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美少女會說謊
終於看到了。
不可名狀的恐怖幻影。
昏昏沉沉的趙光離死死地盯著前方，眼中冒出了恐怖的血絲。
那些幻影……
那些幻影是被趙光離殺死的妖魔，異常們。
還有人類。
它們在黑暗的深處，死死地盯著趙光離，仿佛要將趙光離吞噬殆盡一般。
無數的憎恨噴涌而出，只是讓人根本無法呼吸。
若是再持久一些，趙光離必然會沉淪下去。
這就是職業者……
這就是超凡。
此時，趙光離毫不猶豫，將預先準備好的湖女頭顱提起，瞬間扯去了覆蓋在上面的白布。
讓趙光離最無法接受的一個環節來了。
任由詛咒之力進入自己的大腦，然後吞服湖女的大腦。
人型怪物的大腦，讓趙光離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吃人類一般。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會吃人的怪物呢？
趙光離的意識略微有些模糊起來。
不對！
這東西是妖魔！
趙光離死死地抓著湖女的頭顱。
鋸鏈刀瞬息而過，趙光離的視野之中，出現了鮮紅而粘稠的一片。
眼前都是紅色。
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恐怖的黃白之物從未如此靠近趙光離。
沒有任何的猶豫，趙光離伸出手，拼了命的將那些東西往嘴裡塞。
很痛苦，很誇張。
這是對人心智的考驗。
詛咒和黑暗在終結之谷交融，周遭的亡魂低語聲迴蕩著。
趙光離完全沒有嘗出任何的味道，因為實在是太過於重口味了。
他抹了抹嘴，提起弩刃。
【黑色獵手】是最為凶戾的武器。
趙光離的眼前，依舊遍布著異常的線條，讓人昏厥。
但卻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那一步。
「就是現在了。」
感受到了極端異常的注視，趙光離此刻的承受能力也達到了頂點。
將武器貫穿自己詛咒符印所在的位置。
趙光離臉色慘白，將右手邊的弩刃換到左手。
鋸鏈刀散發出憎恨和詛咒，無數的亡魂在它的鋒利之上哀嚎著。
趙光離終究還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武器會有一天用在自己的身上。
「咳咳。」
他咳嗽了兩聲，精神狀況越來越異常。
若是繼續等下去，很有可能迷失在超凡之中。
然後……
趙光離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無邊的夜色之中。
噗嗤！
鋸鏈刀在瞬間，穿過了趙光離的右手。
血液飛舞，給濃重的夜色染上了一抹鮮紅。
很痛。
幾乎痛到無法呼吸。
趙光離沒有想到，弩刃的鋸鏈刀穿過自己的身體，居然會如此地疼痛。
頭昏腦漲，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撕扯著自己的皮肉一般。
血色綻開，濃重的詛咒之力從趙光離的身體，創口處四散而開。
周圍預先布置的各種退魔符印阻止了詛咒之力的散逸，趙光離耳邊的低語越來越響。
痛苦，越來越明顯。
真的好痛啊。
這就是獵人嗎？
趙光離咬著牙，手指甲已經摳在自己的皮肉之上。
擅長虐殺妖魔，獲取詛咒的職業……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了解自身。
了解自身的詛咒，擭取他人的痛苦，只有了解，才能夠更好地運用。
然後……
晉級。
一股股痛苦和詛咒在趙光離的腦海之中東搖西晃，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撞擊著自己的頭顱。
一股股超凡的信息的如潮水一般湧來，其信息量至少是准級獵人的幾倍之多。
痛苦和幻影發出聲嘶力竭的聲音，快速地褪去。
退魔符印偃旗息鼓，趙光離的身體的創傷快速地癒合著。
血液停止噴涌，力量在體內湧現。
那恐怖的力量不斷地噴涌著，似乎沒有盡頭。
「哈……哈……哈……」
趙光離手撐著地面，掙扎著站起來。
「終於……」
「見習獵人……」
砰！就在此刻。
此時此地。
終結之谷。
一陣微風吹來，帶著夏日特有的涼意，樹梢的末端，蟬鳴的聲音也完全消失不見，整個空間中只剩下了異常的安靜。
一道白色的光束，從遠處襲來。
刺破了粘稠的夜色。
劃出了一道深邃的黑。
穿過了趙光離的胸膛。
「什……麼……」
趙光離的眼神之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為什麼。
這是為什麼啊。
黑暗之中面紗被揭開，顧欣桐從暗處踱步走來。
黑暗是她的盛裝，面容如同深淵一般，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一切情緒都被收斂了一般。
她伸著食指，食指之上，散發著淡淡的白煙。
白煙之上，則是少女漠然的眼神。
美麗精緻的眸子裡，沒有感情，沒有情緒，什麼都沒有。
「趙光離同學。」
顧欣桐的聲音響起，她不再是那副以往在趙光離清冷溫柔的模樣。
在眾人面前那副冷漠，虛無的表情，被準確地映照出來。
似乎此刻的她才是真正模樣。
生人勿進，寡淡到了極致。
「真是，非常抱歉啊。」
顧欣桐的聲音之中帶著寒冷。
「顧欣桐，為……為什麼。」
靈能衝擊洞穿了趙光離的胸膛，顧欣桐並沒有停止，白色的光束刺破空氣。
砰！
穿過了趙光離的手部，將弩刃擊飛到終結之谷的遠端。
「趙光離同學，我騙了你。」
「一年的時間，我是等不急的。」
「沈禾少校選擇了你，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不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是能夠被改變的。」
趙光離感受著疼痛，比儀式之時疼痛數倍。
「到底是為什麼！」
「顧欣桐！」
「你為什麼要做到這一步！」
趙光離無法理解。
最開始的時候，他對於這個少女保持著懷疑。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發生了某些轉變。
女孩的外貌是通行證，絕佳的天賦是無往不利的利器，在眾人面前的冷漠，和唯獨在趙光離面前的那一抹溫柔。
這些東西……
趙光離漸漸地將他與顧欣桐拉近。
這個女孩，或許是他人生的女主角。
這樣的女孩……
難道不應該是女主角嗎？
顧欣桐提出參觀見習儀式，趙光離依舊在遲疑。
讓趙光離最終下定決心的，是那個溫柔的擁抱。
那是在上一世從來沒有遭遇過的……
溫柔。
未來的道路之上，我想一直看見你。
當初的月光之下，少女帶著微弱的笑意，就像是一隻精緻的貓，對趙光離如此說道。
顧欣桐坦然地看著趙光離，清淡如水地和夜色融為一體。
瘦削的身體之上，靈能激盪，似乎正在節節攀升。
「我不喜歡說謊，但我……經常說謊。」
「我不喜歡金盞花，不喜歡喝咖啡，不喜歡和人說話……」
顧欣桐的聲音沾染著微弱的風聲。
「我只是喜歡強大。」
趙光離倒在地面之上，死死地盯著那張美麗而淡漠的臉龐。
「沈禾同我說過一句話。」
顧欣桐的光束穿過趙光離的身體，仿佛在做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
而隨著光束地穿過，顧欣然身上的靈能便強上一分，
「過強的才能，會成為負擔。」
顧欣桐抬起頭，看向天空。
「我不這麼認為。」
「才能，永遠是人最為有利的後盾，是最堅實的基石，才能只會是優勢，從來不可能是負擔。」
趙光離咳著血，臉色變得格外猙獰。
他的手用力地想要伸向遠處的【黑色獵手】。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
蟲鳴的聲音，漸漸響起。
顧欣桐嘆了一口氣。
「趙光離同學。」
「認識你。」
「很高興。」
終結之谷里伴隨著終結的，是靈能衝擊貫穿血肉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