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為什麼？

  若以整場戰鬥的長度來看，蟻王並非處於絕對的下風。

  堅硬的外殼，以及龐大潛在氣量所帶來的持久力，都是蟻王能拿下勝利的資本。

  但蟻王並不想以耐力比拼的方式拿下勝利。

  是因為驕傲還是因為追求，也並不重要。

  「速度……比他更快的速度。」

  承受著來自莫尤的攻勢壓制，蟻王在思考的過程之中明白了自身在這場戰鬥中所欠缺的東西。

  只要能有更快的速度就行了。

  就這樣，理所當然的念頭在蟻王的腦袋裡生根發芽。

  於是，那不能以常理論之的天賦回應了蟻王的念想。

  更準確來說，是蟻王此刻的需求和念頭順應了他自身的天生屬性。

  因為——

  蟻王是放出系。

  儘管蟻王並不清楚這一點，但也不妨礙他此刻的思路和自身屬性完成緊密的嵌合。

  「讓生命能量『帶動』身體去移動……」

  百分百轉化率的念屬性，加之凌駕於生物層面上的天賦，讓蟻王的念頭在這一刻化為現實。

  唰——

  空氣中響起一下輕不可聞的尖嘯聲。

  那被電光斬擊所籠罩的蟻王突兀間憑空消失不見。

  下一個瞬間。

  蟻王出現在莫尤前方五十米處。

  就在剛才，蟻王用出了放出系能力之中較為常規化的移動手段。

  利用念氣的「包裹性」和「推動性」，使身體爆發出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

  憑藉這种放出系能力運用方式，蟻王擺脫了莫尤那迅如疾雷般的連綿不絕的斬擊。

  看到蟻王突然間移動到攻擊範圍之外，莫尤心頭微驚，飛快止住攻勢，轉而橫刀於身前，令自身處於攻防皆可的姿勢。

  「放出系的能力……」

  緊接著，莫尤瞬間明白了蟻王擺脫攻勢的原因。

  只是——

  速度太快了。

  快得讓人以為是瞬間移動。

  雖說「瞬移」和「平移」都是放出系能力的延伸方向，但兩者之間還是存在著差別。

  前者開發難度高，所以能力作用性廣泛。

  後者開發難度低，所以能力作用性單一。

  而蟻王剛才使用的放出系能力，則是開發難度較低的平移型能力。

  可問題就在於——

  蟻王的「念」太強了。

  以至於他在使用「平移型」能力時，竟是給人一種使用了「瞬移」能力的感官。

  得虧莫尤現在有「神速·電光火石·疾風迅雷」的能力加持。

  否則別說以肉眼去捕捉蟻王剛才的動向，就是根據「念氣」的軌跡和痕跡去收集動向信息，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在劣勢之中進化了嗎……」

  意識到蟻王掌握了放出系能力的使用方式，莫尤眉頭微蹙，於心中暗道不好。

  他之所以能以碾壓之勢將蟻王摁著打，不單單是憑藉「境界」上的差距，還有「神速·電光火石·疾風迅雷」的速度加持。

  不曾想蟻王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覺醒了放出系的念能力……

  是因為被他打壓得太慘的緣故嗎？

  不及多想之際，莫尤視野之中的蟻王再一次憑空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些許念力痕跡。

  莫尤瞳孔微縮，豁然間擺動手臂，揮刀斬向右側的空氣。

  鏘！

  漆黑刀刃所到之處，莫名綻放出一陣劇烈火花。

  卻是蟻王以堪比瞬移的速度來到莫尤右側，只是剛發起攻擊就被莫尤的斬擊擋了下來。

  剛覺醒能力的蟻王看到莫尤能如此及時抵禦住攻擊，眼睛微微睜大了些許。

  在蟻王看來，就憑這個剛覺醒的能力技巧，他有信心在五回合內攻破尼特羅的百式觀音。

  可是在莫尤的面前，他這陡然間爆發出來的攻勢，竟是被如此輕巧的化解。

  不過——

  真正的交鋒，是從現在開始！

  蟻王眼神冰冷，身後尾巴在蘊含放出系特性的念氣推動之下，驟然間如毒蛇般撲向莫尤的空門大露左側。

  在這一擊之前，蟻王並沒有明確的戰術思路，也沒預想到莫尤能夠輕鬆擋下他那攻向右側的爆發一擊。

  他只是在攻擊被擋下後的時機點裡選擇了一種最為有力的進攻途徑。

  面對蟻王那抽打過來的尾巴，莫尤以更快的速度動用了「如意基石」的能力。

  嗤——

  那驟然間延長的黑色刀身，將莫尤朝後推了出去。

  就在莫尤的身體朝後疾退之際，蟻王那強而有力的尾巴隨之而來，卻只能抽打在空氣之上，發出一陣刺耳的空爆聲。

  莫尤退出了蟻王的尾巴攻擊範圍，同時撤掉了黑刀的存在。

  隨著黑刀憑空消失，蟻王原本抵住黑刀的手掌失去著力點，頓時稍稍向前傾斜了一下。

  也在這個時候，莫尤飛快揚手，掌心之上浮起一團念力，繼而重新具現化出黑刀。

  隨即在穩住身形的下一刻，莫尤揮刀斬向相距六七米遠的蟻王。

  這個距離超出了斬擊的範圍。

  但「如意之力」的刀身延長能力，則是能讓莫尤在進攻中補足這段距離。

  伴隨著一陣空氣被切開的聲音，陡然間延長的黑刀刀刃來到了蟻王的脖子前。

  如果是覺醒能力之前的蟻王，必然無法化解莫尤在激烈攻防中所使用的靈活招式……

  反之則有了應對的可能性。

  唰！

  蟻王身形憑空消失。

  卻是又一次使用放出系的平移型能力，以堪稱瞬移的速度避開了莫尤斬來的延長一刀。

  下個瞬間，

  蟻王在莫尤的左側顯露出身形，那縈繞著凝實念力的厚重手掌已然迫向莫尤的臉龐。

  這一次的進攻軌跡，他依舊選擇了左側。

  只因莫尤是右手持刀，所以在進攻時會導致左邊露出空門。

  然而——

  莫尤那空空如也的左手之上竟也是出現了一把黑刀，並且以近乎預判的形式，提前揮刀斬向蟻王的落點。

  蟻王的眼眸中倒映出這一幕，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時，就被莫尤揮斬而來的黑刀卡主脖子。

  從漆黑刀身之上傳遞而來的力量，將他硬生生斬到地面之上。

  嘭！

  蟻王的後背重重砸在地上，震盪出一圈向外疾速擴散的氣浪。

  「兩把刀……？」

  蟻王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實際上，莫尤這把出現於左手上的黑刀，才是真正的黑刀。

  而前一把黑刀，是由影子擬態而成的。

  因為影子擁有自如擬態的能力，所以能輕鬆復刻出延長刀身的能力效果，令其看上去像是使用了如意之力。

  只是受限於制約，非人形狀態下的影子缺乏強度。

  如果蟻王對「念」的認知能夠深刻一點，那他就可以通過莫尤具現出黑刀時的一些細微差別來發現端倪，從而做出對應的戰術調整。

  但蟻王顯然缺乏經驗，沒有在那短暫的時機里察覺到不對勁。

  且從這一刻起，蟻王就掉進莫尤編織好的蜘蛛網裡。

  蟻王自認為——

  躲開黑刀的延長斬擊，然後以最快速度攻向左側。

  是當下最優的選擇。

  殊不知，這個選擇是莫尤給他的。

  可以說，莫尤用影子黑刀騙招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蟻王之後想做什麼。

  「你看到的……僅僅是我想讓你看到的。」

  這也就是莫尤能以近乎預判的形式，提前一步揮刀斬中蟻王脖子的原因。

  因為在給出「選擇」之後，蟻王的攻擊意圖太好猜了……

  莫尤用力下壓刀身，仿佛是要用鋒利的刀刃直接壓斷蟻王的脖子。

  奈何蟻王的身體強度和顯現氣量仍在狀態之上，幾番攻勢下來，依然沒辦法製造出致命傷害。

  這傢伙的容錯率高得發指……

  讓成功實施的戰術無法取得成正比的收益。

  不過莫尤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加深對於蟻王的傷害。

  憑藉著完全不講道理的容錯率，蟻王抗下攻擊，而後四肢並用，加上尾巴的力量，硬生生破除莫尤的壓制，將其頂飛出去。

  隨後蟻王並沒有追擊倒飛出去的莫尤，而是沉默駐足原地。

  蟻王對於「念」的認知和理解的確不夠深入。

  但他的智慧很高，在被壓到地上的短短時間裡，他就想明白了莫尤在攻防中使用的戰術套路。

  由覺醒能力加持的攻勢，並不是被對方簡簡單單的擋下來。

  而是從動起來的那一刻起就被對方看穿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下棋對弈時，自己的路數被對方徹底預測到。

  不——

  更確切來說，是對方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之下，安排了自己即將要走的路數。

  這讓蟻王心中滋生出一絲從未想過的挫敗感。

  莫尤並不知道蟻王此刻的感受，他在剛才的短暫交鋒里察覺到蟻王已經能免疫「電流」所帶來的僵直效果。

  但與其說是免疫……

  更應該說是應對方法。

  蟻王在承受電流攻擊時，很靈性的利用念氣的「推動」效果來達到控制身體的意圖。

  這可能是蟻王在覺醒放出系能力時突然理解的技巧，然後他就將這種蘊含放出系特性的技巧用在化解電流帶來的僵直效果之上。

  只是剛覺醒能力，就能有這麼細膩到位的操作精度。

  可見蟻王的天賦有多麼恐怖。

  「我的時間不多了……」

  莫尤心中閃過一抹凝重。

  他沒有蟻王那種難以計量的潛在氣量，且在各種能力的超額運轉之下，註定是沒辦法打持久戰。

  而且他已經確認黑色菌絲的生長速度會被蟻王一直壓制著。

  以至於幾番激烈交手下來，黑色菌絲雖然有在發育生長，但是遠遠達不到預期。

  莫尤無法指望黑色菌絲開花結果。

  眼下在時間有限的前提之下，他必須速戰速決，不能在戰鬥中停頓哪怕一秒的時間！

  因此，

  蟻王不動，但莫尤必須動！

  吱——

  空氣中響起鳥啼般的聲音。

  莫尤裹挾著激閃不止的黑色電弧，轉瞬之間揮刀攻向蟻王。

  他所發起的攻擊，讓蟻王頃刻間掙脫了由挫敗感帶來的莫名心緒。

  「我理解了你作為人類所擁有的強大……」

  「但我也已經學會了如何正確的使用這股力量。」

  區區挫敗感，並沒有影響到蟻王的心態。

  他打從心底認可了莫尤的實力。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有不得不得贏下這場對決的理由。

  在以王的身份統治世界之前，他必須從莫尤的身上邁出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蟻王的心氣變化，致使籠罩於體表之上的氣場得到了小幅度的增漲，而後迎向了筆直而來的莫尤。

  兩股鋒芒畢露的氣場就這樣在半空中交匯到一處。

  緊接著——

  處於戰圈之外的梟亞普夫，以一種難掩震撼之意的神情看著場內碰撞出來的無數火花。

  作為旁觀者，梟亞普夫為蟻王在戰鬥中的驚人進化而感動，卻也不得不去正視莫尤在戰鬥中一步一步描繪出來的那種令人窒息的畫面。

  儘管如此——

  王，

  能贏！

  梟亞普夫如此堅信著。

  場內。

  不見身影交匯，卻有無數火花綻裂，層層氣浪震盪。

  無比激烈的碰撞，導致空間似有扭曲的跡象。

  很顯然——

  雙方都是傾盡了所有。

  但是在那看似勢均力敵的表明之下，仍是莫尤占據了上風。

  在神速之力的加持增幅之下，他能憑藉蟻王的念力氣息來感應動向，然後直接用電刺激肉體做出應對。

  所以哪怕蟻王覺醒放出系能力而擁有堪比瞬移的速度，也難以在正面交鋒中討到便宜。

  只是……

  莫尤儘管能拿到優勢，卻也沒辦法將優勢轉化成能夠威脅到蟻王生命的傷害。

  單靠戰術、經驗、技巧等方面的領先，似乎根本無法打破這種來自生物種族層面上的天然壁障。

  更別說莫尤還要肩負「倒數計時」的制約。

  意識到「現狀不可取」之後，莫尤也並沒有沉浸於壓制蟻王的勢頭上。

  順風局勢所帶來的快感，遠不如勝利結果來得重要。

  所以在莫老五他們尚未撤走之前，莫尤要繼續嘗試，且堅持下去……

  「沒辦法了。」

  莫尤念頭微動，忽的在激烈攻防中故意暴露出一個必中的破綻。

  處於緊繃狀態下的蟻王條件反射般的盯准這個破綻，然後施於打擊。

  嗤！

  激閃不止的眾多火花之中多出了一條飛快翻滾的手臂。

  那是莫尤被蟻王撕下來的左手臂。

  蟻王終於在進攻中取得成果，但他並沒有高興或興奮，也並沒有趁勝追擊。

  「為什麼？」

  他停下來，眉頭緊皺看著莫尤，顯然看出莫尤是故意的。

  迎著蟻王望過來的略帶怒意的質問眼神，莫尤渾然不在乎左肩斷臂處的傷勢，答非所問道：

  「沒辦法啊……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根本『打不中』我吧？」

  「……？」

  蟻王無法理解莫尤的話。

  莫尤也沒有大方到要幫蟻王解惑。

  「罪無可赦之人·改」

  這是飛坦的能力，也是這種情況下的最後一張底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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