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被壓制的野獸
在野獸的嚎叫響起之時，下意識的，赫梅就感到了糟糕。
在赫梅的胸口，那正在散發著熱量的克里弗徽章，更是說明了這一點，有著超凡的存在正在把它的力量作用於此。
而在艾德斯伯格城牆的缺口處，矮人們的確也面對著大麻煩，面對著突然湧出來的野獸。
「靠攏！保持隊形！不能單獨面對這樣的怪物，那就是在送死，你們這些臭小子，靠攏啊！長矛呢？我們需要更多的長矛！」
在把一個莽撞的年輕矮人拉回戰列之後，作為志願軍首領的亞爾潘一斧頭砍在了身前咆哮怪物的肚皮上。
雖然這些怪物皮糙肉厚，但還是扛不住亞爾潘這個經驗豐富的老怪物獵人給肚子上的一斧頭。
亞爾潘作為一個獵怪老手，手上的力道可是很可怕的，曾經不知道把多少怪物給開膛破肚。
接下來直接一堆黑色的噁心玩意從裡面流了出來，接著一股濃烈的味道鋪面而來。
腥臭撲鼻。
這是亞爾潘的第一反應，他下意識的想吐。
但戰陣廝殺怎麼可能嘔吐，所以他還是把肚子裡面的東西強行憋了回去。
這是正確的，若是他剛剛彎腰嘔吐，這個被他開膛破肚的怪物就會一爪子把他的腦袋掀開，而不是被他躲開。
即便是受了那麼重的傷，怪物也可以嚎叫著繼續戰鬥，可見其生命力是多麼的強大。
只不過下一刻就幾杆重長矛捅爆了怪物的山羊腦袋，這下怪物終於躺下了。
正在和矮人作戰的，是一群半人半獸的高大怪物。
這些傢伙大半的身體有著各種各樣的動物特徵，其中最多的就是牛和羊，不過也還是有熊和野豬這樣的野獸。
這些怪物的形體都極為可怖，就像是人和野獸硬生生的糅在了一起，但又是只糅了一半，就硬生生卡在那個階段。
那形態之扭曲，可想而知。
它們的眼中還閃著紅光，而那紅光裡面滿是殺戮的意志，看著也頗為駭人。
許多矮人看到這玩意的第一反應，那就是想要吐，遠遠看著的衝擊力已經足夠嚇人，這玩意還衝到面前和他們廝殺。
更要命的是，它們的力量大得嚇人，可以輕易掀翻一個重甲矮人，然後還繼續像是什麼都沒幹一樣精力充沛的猛打猛殺。
這些怪物的生命力極其頑強，哪怕是被捅爆了心臟也會繼續堅持著作戰。
矮人們以方陣姿態推入破城處時，本來打算和尼弗迦德人好好廝殺一番，結果卻發現衝出來一堆這樣的東西，黑衣人則是一個都沒有看到。
一開始這可把他們嚇到了，這些怪物外形恐怖，一上來他們就被打飛了不少戰友，逼得矮人們不得不後退，丟下了不少屍體。
但矮人們只是後退，而不是潰退，這些高山之子且戰且退，一邊後退一邊重新穩定陣型，表現出來了強大的戰鬥力。
而這是因為，在瑪哈坎的高山上，矮人每年都會進行一次「大掃除」，整個矮人國度的戰士和民兵都會全體出動，把積雪消融後露頭的怪物殲滅。
對每年都會進行這樣大規模對抗怪物行動的矮人來說，現在對抗這些變異人真的不是什麼難事，再難打能有瑪哈坎群山裡面的妖魔鬼怪難打啊。
在瑪哈坎的戰鬥中，面對鋪天蓋地般湧來的孽鬼、食屍生物和類蟲生物都是常有的事情，矮人們早就適應了。
而當矮人完成陣線重整，摸清楚眼前這些怪物的情況之後，反擊的時刻也到來了。
「對，兄弟們，就是這樣！群山之子們，把這些怪物推回去！就像是我們在山上一樣，說實話，這些傢伙也只是看情況嚇人，還不一定有山上那些傢伙難對付呢！」
「哈！」
矮人們發出整齊的呼喊，接著矮人長矛手在身前舉起方盾的矮人盾手掩護下，用手中的重長矛對著那些怪物的頭部和心臟猛刺。
面對矮人宛如刺蝟一般嚴密的陣線，即便是強大的怪物也會下意識的感到無從下手。
雖然他們的意志已經被斯瓦勃洛幾乎抹去，野獸的意志控制了一切，但是野獸面對密密麻麻的長矛之林時，也會猶豫，也會下意識想要尋找更安全的攻擊方向。
而也是這一刻的猶豫，決定了戰局。
矮人的長矛就這樣呈複數刺入了怪物的要害部位，即便是強大的怪物，在這樣的攻擊之下，也只能倒下。
若是有怪物不懼長矛果斷衝上也不怕，在矮人的方陣裡面，還有著斧手、連枷手和長戟手，他們都是戰鬥的老手了。
他們手中的武器揮舞上去，完全可以給怪物們開膛破肚。
「就這樣，兄弟們，推進！送這些噁心的怪物去死！送這些狗娘養的去死，讓人類看看瑪哈坎的力量！」
亞爾潘一邊說著，一邊對準一個牛頭怪物雙腿之間劈了上去，這讓他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痛快。
而那個牛頭怪物還沒來得及反擊，接下來把兩把重長矛刺穿了喉嚨。
那個怪物發出了一連串不知所謂的呼聲，然後痛苦的倒下，這隻強大的怪物就這樣死去了。
而矮人們沒有因為這隻怪物的倒下有什麼觸動與慶祝，他們只是跨過這具可怖的身體，繼續和後面的怪物戰鬥，就像是幹掉了一個普通敵人一樣。
不過接下來，矮人聽到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這是赫梅的火槍隊正在射擊。
見前線戰鬥寬度有限，赫梅就把這支隊伍派上去了。
反正矮人也那麼矮，這正是適合火槍發揮的戰場——不過這樣的話也不能當著矮人的面說。
在這些鉛彈之下，怪物們的損失更加慘重，他們又得注意敵人的射擊，又得面對矮人的兵峰，自然，矮人們的推進也更加順利。
不得不說眼前這一幕，是哪一方都沒有想到的。
無論是赫梅還說阿達爾，以及製造了這一切的斯瓦勃洛信徒，都沒有想到，怪物居然會反而被推得節節敗退。
「阿伯拉德大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前線戰局順利之後，赫梅也終於可以把注意力從戰鬥轉移到其他地方。
所以他看向了如今護國公政府的魔法顧問，哈吉的阿伯拉德。
「我已經確定，是斯瓦勃洛的力量，護國公大人，我曾經在書上讀到過面前這一幕的記載，『在黑暗中，人變成了野獸，野獸變成了人，還有更多的人與野獸雜糅了起來，它們組成了一支無比可怖的大軍，整個史凱利傑都被他們所屠戮，一直到六大家族團結起來背水一戰，方才終結了這場瘋狂』——這來自於《史凱利傑內戰和斯瓦勃洛邪教》。不過這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沒想到我現在會看到這一幕。」
光頭的阿伯拉德不負他學者的身份，只是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就把書籍原文給引用了出來。
而他的眼中沒有多少恐懼，更多的是好奇，好奇怎麼會出現這種幾百年前才有的情景。
至於為何沒有恐懼，那是因為作為一個術士，這種……「物種雜糅」景象他也見過不少，甚至還親自實驗過——雜交和混合實驗，也就是創造新的生物一直都是魔法領域的顯學，因而產生的論文數不勝數。
「斯瓦勃洛？我記得之前對我的那場刺殺，也有這個邪神力量的參與。它為什麼要幫助尼弗迦德人？斯瓦勃洛和尼弗迦德結盟了不成？」
提起這個邪神，赫梅立即就想到了那場刺殺，那場克里夫大神大發神威的刺殺。
在閱讀了事後的調查文件和那個熊派宗師的交代之後，赫梅當然知道正是斯瓦勃洛的力量搞出來了一頭巨熊。
「關於這點，我有個猜測，在術士兄弟會對邪神的研究之中，我們發現邪神會通過把自己的部分力量切割後注入某些器皿的方式來讓人使用它的力量，而若是這些力量的依存物被摧毀，那麼邪神就會永久失去這些力量，想來斯瓦勃洛正是因為力量永遠的丟失，而做下了今天的事情。」
阿伯拉德思索了一會兒，接著得出了這個結論。
而赫梅則想起來了克里夫是如何摧毀斯瓦勃洛的力量。
得，這樣看的話，這位神靈是盯上自己了，打算搞些事。
不過對此，赫梅也不是很害怕，不就是神靈嘛，自己背後不也站著一位，而且比斯瓦勃洛那傢伙要強多了。
在經歷了兩次克里夫顯靈之後，赫梅算是摸出來了一些他背後這位神靈的習慣。
那就是在涉及到怪物和邪神的時候，這位神靈的反應會非常劇烈，會親自下場，所以眼前這斯瓦勃洛真心不用害怕。
更何況，就它眼前表露出來了的這些東西，靠著刀劍和火藥都可以解決，用不著麻煩神靈。
而若是那個邪神沒皮沒臉的繼續加注，那更不用擔心。
它敢這樣做赫梅把護身符丟出來就是了，到時候就是克里夫大神大發神威，把這傻逼又給收拾一頓。
。
「提前開始我們的計劃！大神非常不滿意！」
在艾德斯伯格曾經的市民廣場上，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強壯戰士說道，他的腰帶上有著好幾個裝飾性的人類顱骨，他周圍的人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打扮。
而在他們的腳下，而是大量的屍骸，尼弗迦德人幾乎把全城的奴隸都交給他們了，而他們就搞了一場血祭，正是通過這血祭，他們造出來了那些怪物。
只可惜，那些怪物在戰場上的表現並不理想。
而在天上，已經不知不覺凝聚了不少黑色的力量，那正是斯瓦勃洛力量的體現。
不過這隻有斯瓦勃洛信徒可以看到。
那現在力量現在正在閃動之中，毫無疑問，斯瓦勃洛很不滿意。
「但法陣還沒有完成，而且各個城門都沒有堵上，若是現在開始的話，很可能達成不了我們想要的效果。」
另一個戰士說道，完全沒有顧忌那因為聽到了這些話而臉色大變的尼弗迦德翻譯，連翻譯把聽到的信息告訴尼弗迦德人也沒管。
「達不到就達不到，眼下不能再拖了，折騰了那麼久的法陣現在不啟動就沒有機會了，跑掉一些南方人也無所謂，就讓我們最後的計劃開始吧，讓城裡的兄弟們都行動起來！」
第一個開腔的戰士說道，然後他眼帶不屑的看向了那些衝來的尼弗迦德人。
在他看來，這些只是等待屠宰的死人。
「先把這些礙事的南方佬解決！」
隨著他的話語，戰士變成了巨熊，而他身邊之人也皆是如此，然後他們撲向了附近的尼弗迦德士兵。
接下來，就是一片腥風血雨。
只不過就在他們進行接下來的行動時，他們發現，被他們所看不起的尼弗迦德人，準備做得非常到位。
。
「阿達爾大人，就像是您預料的那樣，那些邪教徒背叛我們，並且他們還在攻打各個城門，看似是想要控制城門。」
對於這個消息，阿達爾很淡定。
不過準確說，他的淡定是因為注意力都在其他事情上。
他的手上是一封信，在這封信旁邊，還有一個裝著黑色液體的小瓶。
每當視線注意到這個小瓶，他的臉上都會浮現出難以掩蓋的驚恐。
「那麼結果如何？」
阿達爾看起來很心不在焉。
「守住了，按照您的命令，各個城門的守衛都被翻了三倍，並且大部分軍隊都被調派駐紮在城門，有那麼多部隊，那些怪物不可能拿下城門的。」
「那就都走吧，讓他們出去，向北方人投降，起碼可以保住一條性命。」
阿達爾的眼中閃過了痛苦，還有命令軍隊向北方人投降的不情願。
只不過，現在他只有這個選擇。
在看到那些斯瓦勃洛信徒真的有搞出來超大動靜的招數之後，阿達爾的應對策略便是在他們要背叛整事之時，所有人向城外的亞甸人投降。
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坑自己的人得償所願的，怎麼都要噁心他們一把。
而且這樣還可以噁心一把另一個人，也就是金塔之城的恩希爾，可以說是一石二鳥。
其實噁心恩希爾也可以說他命令投降的主因，正是恩希爾做了一些事，所以他下了這個的決斷。
侍從接下了命令，而就在他打算前去執行阿達爾的命令時，他發現阿達爾公爵沒有動，只是繼續坐在那裡。
「大人，您這是？」
「我不能走。」
阿達爾絕望的說道，在此刻，他的情緒徹底藏不住了。
「恩希爾命令我必須自盡，以維護帝國的體面，不然我的家族就會被徹底清算，所以你們走吧，對外放出話，我是病死的。」
他的絕望是有原因的，因為恩希爾既然送來這樣的信，那說明帝國內部已經對此達成了共識，他的那些盟友也都拋棄他了。
阿達爾雖然內心對這樣的情況有些心理準備，但怎麼都沒想到，恩希爾居然那麼快就擺平了他的家族和盟友，給他寫來了這樣一封信，上面還有帝國元老院的印章。
帝國元老院都達成共識的事情，那是絕對沒有翻盤可能的事情。
下意識的，侍從看向了那封信，還有那個裝著黑色液體的小瓶子，他立即意識到那是做什麼的。
侍從沒有多說什麼，作為阿達爾的部下，在金塔之城的政治鬥爭中，他見過不知道多少這樣的景象。
只不過那個時候阿達爾時促成和監督這種事的人，而不是現在遭遇這種事的人。
「那麼，再見了，阿達爾大人。」
說出這句話之後，侍從退了出去，他想著在離開之前搬走幾件這座宮殿的裝飾品，阿達爾可是搞了不少好東西的，帶回家還是可以發財的。
隨著侍從離開，這裡就只有阿達爾一個人，他現在用不著再偽裝了——雖然他的偽裝已經很拙劣了，但要一個常年戴著面具的人突然摘下太多人面具，這還是太難了。
恐懼與驚慌不受約束出現在他的眼中，阿達爾很害怕死亡，但現在他可以選項的也就只有死亡，為了他的家族，他必須去死。
拿起那黑色瓶子的時候，他全身都在發抖。
最後還是心一橫，把裡面的東西一飲而盡。
阿達爾·愛普·達西，東部集團軍總司令，就這樣死了。
而在他死後，整個宮殿都亂了起來，那個侍從已經把他「因病而死」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現在士兵和僕人們都忙著在離開之前拿走一些這裡的貴重物品，甚至還有人為了搶好東西而打了起來，曾經威嚴的殿堂，現在流滿了鮮血。
在這樣的亂像之中，一個尼弗迦德士兵頗為顯眼。
他留著光頭，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看著那些財物也像是看死物一般，就像是在欣賞一齣戲劇。
穿過混亂的走廊，他來到了阿達爾的房間，看著倒在那裡的公爵，這個光頭士兵十分誇張的鞠躬，而他的臉上帶著的卻是對看到好戲的喜悅。
這當然是一場好戲了，野心家的末路，這樣的劇目他無論是見過多少人，都感覺意猶未盡呢。
接下來，他轉身離開了此地，接著消失在門後，就想到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宮殿的火焰燃燒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