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陽光透過窗戶玻璃將米色的窗簾照成一片白色,宋柔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Google搜索

  昨晚她睡得很安穩,第一次沒有做噩夢。

  她拉開窗簾,一束光射了進來。

  她洗漱好,去廚房做早餐。因為一會就要去外婆家,她做了個最簡單的三明治。

  兩份。

  門鈴聲響起,顧修然進來。

  他坐在餐桌上:「昨晚睡得還好嗎?」

  宋柔咬了口三明治,笑了一下:「嗯,一整夜都沒醒。」

  「九點半出發怎麼樣,開車的話,大概十一點可以到我外婆家。你再趕回來,正好可以吃午飯。」

  顧修然看著她:「我去都去了,你不留我在外婆家吃飯嗎?」

  宋柔:「我這次是用我姐的身份去的,你確定要被我外婆誤會成你是我姐夫嗎?」

  顧修然作罷:「那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又無奈地補充一句:「停在村口不進去。」

  吃好早飯,顧修然將自己查到的關於魏連虎身上的線索告訴了宋柔:「你別擔心,董局準備叫人去幾個飼養夏洛萊羊的養殖基地調查了,很快就會有消息過來。」

  他在她頭髮上輕輕揉了一下,帶著安撫的味道:「別擔心。」

  吃好早飯,宋柔準備洗碗、收拾用過的廚房。

  顧修然把她手上的盤子奪了下來:「你去歇著。」

  宋柔笑了笑:「不用,這些活我干慣了。」

  以前宋嵐在家的時候,完全就是那種吃完喝完把碗一扔就不管了的德行,偶爾讓她洗個碗,她還強詞奪理說反正晚上還得吃飯,留著她晚上一塊洗好了。

  宋柔受不了廚房裡這麼邋遢,就只好自己動手洗。最後宋嵐說等發工資了給她買個洗碗機,可還沒等到發工資,她就失蹤了。

  顧修然把宋柔擠到一邊,自己站在水龍頭前洗了起來。

  宋柔轉頭看著顧修然,他的側臉沐浴在一片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底下,能看見他皮膚上又細又小的絨毛,柔柔軟軟的,連帶著他的眉眼都溫柔了起來。

  「偷看我?」

  他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宋柔:「除了我外婆,沒人幫我洗過碗,幹過活。」

  顧修然轉頭笑了笑:「所以,嫁人一定要嫁給我這樣的老公,活好,能讓你舒服。」

  宋柔笑了笑,唇角微微彎起,一雙小梨渦里盛著甜。

  她這是沒聽出來他的葷話。

  顧修然將碗筷洗好,又擦了擦灶台,走出廚房向宋柔邀功:「收拾好了,我要獎勵。」

  宋柔走進廚房,拉開碗櫃看了看:「可以啊,洗得很乾淨。」

  顧修然:「以前在家裡,我爸工作忙,我媽又是那種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家務活做的馬馬虎虎的,所以一般都是我做。」

  「所以,你給我的獎勵是什麼?」

  宋柔關上碗櫃:「請你吃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橘子。」

  顧修然不願意:「這算什麼獎勵。」

  宋柔抬頭看著他:「愛要不要。」

  顧修然妥協道:「那你親手給我剝,你得餵我吃。」

  宋柔想笑:「你是三歲小孩嗎?」

  顧修然一點也不臉紅:「對。」

  宋柔收拾行李的時候,顧修然就在旁邊逗她。

  最後,顧修然說道:「宋柔,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的聲音突然從不正經不著調變得認真起來,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站起來說道:「什麼事?」

  顧修然看著她:「宋嵐失蹤之前讓你不要報警,我不知道這中間有什麼樣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Ta特別憎恨報警的人,甚至會不會是因為警方內部出了黑.警。但從目前的調查結果上看,警察內部沒有問題,起碼刑偵一隊的人是沒有問題的。」

  「法醫給出的魏連虎的死亡時間是9月16號。16號是什麼日子你還記得嗎?」

  宋柔:「記得,那是我進入經法大學臥底的第一天。」

  也是他們相隔九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面。

  顧修然:「幕後boss是在那一天看見你了,Ta把你當成了警察宋嵐,Ta以為宋嵐沒有被魏連虎殺死,於是處決了魏連虎。」

  宋柔:「處決?」

  顧修然點頭:「痕跡檢測結果顯示,魏連虎是被人反綁著跪在地上,子彈自後腦射入,這是在處決犯人,槍決。」

  彈頭已經查過了,走私過來的,查不到來源。

  顧修然繼續說道:「Ta若是警察局內部的人,早在你姐剛失蹤的時候,你一出現,Ta就該意識到魏連虎沒成事,不會等到16號再動手處決。」

  宋柔恍然大悟:「所以,Ta不是市局的人,並且極有可能就在政法大學裡面。」

  那個罪犯每教化一個人,Ta的犯罪心理畫像就越清晰。

  Ta極聰明,可也極蠢,Ta一定是個異常偏執的人,她想。

  顧修然:「最起碼,負責這起案件的刑偵一隊的人是沒有嫌疑的。現在我們的調查分兩條線,一條是董局親自主持的暗線,一條是趙航帶領的明線。暗線沒問題,明線就會有弊端。」

  「魏連虎的屍體出現之前還好,屍體出現之後,牽出了你姐失蹤的線索。你作為宋嵐的出現,擾亂了刑偵一隊的偵查方向。在趙航邵其峰他們的眼裡,宋嵐與教化案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這是個錯誤信息。」

  宋柔在看刑偵學和犯罪心理學方面的書,她清楚地明白,信息錯誤對刑偵工作帶來的危害是巨大的,一旦方向錯了,不管怎麼展開工作都是在做無用功。

  顧修然走到宋柔面前:「我昨天跟董局談過了,他同意在負責教化案的刑偵一隊內部公開你的身份,把宋嵐失蹤案與教化案併案調查。」

  「你一直都明白,宋嵐沒多少時間了。眼下我們能做的就是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他揉了下她的頭髮,指尖穿過她的髮絲,「儘早儘快地把宋嵐找回來。」

  他說道:「宋柔,你可以做回宋柔了。」

  她現在的心理狀態很不穩定,她在人前需要不斷對自己進行暗示:我是宋嵐。她按照宋嵐的樣子生活,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像宋嵐。

  等作為宋嵐的人格真的從她意識里鑽出來霸占她的身體,她會分裂成兩個人格。

  所以,她必須儘快回到自己的生活,把自己從宋嵐的人格中剝離出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是宋柔,是完完整整的宋柔。

  宋柔抬頭看著顧修然,他臉上帶著她最愛的自信和強大,她點頭:「我聽你的。」

  她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可這樣,她作為宋柔就無法繼續親自參與案件調查了。她太擔心姐姐了,無法置身事外一般地待在家裡等消息。

  似乎猜到了她心裡所想,顧修然說道:「我跟董局討了個人情,讓你繼續留在刑偵一隊,作為線人也好,受害人家屬也好,宋嵐的消息出來之前,你都可以留下來。」

  宋柔看著顧修然,鼻頭有點泛酸:「顧修然,你怎麼可以這麼好?」

  他用指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語氣曖昧:「那我既然這麼好,你能給我親一口嗎?」

  宋柔轉過身去,一邊拉著行李箱走出臥室,一邊說道:「我姐姐說了,不讓我隨便跟臭男人說話。」

  顧修然低頭聞了聞自己,他出門的時候噴過香水了,他一點都不臭。

  只有趙航那種邋裡邋遢的賤人才臭。

  外婆家在橘園村,這裡是全國最大的橘子產地之一,每年秋天的時候,橙黃橙黃的橘子掛滿枝頭,隱在一片翠綠的葉子後面。

  風一吹,橙的綠的,熱熱鬧鬧的一片,遠遠看去像一個巨大的畫布。

  顧修然把宋柔送到村口,他還想往裡面開,被宋柔阻止了:「我外婆肯定在家門口等著我了,你開進去她不就看見了。」

  顧修然只好停了車,畢竟她現在是宋嵐,他不想當姐夫。

  關於糾正身份,他安排她在同事們面前做回宋柔。可面對一個疼愛孫女的老人,他和她都無法說出宋嵐失蹤了生死不明那種話。

  宋柔從車裡下來,叮囑他:「開車注意安全。」

  一輛大貨車從旁邊開了過去,裡面是滿滿當當的一大車橘子。

  顧修然點頭:「明天下午三點,我在這等你。記住你說過的話。」

  宋柔滿臉問號:「我說過什麼了?」

  顧修然:「你說過餵我吃橘子,你親口說的,別想抵賴。」

  宋柔:「我沒說。」

  顧修然:「你說了。」他說完,調轉車頭走了,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宋柔站在原地,看著車子走遠,虧她還以為他成熟了,不會再像念書的時候那樣欺負她了。可見,人的本性是不會那麼容易改變的,要不怎麼叫斯文敗類。

  宋柔拖著行李箱往家裡方向走,箱子裡裝著幾件換洗的衣服和給外婆買的保健品。

  遠遠就看見外婆站在門口,她舉起手來揮了揮:「外婆,我是小嵐,我回來了。」

  外婆走過去:「小柔呢,你們怎麼又沒一塊來?」

  宋柔大大咧咧地笑了笑,一隻手拉著行李箱,一隻手抱著外婆的肩膀:「小柔加班呢,她最近工作特別忙。」

  外婆半信半疑:「別哄我了,你當外婆老年痴呆了嗎,這才月中,還不是會計忙的時候。」

  宋柔正在心裡琢磨該怎樣把這個謊園下去。

  外婆盯著宋柔的臉:「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才不願意一塊來的。」

  宋柔暗自鬆了口氣,笑道:「不是,怎麼可能嘛,外婆你知道的,我跟小柔吵不起來,她會讓我的。」

  外婆點了點宋柔的額頭,教訓她道:「你還好意思說,虧你是個當姐姐的。」

  「外婆買了排骨,給你燒糖醋排骨。」

  宋柔知道,她算是暫時過關了。

  吃好午飯,外婆一邊洗碗一邊轉頭對癱在沙發上玩手機遊戲的外孫女說道:「園子裡的那幾棵橘子樹該摘了,再不摘就熟過頭了,不好吃。」

  宋柔關掉遊戲,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交給我吧。」說完就往門口走。

  外婆叫住她:「這才剛吃完飯,歇會再去。過來陪外婆說說話」

  宋柔走到廚房門口,她看著外婆洗碗,清澈透明的水沖在白色的碗碟上,嘩嘩響,她手心直癢。恨不能搶過來幫著外婆洗。

  可她知道姐姐的德行,姐姐最煩洗碗了。所以她也不能動。

  宋柔拿拖把拖地,一邊聽外婆的碎碎念,時不時不耐煩地插上一句:「哎呀,知道啦。」

  「外婆您可真嘮叨。天冷了嘛,我肯定知道換上厚被子。」

  「秋褲嘛,穿上了,早穿上了。」

  外婆終於停了嘴,最後說道:「反正有小柔在,她會看著你的。」

  「你看看你,哪裡有做人姐姐的樣子。」

  宋柔拖好地,將拖把放好:「外婆我去摘橘子了。」

  她走到院子裡,將一把可以伸縮的長鐮刀放進框裡,又扛了個梯子,往橘子園走去。

  宋柔站在橘子樹下抬頭看了看,她得爬上去,坐在樹杈上,用鐮刀勾橘子。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爬起樹來快多了。

  可又因為力氣和技巧不夠,好一會才勾下來幾個。

  橙色的橘子連著綠色的葉子一起滾在棕色的土壤上,在地上滾了幾圈就停下來了。

  宋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想著一會要是外婆懷疑起來,她就說腿疼,胳膊也疼。這對一個警察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手忙腳亂地忙了半天,終於摘好了一棵樹。

  她準備從樹上下來,轉過身,手撐著樹,腳踩在梯子上。哪知腳底一滑,梯子被踢歪了,她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了起來。

  她死死抱著樹才算沒掉下來,可梯子摔在了地上。

  她下不來了。

  宋柔坐在樹上,抱著一根樹幹欲哭無淚。

  她往下面看了看,其實不算高,地上的泥也軟,咬咬牙跳下去,頂多屁股摔痛,也不會怎麼樣。

  可她就是怕。這種感覺就跟拔牙似的,知道牙醫打了麻藥不會痛,躺在拔牙床上的時候還會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想起上次來的時候,從梯子上掉下來摔在地上,屁股和手掌被泥塊鉻得疼,覺得沒什麼,爬起來繼續幹活。

  怎麼這次就變得矯情起來了。

  最後,她把這筆帳算在了顧修然頭上。

  因為有所依賴和仰仗,知道再大的風雨都會有這麼一個人給你撐著傘檔著風。

  她正矯情著,看見橘子園的入口走進來一個人。

  是顧修然,他怎麼又回來了。

  宋柔看了看周圍沒人,大聲喊了聲:「顧修然,我在這。」

  顧修然循著聲音,看見蹲在樹上進退不得的女人。

  宋柔趕忙說道:「快幫我把梯子扶起來靠在樹上。你怎麼來了?」

  顧修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梯子和滿地黃橙橙的橘子,又抬頭看了看樹上的女人,回去的路上,他想起來她說過,外婆家的橘子都是宋嵐在摘。

  他是過來幫忙的,看起來她也的確需要幫忙。

  她干不來這種活,哪有公主天天爬樹上牆的。

  這種粗活,當然是他和宋嵐兩位護法來做。

  公主就應該坐在城堡最高處的遮陽傘下,翻翻書看看風景,擦美美的指甲喝他泡的茶。

  顧修然張開雙臂:「跳下來,我接著你。」

  宋柔想了想,機智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外婆,晚上我想吃鎮上的李記燒鴨,您給我買嘛。」

  這一來一回,起碼一個小時,這個時間足夠他們兩個人把這七棵橘子樹上的橘子摘完了。

  宋柔往樹下看了看:「那我跳了,你接住。」

  說完,往他懷裡跳了過去。

  他穩穩地接住了她,只是抱著她往後退的時候碰到了地上的梯子,沒站穩,一塊滾到了地上。

  宋柔嚇了一跳,緊緊抱著顧修然。她抱得緊了,胸前的柔軟抵著他堅硬的心口。

  他壓著她,又重又沉,她險些喘不過氣來。

  身體像是被喚醒了,她的觸覺、嗅覺和聽覺突然變得異常敏感。

  她能感覺地上的泥塊鉻在她的腰上,又被他這樣壓著,有點疼。她能聞到甜甜的橘子香和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混合在一起。

  她能聽見他的呼吸聲近在耳側,又溫又熱,燥得人難受,她慌亂地推了推他:「顧修然,你壓著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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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求哪位好心人幫忙續寫一萬字的小黃文,橘子園play什麼的。

  顧修然:我是那種人嗎。

  讀者:難道不,不是嗎。

  顧修然:起碼十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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