮灑，趙光離的皮膚也開始漸漸地灼燒，身體骨骼輕輕地晃動起來。
「呃……」
趙光離低啞的聲音慢慢地湧現。
換形藥……
趙光離只能感覺到昏厥和疲憊，由內而外地在他身體的周圍環繞著，然後僅僅是過了幾秒鐘，所有的灼燒感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唯一還讓趙光離清醒的，只有自己右手的恐怖詛咒散發出來的陣陣劇痛。
「看著……還不錯。」
少女勾著手看著趙光離溫柔地笑著：「就好像是……」
「死而復生？」
「是嗎？」
趙光離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話，而他驚奇地發現，他的聲音完全變了。
不再是原本那個低沉的聲音，而是一種帶著尖銳的聲音。
布朗·喬納斯的聲音。
此刻趙光離的頭髮已經完全變為火紅色，他的眼神凶戾而猥瑣，身體比起原來還是瘦削一些。
他成了布朗·喬納斯。
「這就是……超凡？」
趙光離有些恍惚，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儘管已經有了些準備，他依然很難完全相信眼前的事情。
在這個超凡的世界，真的一切皆有可能。
「居然真的……有這種事。」
「傳說中，有一個啃食太陽的巨人名為尤格里斯。」
「因為飢餓難耐，所以吃掉了一部分的太陽，盜取了原本屬於太陽王的能量。」
「所以他又被稱作飢餓之神。」
顧欣桐的美眸看著趙光離，此刻眼波流轉。
「我們都是飢餓的孩子。」
「所以要向這個世界要些吃的。」
趙光離沉默了幾秒：「祝我好運。」
「祝你好運，布朗·喬納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