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抗徵兵風波
「頓瓦啊，我的老兄弟，現在想想，我真是挺後悔的，當初就不應該留守薩扎堡，怎麼都應該加入到赫梅大人的軍隊去西邊，不然我現在沒準已經是鎮守一方的大人物了，你看看馬倫多和維亞托，他們如今儼然是整個王國的大人物，想當年我還揉過維亞托那小子的腦袋，而我還是一個普通的城鎮守衛隊長。」
站在城門樓上，傑里嘆息著當初的選擇，
「現在我們都不能去參與會議了，唉，真沒想到赫梅大人只是去西邊參戰，回來地位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作為最早追溯大人的，就因為沒有抓住這個機會，現在反而落了下乘了。」
正如傑里所說，他是最早投奔赫梅的幾人之一，結果到現在還只是這樣的地位，所以他很低落。
看向胸口上代表薩扎堡守衛隊長的鋥亮銅牌，上面有著博特丹家族的翔隼。
他曾經對於這銅牌是那麼驕傲，每天都要擦得非常亮，還總是挺直了腰板。
但現在這看著反而有些扎眼，是他低下地位的代表。
他本就是為了權勢和地位而選擇投靠赫梅，現在自己最初想要的那些東西是得到了，但是人都是會看向更高的。
「老朋友，你也別太喪氣了，在俺看來，你的前途可是很光明呢。」
抽著菸斗的矮人市長反而是另一副態度，他對這些事情沒啥看法，也不因此而喪氣悲傷，
「你是最早追溯赫梅大人的人，這點沒有人會忘記的，赫梅大人也不會忘記你，早晚你都會獲得提拔機會的。至於機會，我看用不著多久就會主動跑到你面前來了，草原的戰爭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你說那個尼雅之鞭的入侵？嗯……你的確說到點子上了，這的確是一個機會，赫梅大人不可能看著他的岳父孤軍奮戰，肯定要參與這場戰爭的，我的機會也必然在這場戰爭之中。」
因為找到了前路，傑里的語氣越來越興奮，表情也沒有此前那麼灰暗。
而頓瓦就沒有他這樣了，只是抽了幾口菸斗，
「你也別太興奮，上戰場都是有風險的，這場戰爭的兇險程度，我看是不亞於此前西出亞甸的。」
「啊？那麼危險？」
「看來你真的是除了薩扎堡的事情之外，就什麼都不關心了，俺得勸告你啊，要多在意那些事情，機會可是就在這裡面。」
頓瓦的語氣里頗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但他還是繼續給自己的老朋友解釋道，
「雖然關於哈克蘭人的兵力估計很多，但有一點是大家公認的：那個『尼雅之鞭』麾下部隊超過了五萬，那是五萬可戰之士！現在赫梅大人的岳父也不過集結了三到四萬人，加上赫梅大人的力量也不過勉強和對面持平，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說這一仗艱難了吧。」
「但是你也別太喪氣，這一仗過去了之後，你肯定會獲得晉升的，這就是你的機會啊。」
頓瓦拍了拍傑里的背，實際上他想要拍的是肩膀，然而礙於身高只能如此了。
「而且我有感覺，你表現的機會應該很快就來了，所以俺的朋友，你得早日準備起來啊。」
頓瓦說這句話時，眼中閃著狡黠，他在暗示一些東西，只不過看起來他這個老朋友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我應該為這一戰而準備了，我已經錯過了一個機會，不能再錯過另一個機會。」
說完這句話，傑里就站了起來，打算回家處理好家中事務，然後準備踏上戰場。
。
與此同時，在薩扎堡主堡的會議室之內，赫梅剛剛聽完了如今的哈克蘭局勢。
報告的是頓瓦帶出來的副手，這個年輕人目前對薩扎堡事務的熟悉完全不亞於頓瓦。
不過說是聽，但實際上護國公一直都在走神，在回味昨夜和卡佳的瘋狂。
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他眷念，不過代價也是很大的。
他現在都感覺腿微微有些發抖，太久沒耕的地耕起來實在是太要命了。
卡佳情況其實也和他差不多，只不過表面上是肯定看不出來的，她現在正正襟危坐在赫梅身邊。
不過護國公看來，妻子多半也在回味昨日。
對於哈克蘭局勢，他早就已經熟知，而對於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他也已經有了打算。
目前岳父面對那個「尼雅之鞭」只能固守謝契，和哈克蘭人的幾次衝突都是以哥薩克的失敗作為結局的。
所以他必須把部隊集結起來，然後前去支援岳父。
岳父不能完蛋，那些信仰莉莉特（尼雅就是莉莉特的馬甲）的瘋子肯定會一路屠殺下去，覆巢之下無完卵，他必須幫助岳父打贏這場戰爭。
「再次集結吧，把回家的戰士都拉回來，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無法動員亞甸的力量，亞甸現在還在休養生息，那就只能靠薩扎堡的力量了。」
在說這些話時，赫梅的語氣裡面滿是無奈，但是他必須做出這個選擇。
「可是赫梅大人，這樣的話，必然導致……」
「我知道會導致什麼。」
赫梅打斷了那人的話語。
他的眼中滿是堅毅，有些事情必須去做，哪怕是會引起很大的問題也得做，
「三日之後下達我的命令，然後我到時候會親自安撫他們，把命令下達下去吧，讓頓瓦和傑里都行動起來。」
「是。」
。
三日後，隨著護國公命令的下達，整個城鎮都鬧騰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在離鄉出征了那麼久之後，薩扎堡的男人們打算這家中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用從戰爭里獲得的財富來提升家中的生活水平。
結果這屁股剛坐下才多久啊，護國公又開始征人了，而且還去和那個什麼「尼雅之鞭」的草原大軍打。
這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和牴觸，都打了那麼久的仗，還不能休息休息嗎？
怎麼剛剛結束了一場大戰，這裡又有一場大戰啊。
結果許多人都在薩扎堡的主堡面前聚集抗議起來。
他們有的是薩扎堡移民，有的是定居哥薩克，但現在他們站在這裡都為了一個目的。
「他媽的，還徵兵打仗，有完沒完啊！」
「我們堅決要求徵兵不能再繼續了！護國公大人，請為我們主持公道吧！」
「我們都已經打了要一年了，還打啊？」
聚集在主堡面前的眾人都武裝了起來，他們穿著盔甲，帶著武器，不斷對主堡大吼大叫著。
他們滿是怨氣，話語裡面也沒什麼好話，不過還是維持了一些底線，沒有開始破口大罵。
護國公的衛隊則站在他們面前，封鎖了他們前進的道路，甚至還有幾門大炮被架在一邊，隨時都可以發射。
傑里的守衛隊盡其所能的維持著現場秩序，傑里到這一刻才明白，為什麼頓瓦說他的機會很快就會來了，原來指得是這個啊。
傑里只感覺壓力很大，這事情不好處理啊，那麼多人要是真的鬧起來，那不是他可以擋住的，自己麾下這些守衛哪兒敢對同城人下手。
而要是護國公下令鎮壓，同理，守衛們下不了手，而且作為下達命令的人，他日後在薩扎堡也沒有容身之地了。
立功，怎麼立功啊，這就是個燙手山芋。
所以傑里打定主意，他專心站在這裡就行了，當然，只是站在這裡。
不過來主堡鬧的眾人看起來也沒有任何想要衝進去的打算，他們只是不斷對著主堡大吼著，要護國公來為他們主持公道。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聚集起來的人也越來越多，還有很多人聽到了這裡的消息，連忙扛著武器裝備趕了過來。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有當地居民，也有趕集的農夫，還有一些商人，眾人都想要看看，護國公打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聚集起來的薩扎堡軍役人員很聰明，他們知道怎麼合適的和護國公鬧。
這次徵召，本來就嚴重違反了已有規則。
在經歷了那麼久的戰事之後，這才過了多久啊，又進行一次徵召，實在是要命了。
所以他們要把自己的不滿表達給護國公，但不能用武力衝擊的模式，那樣有理就變成無理了。
現在扛著兵甲到護國公堡壘下面鬧事就很合適，既表達了他們的不滿，又進行了威懾，不斷給護國公施加壓力，要求護國公給一個說法出來。
當然了，若是護國公不願意的話，他們也不介意衝進去……反正是講道理嘛，領主不願意聽我們說話，我們衝到領主面前講道理。
這也是屬於軍役人員加護國公嫡系的特權了，也只有他們，敢這樣對護國公舉眾鬧事。
換成是其他人，早就哥薩克開進了，來「鎮壓說服」了，哪兒會廢話那麼多。
「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在主堡上，赫梅看著下面聚集起來鬧事的人群，語氣裡面沒有任何意外。
有的只是理所當然，這本來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在亞甸的長時間征戰之後，薩扎堡民兵在一定程度上也變成了標準的驕兵悍將，被其他亞甸部隊的作風所感染。
現在他們的權益又受到了那麼大的侵害，那麼自然要跑出來鬧事了。
「赫梅，這事情你有把握處理好嗎？」
卡佳擔憂的看向丈夫，懷裡則是他們還沒有取名字的女兒。
赫梅決定，等打贏了那些該死的草原佬之後，再給女兒取名。
「不過是在要價而已，問題很好處理，不用擔心，我是他們的領主，我是亞甸的護國公，沒有人敢對我怎麼樣。」
赫梅的語氣里沒有妻子那樣的擔憂，對於他來說，這一切都是在計劃之中的。
說完，護國公準備走出了自己的主堡，不過在走過妻子身邊時，他小聲說了這樣一句話，
「讓騎兵準備好。」
很快，赫梅的身影出現了，當人們看到護國公的身影，他們立即鬧得更加厲害了，都想要護國公對這次徵召進行解釋。
「護國公到了！」
衛兵們齊聲發出這樣的呼喊，他們還一起把矛柄砸在地上，維朗人則發出了整齊尖銳的吼叫聲。
一時間，護國公衛隊的聲音壓倒了在場所有聲音。
在這一系列聲音之下，人群終於安靜下來了。
護國公的士兵們用箱子連忙為他搭建了一個平台，而護國公走了上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所有人，看著那一張張面孔與表情。
每張被赫梅所注視的臉龐都低了下來，作為威名赫赫的護國公，很少有人敢於直視他的視線。
「諸位，我知道，你們對這次徵召十分不滿。」
護國公威嚴的說道，下面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大家都安靜的等待赫梅接下來的發言，
「但是這次徵召是必須的，是不可避免的，哈克蘭人正宛如過江之鯽般湧向西方，湧向我們的土地，他們的統治者是一個自此死而復生的僭主與屠夫，我相信，諸位在哈克蘭待了那麼久，對那些草原民族會做下什麼都是心知肚明的。」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發出對護國公的反駁，大家都明白，護國公所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大家都沒有走，他們依然在那裡等待著。
赫梅則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時，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總算讓場面安靜了下來。
這便是成功，接下來的事情就只是談條件了。
「當然，我也知道，大家在外征戰了那麼久，內心也都滿是怨氣，我不會讓大家白白出征的，我宣布，考慮到此次徵召情況特殊，我會把大家的薪水上升二分之一，但僅僅只限於此次而已。同時，我要你們交出領頭人，無論如何，你們來堵我的官邸都是對我的冒犯，必須有人因此受到懲罰。」
蘿蔔給了，但是大棒也不能少，若是只給蘿蔔，讓這幫人產生了可以不斷複製這次經驗的想法，那還得了。
而下方的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願意動，尤其是帶人來鬧事的那幾個，爭取權益是爭取權益，但誰都不想要當受到懲罰的人。
赫梅又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對身邊的馬倫多比了一個手勢。
隨著隊長的命令，護國公衛隊整齊的向前踏了一步，這種整齊的踏步造成了一種威懾，民兵們連連後退。
最後，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決定對護國公服軟。
一開始，走出來了幾個人，赫梅認識他們，剛才就是他們鬧得最大聲。
這幾人估計也是考慮到自己肯定在護國公那裡掛了號，所以就乾脆站了出來。
但是護國公可不打算就這樣和他們算了。
再次揮手，一隊哥薩克騎兵從鬧事者們身後跑來，然後停在了那裡。
他們是卡佳的戰幫，這些人一直都駐紮在薩扎堡附近，只要卡佳一個命令，這些人就會被召集起來。
現在這裡面不少人已經娶妻生子，基本上都在薩扎堡定居，他們對赫梅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現在滿是尊敬。
看到這一幕，鬧事的民兵們明白，這事不能簡單解決了，只是交出來幾個聲音鬧最大的是不夠的。
民兵們躁動了一會兒，他們互相推嚷，還竊竊私語，甚至還差點互相鬧起來矛盾。
不過終究沒鬧出什麼大事，最後又有十來個人走了出來。
這十來個人都是對組織起那麼多人起了主要作用的，他們同時也是薩扎堡人裡面比較有威望的一群人，不是行會長就是富裕市民。
看到這裡，護國公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總算是讓這些人服軟了。
「考慮到你們的罪行，所以，我判決你們在薩扎堡的監獄裡面待上三個月，並且繳納西出作戰中獲得戰利品的二分之一，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這十幾人垂頭喪氣的說道。
「好了，就這樣吧，都散了。」
赫梅對眾人說道，也正如他所說的，人們也漸漸散去了，畢竟這裡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至於那十來個倒霉蛋，他們被押了下去，得去監獄裡面待著了，還有官員前往了他們的家庭，去收繳罰款。
而在走入主堡之中後，赫梅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第一次面對這種士兵嘩亂與抗議，他還是很緊張，這事挺考驗人的，還好他兜住了。
他一度是真的害怕，這些士兵鬧起來直接沖入主堡之中，然後把他圍起來進行「討論」。
畢竟這樣的事情，是很可能發生的，薩扎堡人是忠誠的，但忠誠不影響他們把侵犯了其利益的領主圍起來。
其實他還有最後一張牌沒用，但那張牌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使用的，能不用就不用。
這張牌就是尼弗迦德移民。
從這些被強制遷移到哈克蘭的南方人裡面，赫梅拉出來了三千人，由於這些人就是分布在薩扎堡周圍，所以徵召他們的速度很快。
這些南方人的應徵熱情很高，他們急於在新統治者面前表現他們的可靠。
若是事情真的發展到需要鎮壓的時候，護國公就可以把這支隊伍開上來。
但要是用了這些人……就是不論這對赫梅基本盤的打擊，光是一個「亞甸護國公使用尼弗迦德人鎮壓抗征老兵」，就足以讓赫梅欲仙欲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