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還是晴天,不一會兒,大朵的烏雲就從天邊涌了過來,嘩啦嘩啦地下起了大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城郊墓園正在舉行葬禮。
一位年過半百的婦人跪在被雨打濕的水泥地上,她嗚咽著大哭出聲,雙手緊緊抱著冰涼的墓碑,像是要溫暖永遠沉睡在墓碑里的人。
雨水滾落在一把把黑色的長柄傘上,順著傘骨往下滑落。舉著傘的人們深深凝視著墓碑上那張笑靨如花的臉。
照片中的女孩微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悲傷的臉。這些人里有她的至親父母、親戚朋友、同學校友。
或許還包括殘忍殺害了她的兇手。
北巒市局辦公室,宋嵐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著手上的資料。
姜潭,女,二十歲,政法大學工商管理系大二。五天前,早起跑步的學生在操場邊發現了她的屍體。
那個一米八幾的男生被嚇得當場暈倒,還是隨後趕來的同學報了警。
死者被一條晾衣繩吊在樹上,全身赤.裸,大大小小的刀口共五十六處,大多集中在面部、胸部和下.體。死者雙眼被挖,只留下兩個血淋淋的洞,茫然地注視著東方逐漸升起的太陽。
法醫從死者喉部取出一枚一元硬幣大小的圓形木片,上面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火鳳凰,純手工,追查不到來源。
兇手智商極高,有一定的反偵查技巧,同時具備殘暴和冷靜兩種特質,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可供勘查的腳印、指紋、DNA等生理痕跡。
同樣遺憾的是,案發地點在政法大學操場西北角,那塊是情人約會聖地,附近的攝像頭早被壞小子們破壞掉了。
宋嵐翻開死者生前的照片,女孩皮膚白皙,瓜子臉,櫻桃唇,長發又黑又亮。
尤其是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春日午後泛著漣漪的湖面,一下子就把人的注意力抓了過去。
名副其實的政法大學第一美人。
宋嵐合上資料,好一會沒說話,心口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又堵又悶。
她把手上的資料使勁往桌上一扔,忍不住大聲罵道:「真他媽變態。」
資料袋碰翻了電腦旁的一隻玻璃杯,咣當一聲滾在地上,像平地掀起的一塊炸雷。
這一聲把旁邊的刑偵隊長趙航嚇了一跳。
趙航從電腦屏幕里抬起頭來,用比宋嵐大兩倍的聲音訓斥她道:「宋嵐,暴脾氣給老子改改。」
整個市局的人都知道,宋嵐其人如其名,風風火火,像山上的一陣風,外號就叫宋山風。
趙航瞟了她一眼,頗為不爽:「還有你今天這身衣服,自己照鏡子看看,穿的什麼玩意,淨特麼影響警隊形象。」
宋嵐今天穿著一件一字領大紅色裙子,染成栗色的長捲髮披在肩頭。午飯後補的口紅到現在都還很鮮艷,跟手上的紅色指甲油一個色號。
十天前,宋嵐從樓梯上摔下來,腿摔斷了打了石膏,最近一直在處理辦公室文職工作。
因為不用出外勤,衣著上當然也就放飛自我了。
趙航繼續嫌棄她道:「抓窮兇惡極,持刀持槍的犯罪嫌疑人都沒受過傷,下個小破樓梯能給我摔殘廢。」
宋嵐彎腰撿起地上的玻璃杯,費勁地搬起打了石膏的左腿,搭在桌下的小凳子上:「要不是老娘受了傷,行動不便,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趙航勾了下唇:「呦,宋嵐,您這是幾個意思啊。要不這刑偵隊長的位子讓給你?」
宋嵐一點也不謙虛地說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趙航沒理她,撐著下巴思考姜潭的案子。死者的社會關係排查了好幾遍,鎖定過幾個嫌疑人,最後又都被一一排除了。
過了一會,宋嵐嘆息出聲:「殺害姜潭的兇手,還會不會再害人啊?」
趙航瞪了她一眼:「你個烏鴉嘴,給我閉上。」
他訓完宋嵐,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就下班了:「晚上帶你蹭飯去,我朋友,歸國不久的犯罪心理學專家顧修然,你肯定有興趣。」
宋嵐拍了拍腿上硬邦邦的石膏,頗為無奈地聳了下肩。
一旁的警員邵其峰趕緊站起來,兩眼閃著灼灼的光:「趙隊,我腿是好的,您帶我去吧!」說完還在原地蹦了兩下,向眾人展示這是一雙健康的好腿。
宋嵐抄起桌上的一本書,對準邵其峰那雙健康的好腿使勁一扔。
邵其峰使勁一跳,機智地躲過了這次兇猛的暗殺。
他撿起地上的暗器,拍了拍上面的灰,低頭念道:「《刑偵學》,這不在警校的時候學過的嗎。」
他將書放在宋嵐桌上,看見旁邊還有本《犯罪心理學》,於是問道:「嵐姐,你讀犯罪心理學,竟然對顧教授一點都不好奇嗎,他可是這方面的專家,據說就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宋嵐剛要說話,邵其峰打斷她:「不要告訴我因為腿殘了,行動不便。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誰都沒你跑得快。」
宋嵐沒說話,她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經停了,天色暗了下來,近處和遠處的霓虹燈交相呼應,似鋪撒在人間的星空,熱烈璀璨又久遠。
趙航收拾好東西,喊了聲:「瘋子,還去不去了。」
「去去去,當然去,」邵其峰趕緊跟上去,「顧教授是我的偶像。」
「嚶嚶嚶,我愛他已經很多年了。」
「滾蛋,」趙航抱著邵其峰的肩膀,膝蓋猛地一曲,險些把人撂倒:「再特麼噁心人不帶你去了。」
邵其峰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從抽屜里拿出來紙筆,往懷裡一踹,嘿嘿樂道:「待會好求籤名。」
又衝著辦公室外面的走廊嚎道:「趙隊,等等我!」
兩人來到政法大學。
校門口很熱鬧,儘管五天前這裡剛剛發生了一起慘無人道的命案。
晚六點半,學生們出來逛街吃飯,有三兩成群的,也有獨自一人的,還有幾對膩歪在一起的情侶。
或許殺害姜潭的那個狡猾的兇手也在其中,Ta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你可能會在圖書館與Ta擦肩而過,也可能在食堂與Ta對桌而食。
可能下一秒,Ta就會對你揮起刀子,在你漂亮的臉蛋上劃出一道道醜陋的血口子。
邵其峰認真觀察著每一個進出的人:「我怎麼看這裡每一個人都像兇手。」
「剛有個男生,色眯眯地盯著人漂亮姑娘的大腿看。還有個女生,明顯是嫉妒旁邊的姑娘比她長得漂亮,眼神又毒又不甘。」
趙航瞟了他一眼,無語道:「我看你最像兇手,賊頭賊腦的。」
邵其峰笑了笑:「這不趙隊您說的嗎,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趙航突然拍了下邵其峰的胳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學校大門口看,一邊勾起唇角:「看,最像兇手的終極boss出現了。」
太陽西沉,連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了,校園主幹道兩側亮起的路燈投射出橙黃的光來。逆光而來的男人自路的盡頭走來,腳步不疾不徐。
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身材高大挺拔。手上握著一卷書,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可偏偏,那雙眼睛噙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加上上面兩粒襯衫扣子微微散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詞。
斯文敗類。
邵其峰渾身緊繃,他提高警惕,死死盯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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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劇透的,就不要看本章評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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