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放火後急得到郴州府最大的客棧匯合!倒時我請大家喝酒!」唐綿說著話給他們打。
她倒不擔心她的安危,畢竟有白衣這個神醫在。
可其餘人就不一定了。
若是放火途中被梁王和村民發現,隨時會小命不保。
門然看著眾兄弟,心裡憋著不少想說的話,卻又難以開口。
最後見大家拿起七八個火摺子要走時,他才勉強擠出「保重」二字。
「等等!」白衣叫住他們,示意小草給他們藥丸。
「這是我家主子費盡三年時間煉製出的假死藥!吃下後就跟死人無意,十二個時辰後會醒來。」小草知道他家主子嘴硬心軟,便跟他們解釋道。
肖松他們幾人一聽,全都投來感激的神情。
「白衣,謝謝你。」門然沒想到白衣會在這時候給他們這些藥丸。
假死藥!不知道吃起來是何滋味?
「別打我藥丸的主意!」丟下這句話後,他鑽入了馬車。
第一次做「壞事」的唐綿心裡有些複雜。
全程幾乎是白衣在做。
他將酒罈子丟到草垛附近後,熟練地丟下火摺子,手法快速乾淨,就跟做過幾千次般。
總算附近幾個村子也沒多少人。
看著太陽落山,唐綿的心裡陷入了無盡的惆悵。以前梁王叛亂那會兒她已在皇城,因此沒有受到多少影響,這次她作為親歷者,終於感受到了戰爭的可怕。
馬車行至半山坡,她掀開帘子,瞧見被火光染紅的村寨。
但願這些村民能逃過這場浩劫,從此以後再也不用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很快他們的馬車就淹沒在漆黑的夜中,等到他們趕到郴州府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下午。
照先前的約定,唐綿直接去到最大的客棧里等。
剛才坐下點了一些飯菜,就聽到鄰桌的人在談鄆城縣的事。
「你們聽說沒?昨晚鄆城縣各地發生大火!火光沖天,那滾滾的煙霧燃起來著實叫人害怕。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人做出這等事情!」
「這還用猜嗎?肯定是梁王的黨羽!不過他們為什麼要燒了整個鄆城縣?」
「我不是這,其中有見不得人的貓膩。」
……
唐綿豎起耳朵聽著他們八卦半天,全都在胡亂說話。覺得沒意思就沒再繼續聽下去。
吃過飯後,小草去附近的醫館花高價買了一些藥草回來,白衣就在自己的屋裡倒騰半天,然後給唐綿送來了一粒假死藥。
「不是說假死藥需要三年才能煉製出九粒!這——」唐綿張大嘴,驚訝不已。
「嗯……我不那麼說的話,肖松他們幾個不會吃的。」白衣無意間提及他們幾人,神色變得暗淡。
假死藥的藥效是十二個時辰,他們來到郴州府需要最遠的那個需要六個時辰,算上吃飯休息的時間,也就是說二十四個時辰內,如果他們沒來客棧,就證明已經死了。
也不知道門然那小子怎麼樣了?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放火燒城的?」梁王手下的韓統領親自拿鞭朝他身上抽。
他們精心部署這一切,好不容易說服王爺屠城布陣,沒想到全被眼前這個臭小子給破壞了。
現在沒了鄆城縣這塊風水寶地,他們就算從別地抓來小孩子也啟動不了陣法。
還真是十分鬧心啊!
「今天落到你們手上,小爺認了。要殺就殺!」見門然嘴硬,韓統領抬手就給他一巴掌,覺得不解氣,對著他胸口又來了幾下。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我呸!你明明是天璣國人,卻跟著梁王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還真是長本事了!」門然怒吼著,聲音差點床破房頂。
韓統領氣不過,拿起皮鞭繼續抽。
夜還很長。
待天邊漸漸露出些魚肚白的時候,天已大亮堂。
為了順利穿過郴州府的城門,肖松打劫了一位老者跟他換了一身衣服,好不容易撐到客棧門口,後背處依被鮮血染紅大半,他強忍著進去客棧。
暈倒前抓住個夥計的手,「我要找唐綿,我——」
「餵……」
唐綿在門外等了半天,心裡焦慮不安。
也不知道肖松會不會有事,他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
門然怎麼沒跟他一快?
該不會他出事了!
她不敢往下去想,心裡壓住口氣,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大約一個時辰後白衣出門,唐綿迎上去就瞧見他衣袖間的血污,見他臉色很不好,心底咯噔一下,該不會連白衣也沒辦法救活他?
「唐綿,肖松的命暫時保住了,不過他失血過多再加上傷口沒得到及時處理,若不能熬過今晚,他可能就不行了。」白衣不想讓唐綿擔心,可不跟她說實話她又擔心不已。
「哦,對了,我在肖松的懷裡發現這塊布,不過上面寫的這些我沒看懂。」白衣將布交給唐綿。
接過布條後的唐綿看著上面的阿拉伯數字,倍感熟悉。
奇怪,師父跟她說過,當今世上只有他一個人懂阿拉伯數字,為何肖松也知道?難道他們見過師父他老人家?
為了不耽誤時間,唐綿跟客棧老闆借了這本書。
隨即開始翻找起來。
《萬家書》123,5,7;9,14,5……
「大哥被梁王細作抓住!」唐綿對上所有的字後,沒控制住音量,叫出聲來。
「唐綿你要去哪兒?你現在這樣空手去對付梁王細作,你認為你還有幾成能活下去的機會?」
「白衣,門然被他們抓走,這都已經過去幾天了,我們再不去救他,他估計活不成了。」唐綿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留在鄆城縣城放火是這麼危險,就不應該讓門然他們兩個單獨行動。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白衣知道唐綿是個什麼脾氣,可眼下肖松的情況還不穩定,他不能離開,不過門然那邊也等不了多久,就在他無比糾結,客棧的夥計來報,說來了一位客人點名道姓要見唐綿。
「小哥,那人長什麼樣?姓甚名誰?」唐綿問。
店小二急忙回:「唐姑娘找您的是一位看上去特別闊綽的大老爺。」
唐綿很奇怪,她在郴州府人生地不熟,到底是什麼樣的大老爺來找她?
而後她跟著店小二來到一間包廂,剛進屋瞧見那人的背影,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杜雲澤沒事,真的太好了!
「東、東家,你怎麼就哭了?」
杜雲澤裝扮成這樣是為了方便行事,原想著偷偷摸摸的找來給唐綿一個驚喜,不想她這就認出來了。
「雲流,你做個混蛋!是說好在白家客棧等你半個月你就會來找我,這都快一個半月了你才尋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雲流,門然被梁王的人抓了……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連日以來積累的壓力在傾刻間迸發,唐綿這一哭直接剎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