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楊桐腳步慢了下來。記住本站域名
宋嵐回過頭來看她:「怎麼了?」
楊桐想了一下:「有件事,我覺得我得跟你道歉。」
宋嵐一直都知道,楊桐不是個扭捏的人,她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有點緊張起來了:「什麼事?」
兩人坐在女生宿舍樓下的台階上,月光和路燈燈光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霜。
楊桐:「你知道的,一開始的時候,我可煩你了。學校里不是傳聞說你在跟顧教授談戀愛嗎。迎新晚會結束那晚,我從學校禮堂出來,看見你跟葉坤親親密密地走在一起,我特別生氣。」
宋嵐打斷她:「等等,誰親親密密了,用詞謹慎點。」
「好好好,我看見你跟葉坤甜甜蜜蜜地走在一起,靠得特別近,」楊桐繼續說道,「你是沒看見你自己那妖里妖氣的樣子,跟個禍國的妖姬似的,到處迷惑男人。」
宋嵐:「.…..」
「您繼續。」
楊桐:「我氣炸了,就拍了張照片,然後匿名發給了顧教授。好讓他看清你的真面目。」
顧修然曾把這張照片給她看過。她一開始以為是顧修然找人跟蹤她,又以為是趙航派人保護她的,還懷疑過是兇手乾的。
楊桐笑了一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發現你人還是不錯的。盛巧那人吧,心思太重了,劉小萱吧軟拉吧唧的,你看著吧,她遲早得跟郭良那個渣男複合。」
宋嵐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轉頭點了下楊桐的腦袋:「我一開始的時候以為你這裡有問題。」
她站起來,伸出手,把楊桐從地上拉起來:「其實,我們幾個人裡面,你才是活得最明白的那個人。」
宿管阿姨聽見門口說話的聲音,披著衣服,打開門看見她們,想罵又不能大聲,怕吵到睡著的人,只得瞪了她們一眼:「趕緊進來,還有閒心在外面聊天,最近多危險,不知道嗎。」
宋嵐笑了笑:「謝謝阿姨。」
宿管阿姨關上門:「頭不暈了?」
宋嵐嗯了聲:「就是一般的低血糖,補充了食物,過一會就好了。」
宿管阿姨把她們往樓上攆:「趕緊睡覺去。」
第二天,宋嵐是被楊桐洗漱的聲音吵醒的。她看了一眼時間:「這特麼才六點半,楊桐你小聲點。」
楊桐從洗手間探出頭來,臉上一團洗面奶的泡沫:「我一會得化妝。」
劉小萱來了精神,從床上坐起來:「楊桐今天可是要跟顧教授表白的,哎呀,可惜,我沒選上犯罪心理學。」
盛巧也起了:「沒事,我們找個空位置,假裝是上課的學生不就好了嗎。」
劉小萱看了一眼自己的課程表;「盛巧你去吧,我還有別的課,時間上衝突了。」
楊桐已經把臉上的洗面奶洗掉了,靠在洗手間門邊擦臉,一邊說道:「劉小萱,瞎吹的吧。你根本沒課,是不是郭良約你了。」
劉小萱沒說話,站在床邊穿內衣。
宋嵐穿好衣服爬下床,梳了下頭,洗漱好:「我去操場跑步了,回來跟你們一塊吃早飯。」
她一路小跑著來到操場,跑了會步,又跟體育隊的一塊做壓腿,鍛鍊得非常認真。
可不管是跑步還是做其他運動,她堅持不了幾分鐘就氣喘吁吁了。
半個小時後,宋嵐去了學校小賣部。
她直接走到賣水果刀的貨架旁,挑了挑。
偽裝成服務員的臥底警員蔣星星走過來:「美女,我們這個刀,是我們老闆特地從瑞士進口的。削得了蘋果,砍得了甘蔗。原價九百九十九,現價只賣十九塊九。」
宋嵐打開手上的摺疊刀,抬頭看了蔣星星一眼:「有比這還小還鋒利的嗎?」
蔣星星靠在貨架邊,凝視著宋嵐,自言自語:「我嵐姐竟然沒調侃我。」
「真是要買水果刀的啊?」
宋嵐點頭:「給我一款最小最鋒利能摺疊的。」
蔣星星:「你手上這種就可以。」
宋嵐將手上的刀放回貨架上:「不行,太大了。」沒法藏身上,而且刀尖還不夠鋒利。
蔣星星壓低聲音:「嵐姐,你買刀是為了下午的行動嗎。不能夠啊,就那種學生蛋子,我北巒市局最勇猛的嵐姐,我山風哥,一抬腳能給他踹到太平洋去。」
「這馬屁拍的,你邵其峰附體嗎。」宋嵐笑了一下,「想多了,我就是想吃水果了。」
宋嵐轉身拿了盒櫻桃小番茄,舉在手上晃了晃,低聲笑道:「錢從辦案經費上扣。」
蔣星星有樣學樣,拿了包煙,也記在了辦案經費上。
就是不知道局裡給不給報。
宋嵐回到宿舍,看見楊桐已經把那件白色的連衣裙換上了,還畫了個精緻的淡妝。
宋嵐走過去:「挺好看的。」
楊桐原地轉了個圈,白色的裙擺微微飄起,像一朵初初綻開的百合花。
盛巧坐在椅子上玩手機,抬頭說道:「下午放學我去趟大潤發超市買生活用品,你們誰去?」
「正好,我去買點晾衣撐,」楊桐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咱們晚飯就吃超市門口那家涼皮吧,好久沒吃了,想得慌。」
「柳依依,你去嗎?」
宋嵐當然不去:「我就不去了,累得慌。」
楊桐頗為遺憾地說道:「可惜了,那家涼皮特別好吃。」
「我幫你帶點巧克力吧,還有糖。」
宋嵐:「我為什麼需要這個?」
楊桐:「昨天夜裡是誰低血糖,害得我半夜沒睡,你看看,我黑眼圈都出來了。」
人都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宋嵐早把自己低血糖的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她笑了笑:「謝了啊。」
楊桐站在穿衣鏡前照來照去:「謝什麼,你得給我錢,又不是白送給你的。」
「費列羅、德芙、還是徐福記?」楊桐笑了笑繼續說道,「徐福記吧,實惠。」
宋嵐:「不,費列羅。」
楊桐:「不,費列羅的包裝盒太重又太占地方了,我大老遠提回來不得累死。」
宋嵐:「費列羅。」
楊桐:「偏不,越讓我帶我越不給你帶。」
宋嵐笑道:「楊桐你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嗎?」
楊桐調皮地眨了下眼:「我是顧教授家的花季少女,謝謝。」
因為拌嘴,耽誤了不少時間。吃好早飯就差不多到了上課時間了。
這是宋嵐第二次上顧修然的課。
三個女生一同走進教室,盛巧似乎是心情還沒完全恢復,自己找了個角落,並沒有跟她們坐在一起。
楊桐與宋嵐並排坐在第三排靠右邊的位置。
有認識的人看見楊桐:「楊桐,你今天打扮這麼好看啊。」
楊桐切了聲:「我哪天不好看。」
她轉身對身後的男生說道:「陳麥文。」
陳麥文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抬眼看見楊桐:「幹嘛?」
楊桐笑了笑:「你看我今天是不是特別好看。」
陳麥文:「長得太漂亮未必是什麼好事。」
楊桐抓重點的能力很自戀:「意思就是說我長得很好看咯。」
旁邊一個女生說道:「楊桐,你們宿舍的人長得都挺漂亮的,你旁邊就坐著校花,那邊那個是盛巧嗎,稍微打扮下,也是個大美女。」
顧修然握著一本書走了進來。
原本嘈雜的教室立馬安靜了下來。
宋嵐抬頭,看見他站在講台上,穿著普通的白襯衫黑西褲,他目光掃過她,停留了一秒。
今天的課堂案件案例講的是一起聞名中外的碎屍案,屍體被兇手切成一千多塊,扔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至今沒破案。
分明是殘暴血腥令人絕望的內容,經過他講出來,無端令人生出也不是那麼絕望的感覺來。
宋嵐心裡有事。
今天一大早,趙航已經把下午逮捕葉坤的具體行動計劃告訴她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引葉坤對她拿出兇器,抓個人贓並獲。
下課鈴聲響起,顧修然往宋嵐的方向看了一眼。
旁邊的楊桐推了推宋嵐的胳膊:「顧教授剛才看我了。」
「我這就跟他表白去,等著。」
等學生們走的差不多了,楊桐站起來,走上講台,說話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盛巧給楊桐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宋嵐低著頭,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睛。
顧修然看了楊桐一眼,只把她當成問問題的學生,想到了什麼,先開口道:「你上次的作業,抄陳麥文的吧?」
楊桐:「.…..」
「是他抄我的。」
座位上的陳麥文:「.…..」
顧修然搖頭微微笑了一下,沒拆穿她。
楊桐鼓起勇氣:「那個,顧教授,我有話對您說。」
顧修然看了她一眼:「不用說了。」他說完,合上書本,握在手上,單手插在兜里,走出了教室。
盛巧走過去,拍了下楊桐的肩膀安慰她道:「這樣也挺好的,不至於難堪。」
楊桐急得跺了下腳:「我都還沒開口呢。」
盛巧:「顧教授是什麼人啊,你都不用開口,人家看你一眼,通過你的微表情和身體語言就能知道你想幹什麼。」
楊桐琢磨了一下:「那我這算是表白失敗,還是算根本就沒表白。」
她嘆了口氣:「先不管了,去吃點東西療個傷。」
宋嵐還在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等楊桐她們走了,她站起來,走出教室門。
顧修然果然在走廊盡頭等她。
他最後看她一眼的時候,她讀懂了他的意思。
宋嵐走過去:「什麼事?」
顧修然拿出一個手指大小的掛件,紅色的雨傘造型,看起來小巧精緻。
他遞給她:「這裡有個按鈕。」
宋嵐接過來,摁了一下,傘柄的地方彈出來一把鋒利的刀子。
又小又鋒利,且方便攜帶。
她抬眸,勾唇笑了一下:「就那種學生蛋子,老娘一抬腳能給他踹到太平洋去。」
顧修然笑了一下:「你就當以防萬一好了。」
宋嵐將掛件放進包里,拉上拉鏈,勉為其難地說道:「行吧,我回去切水果用。」
顧修然看著她的眼睛:「不要怕,我會在你身邊。」
宋嵐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老娘什麼時候怕過。」
宋嵐抬頭:「你還是認為兇手不是葉坤是嗎?」
顧修然:「葉坤是有問題,但他的問題還不足以讓他犯下連環殺人的罪行。從姜潭和許雅妮的屍體上看。他對死者懷有深深的恨意,恨的越厲害,說明他的生活越悲慘。葉坤雖然與他父親不親近,但他父親從沒對他動過手,儘自己所能給他提供優渥的生活,甚至為了他,一生都沒有再婚。」
「而且,葉坤的生活沒有在近期遭受過重創,他不可能突然想到要去殺人泄憤,必然有這麼一個刺激兇手採取行動的點。真正的兇手,他的生活遠比葉坤悲慘。」
宋嵐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雙手垂在身側,骨節分明。他的聲音不疾不徐,自信篤定。
下午五點半,臨下班時間。
北巒市公安局門口,八.九個市民喊著要報案,有男有女。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淺黃色的信封,幾個中年婦女抓著門衛的胳膊哭天搶地。
「我們要報警,把陳璐那個賤人抓起來槍斃。她自己得了愛滋病要死了,還把我們都傳染了,這是殺人。」
「這是殺人啊!」
負責接待的民警讓他們冷靜下來慢慢說話。
一個臉上帶著一道疤痕的青年走上前。那道疤痕剛好切斷他的左邊眉毛,形成了一個斷眉。
斷眉青年遞上手裡的信封:「我們都是九福巷的人,陳璐是我們的鄰居,她是個婊.子,這封信是她十幾天前寫的,快遞耽擱了,我們今天才收到,一看,那婊.子說她得了愛滋病,還把自己的血抽出來,注射進我們定的牛奶裡面。讓我們給她陪葬。」
他越說越激動,眼裡的凶光再也藏不住,像是要把那女人拖出來砍死:「那牛奶我們每天都訂了喝。她這是殺人!」
一個性情冷靜一點的中年男人說道:「陳璐早年被她丈夫拋棄,她丈夫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小三。她就帶著兒子住在我們九福巷,那女的沒什麼本事,也不願意去工廠勞動,嫌累,就靠賣。年初聽說她得了愛滋病,還以為是假的。」
一個中年婦女邊哭邊說:「我們去她家找她,裡面根本沒人出聲,說不定已經逃跑了,你們快去抓她,把她抓起來槍斃。」
「我才四十歲不到,就得了愛滋病,我孩子才上初中,以後可怎麼辦。」
女法醫何夢蕾過來送資料的時候聽了幾耳朵,忍不住開口:「愛滋病可以通過血液傳播,可沒聽說過消化道傳播。」
「牛奶喝進去進的是消化道,不是靜脈動脈毛細血管。」
幾個人這才鬆了口氣,帶頭的那個刀疤青年偷偷攥了攥拳頭,婊.子跑了,等回去他要打死那個婊.子生的小畜生。
政法大學的高材生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他從小揍到大。
何夢蕾繼續說道:「不過,你們中間要是有胃出血或者腸道潰瘍之類的病的話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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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件進入尾聲了。
看到法醫,就想起了小惜。作者的完結文《惜你如命》懸疑愛情,推理言情。美艷女法醫x騷浪賤富二代刑偵大隊長。沒看過的可以翻開專欄看看,也很精彩噠,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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