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鐘,政法大學門口的一家麵館里,程蕊蕊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碗雪菜肉絲麵放在客人桌上。記住本站域名
這桌的客人是兩個大學女生。
其中一個扎著兩條辮子的看見程蕊蕊:「你是政法大學的學生吧,我看你有點面熟,下午在階梯教室上課,我就坐在你後邊。」
程蕊蕊笑了笑:「嗯,我放了學就在麵館幫忙,豐富人生經歷,順便賺點生活費。」
另一個女生:「你好棒,都會自己賺錢了,不像我,還只會花父母的錢。」
她又對自己的女伴說道:「我跟我媽吵架了,她要停我生活費,下個月我要吃土了。」
兩條辮子的女生倒了點醋在面里,抬起頭來:「你媽那是嚇唬你,再不濟你還有男朋友呢。你男朋友對你那麼好,不會讓你餓著。」
另一個女生:「你男朋友才好呢,是系裡公認的模範老公。」
飯點上,程蕊蕊很忙,她不斷從廚房進去出來,端著一碗一碗的面,等客人吃完了,再把湯碗收拾掉。
她很喜歡聽這些大學生說話,聽她們說感情上的事或者學校里的八卦。
她羨慕她們有這麼好的條件可以念書談戀愛。
程蕊蕊最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是政法大學的學生,所以她把自己也變成了政法大學的學生。
不在麵館工作的時候,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大學生一樣,抱著幾本書走進任意一棟教學樓的任意一間階梯教室。
那種大教室多是上選修課的,各個班甚至各個系的學生都有,很多學生和學生,學生和老師之間並不認識。
她身材瘦小,又長著一張娃娃臉,氣質乖巧,沒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她最喜歡上文學鑑賞課,她喜歡的那個男生也在這間教室上課。
她時常看著他,又低頭在噴了香水的卡片上寫下她最喜歡的泰戈爾的愛情詩。
麵館快關門的時候,程蕊蕊開始打掃桌椅。
一個流浪漢站在門口,他雙手插在袖口裡,笑了笑,露出滿嘴黃牙:「鍋里還有剩下的面嗎,天這麼冷,可餓死我了。」
麵館老闆看了流浪漢一眼:「怎麼又是你,沒有沒有,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王兵撇了撇嘴:「我可不是乞丐,我帶了錢了的。」說完從布包里掏出來一把零零碎碎的硬幣。
老闆看他身上太髒了,還有味道:「我們要關門了,不賣了。」
程蕊蕊從麵館里出來,手上端著一碗麵:「你就在門口吃吧,吃完把碗擱在地上,我們還要用的。」
王兵走過去,接過冒著熱氣的一碗麵,低頭聞了聞,嘿嘿笑道:「排骨麵,是牛排,我一下就聞出來了,比女人還好聞。」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目光赤luo地在她身上遊走著,又閉著眼睛用力吸了吸鼻子:「你身上跟那個女警察的味道有點像,你噴香水了還是吃橘子了。」
那目光像一團鼻涕一般黏在人身上,將程蕊蕊的好心踐踏得一文不值。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沒那麼多泛濫的同情心,他一邊走回店裡一邊說程蕊蕊:「什麼玩意,你還給他東西吃。」
程蕊蕊轉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門口吃麵的流浪漢:「怪可憐的,今天可是快要零度了,他身上的衣服都還透著風,那個面錢算我的好了。」
王兵從面里夾出來一塊牛肉放在嘴裡,稀里嘩啦地把面吃完,湯汁喝的一滴不剩,吃好喝好把面碗和筷子往自己的布包里一踹。
熱湯下肚,身體頓時暖和起來了,他站起來,看了看關了的麵館大門,又抬頭看了看二樓亮起的燈光。
他吸了吸鼻子,真香。
不再是橘子味了,是甜軟的桂花味,混雜著女人身體的味道,從二樓窗口飄了出來。
晚上十一點,他躲在捲簾旁邊,在兩家店鋪中間的空隙里脫下了褲子。
聞著這股銷魂的女人香氣,他不斷tao弄著自己。
他重重喘著氣,享受地眯著眼睛,在高chao到來的前一秒鐘,他瞳孔放大,睜開眼睛一抬頭,看見前面寫字樓里亮著的一個燈箱GG。
「正則心理諮詢工作室。」
那些有錢人真是錢多了燒得慌,什麼心理問題還用花錢去治療,摟個女人睡一晚,保管就好了。
王兵提起褲子走出來,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窗戶。
他抓了抓頭髮,嘿嘿笑了兩聲,下次還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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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宋柔接到了一個面試電話,對方稱要給一位犯罪心理學專家找個私人助理。
宋柔坦言自己目前還沒有拿到任何心理學方面的學位和證書,並表示自己正在努力,很珍惜可以面試的機會。
對方說不用面試,直接錄用,平時的工作內容就是協助專家工作,工資是她做財務時候的三倍。
宋柔疑心自己遇到了騙子,警惕地問了句:「請問您說的那位專家叫什麼名字?」
對方:「政法大學犯罪心理學教授、市局犯罪心理研究室顧問,顧修然。」
宋柔:「.…..」
門鈴聲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宋柔表示自己需要考慮一下再給對方答覆。
掛了電話,宋柔打開門,顧修然進來。
她看著他:「怎麼以前沒聽說你要找個私人助理?」
學校方面會給教授配助教,不會配助理。市局更不用說了,董局是個恨不得一塊錢經費掰成兩半花的,要安排人就直接在市局挑了,不會再多花一份支出。
顧修然換上拖鞋進來,熟門熟路地走到餐桌前坐下:「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想吃皮蛋瘦肉粥。」
宋柔將他眼前的碗端了過去,等著他回話。
顧修然坦然道:「看來李秘書跟你談過了,我確實需要一個像你一樣細心的助理。」
「比如眼前的這碗粥,除了你,還有誰能做的這麼好吃。」
宋柔:「你。」
顧修然想了想,機智道:「要不這樣,你給我當工作助理,我給你當生活助理。」
「況且,照顧公主殿下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宋柔將手上的粥碗還給顧修然,認真思考起他的建議,不得不說,顧修然這個人太會拿捏人的心理了。
他知道她不會放棄對教化案的調查,他知道她心裡藏著的對楊桐的那份歉疚,他知道她要將宋嵐被囚禁在地下室所受的苦討回來。
他知道她的柔弱,亦知道她的堅韌,一直都是。
再加上,她要考政法大學的研究生,遇到不懂不會的問題,隨時都可以請教身邊這位教授。
宋柔點了點頭:「成交。」
她堅決不要工資,說自己可以幫別人代理記帳,可以養活自己。
顧修然了解宋柔的脾性,沒多說什麼。反正他的錢遲早也都是她的。
他低頭嘗了口粥:「鹽放多了,明天我來燒。」
他看著她:「最好給我一把你們家的鑰匙,這樣你可以在床上多睡一會,我燒好早餐叫你。」
宋柔坐下來:「我姐後天出院。」
顧修然頓時覺得嘴裡的粥變得燙口起來:「姐姐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多休養幾天。」
宋柔:「她在醫院待不住。」
顧修然:「那還真是遺憾。」
宋柔拿筷子敲了下顧修然的頭:「遺憾什麼,有誰會喜歡住院啊。」
她說完才意識到她的動作有點過於親昵了。
顧修然挨了一筷子卻很高興,吃了一碗粥又去盛了第二碗。
吃好早飯,顧修然只覺主動地去洗碗,宋柔幫著他一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那個病房的錢,回頭我打給你。」
那不是一筆小數目,縱使顧修然再有錢,那也是他的錢。
顧修然:「不用,帳單被趙航搶去了。」
宋柔感到十分詫異:「局裡這麼大方嗎,VIP病房的錢也給報。」
顧修然:「他私人出。」
「就像如果是你,誰也都不能跟我搶著付帳單一樣。」
誰的女人誰負責。
這一點上趙航倒是很開竅,就是不知道他的新房首付什麼時候能攢夠。
上午九點鐘在醫院病房裡開案情分析會。
宋嵐作為關鍵證人,又是刑偵一隊的一員猛將,她是最不能缺席會議的人。因為身體原因沒法出院,趙航就把會議室搬到了病房裡。
宋柔和顧修然走進病房。
宋嵐被趙航抱到了沙發上坐著,邵其峰正在給宋嵐削蘋果:「嵐姐,其實從柔妹頂替你來到市局的第一天我就看出來了,我就是沒拆穿罷了。」
蔣星星翻了個白眼:「你可得了吧。」
趙航盯著邵其峰:「呦,瘋子,這麼厲害嗎,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邵其峰對眾人說道:「首先,柔妹不抽菸也不喝酒,其次,柔妹揍人不疼。還有好幾次,我對扮成嵐姐的柔妹說,讓她把妹妹帶來給大家看看,實際上這都是我埋下的伏筆和線索,都是我的良苦用心。」
蔣星星瞥了下嘴說道:「連趙隊都沒看出來,你能看出來才怪。」
趙航拍了下蔣星星的後腦勺:「誰特麼說老子沒看出來的,老子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沒說出來,靜靜看著她演戲,陪著她玩罷了。」
蔣星星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髮型髮型,趙隊您別把我髮型弄亂了。」
宋嵐坐在沙發上,斜靠著沙發扶手,一邊塗指甲油一邊聽這些人大言不慚地吹牛逼。
宋柔進來,把宋嵐手上的指甲油搶了過來:「姐,你手指還有傷。」
宋嵐:「要是連指甲油都不能塗,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宋柔:「還有,口紅誰給的?」
宋嵐毫不猶豫地指了指趙航:「他。」
趙航:「.…..」不帶這麼出賣隊友的。
宋柔把一堆亂七八糟的化妝品沒收掉,轉頭對趙航說道:「你不能這麼寵她,什麼都由著她亂來。」
邵其峰和蔣星星賤兮兮地跟著學舌,點了點趙航又點了點宋嵐:「你不能這麼寵她,什麼都由著她。」
趙航給了這倆人一人一腳,瞎起鬨個什麼勁。
宋嵐笑了笑,怕傷口裂開還不敢笑地太本性:「小柔,我的乖妹妹,你可真有趣。」
她不知道她是從哪看出來趙航會寵人的,問要跟煙都不給,退而求其次才給弄的化妝品,還都特麼是直男審美,比如她唇上的死亡芭比粉口紅。
宋嵐看見一直站在宋柔身後的顧修然,他的眼睛就跟搖頭扇似的,宋柔去哪,他的眼睛就跟到哪。
宋嵐:「顧修然。」
她從宋柔那聽說了顧修然家裡的事,她是個警察,她知道緝毒警察和其家人一旦暴露被毒販盯上意味著什麼。顧修然已經算是幸運的了,王煜一家慘死,他到現在都還沒醒,看樣子是趕不上明年的高考了。
宋嵐從沙發上站起來,張開雙臂,跟顧修然抱了一下。
宋嵐:「好久不見啊左護法」
顧修然:「好久不見。」
公主殿下站在一邊,眼眶微濕,只有當左右護法都在,她才覺得自己是安全和完整的。
仿佛回到了九年前,宋柔站在中間,左邊是顧修然,右邊是宋嵐。他們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踏著月光聽著風。
宋嵐鬆開顧修然,像個兄弟一樣,大大咧咧地在顧修然胸口捶了一下:「你長結實了。」
顧修然看了宋柔一眼:「這樣才能保護好我們的公主。」
宋柔臉皮薄,聽他在一群認識的人面前說什麼公主不公主這樣的話,耳尖頓時就紅了。
宋嵐抱著手臂看著顧修然:「作為朋友,我理解並原諒你當年的不辭而別。但作為女方家人,我不同意這門婚事。」
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得不離開,宋嵐是由衷理解和心疼著的。可他離開的那些年,宋柔是怎麼過來的,她也是看在眼裡的。
最初的時候,但凡跟顧修然有關的,提都不能提,一提就哭。後來好一些了,偶爾難過不開心的時候哭一哭。再後來長大了,對象也不肯找,活像是要單身一輩子。
九年前的事,顧修然沒錯,宋柔也沒有錯,但結果造成了,她捧在掌心裡最疼愛的妹妹不開心了,這個責任總該有人擔著。
這個人只能是顧修然。
顧修然應了下來,他沒有多說什麼,很多話不適合在這樣的場合說,他將用行動證明自己。
看到顧修然這個慣會哄女人開心還喜歡撒狗糧的人吃癟,趙航實在抑制不住內心的幸災樂禍,高興地吹了聲口哨,舉了舉手:「我也不同意這門婚事。」
宋嵐轉頭看了趙航一眼:「有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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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真幸福,姐姐那麼疼她。姐姐也很幸福,妹妹也那麼疼她。啊,這動人的姐妹情。
姐夫妹夫追妻小分隊就比較慘了,不光不團結一致互助追妻,還天天落井下石互相殘殺。嘔,這該死的隊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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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papillon的雷,謝謝大家,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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