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疫病初兆

  第二天一早,唐棉起來後不久,發現雲流不在,一問才知道,他帶人拉幫板車送去山坳村,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唐棉感覺有些累,去到院子內,扭了半天身子才打算帶著小翠去買菜。

  剛打算出去,雲流騎著一匹馬朝這邊飛奔而來。

  模樣看起來很是著急的樣子。

  「東家,余阿婆的孫兒球球高燒不退,現在人已被我送到附近的醫館……」杜雲澤臉上的急色根本阻擋不住,大夫說他燒成這樣,要是熬不過今晚,隨時可能會死。

  唐棉一聽,快速翻身上馬!

  還抓住杜雲澤腰側的衣服,示意他趕緊走。

  「可是東家——」杜雲澤有些為難,他心底深處是很渴望跟棉親密接觸,可眼下大白天,這麼多人看到他們共騎一匹馬,這要傳出去,她的名節不就全沒了。

  「雲流!還愣著做什麼!快些走啊!」唐棉催著他離開,絲毫沒注意到他早就紅透的雙耳。

  去到醫館,兩人這才發現醫館內又多了幾位大夫。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簡單的發燒嗎?」唐棉問杜雲澤道。

  他搖搖頭,他家裡好歹是靠倒賣藥材發家的,他對藥材的習性很熟悉,一般簡單的病症他都能治,不過方才他給球球把脈再結合余阿婆說出的病症,他感覺像是疫病,這才帶來給大夫們看。

  半晌後,幾位大夫商量出門,各自離開,只留下黃大夫。

  「大夫,到底我弟弟生什麼病了?」

  大夫一聽,以為唐棉是球球的親屬,請他們到隔壁屋說話。

  「什麼!疫病!你能確定!那、那他還救嗎?」在是在這一瞬,唐棉的腦子轉了好幾圈。

  黃大夫知道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便沒在跟她說話,而是轉過頭詢問邊上杜雲澤。

  「小兄弟,你說最近山坳村還有不少人染病發燒,幾乎都跟那個孩子是一個症狀?」

  「嗯。」杜雲澤點點頭,而後看向唐棉,腦海里想起那日見到令家挖出那些箱子時她說過的話,眉頭緊鎖不已。

  難道棉夢裡的神仙真有如此神奇!

  現在大夫證實是疫病,那麼藥材、米麵肯定都會漲。

  顧不得多想,他找個藉口出去半晌,等安排好一切再次回到醫館時,就聽到余阿婆痛哭的聲音。

  「余阿婆,你別擔心,方才繁御醫他們不是來給球球把過脈,還說會輪著守著她,你可別哭壞身子。」唐棉不知該用什麼辦法來勸慰她,只能挑好的說。

  「唐姑娘,你說我們張家到底做錯什麼!為什麼染病的不是我,我都八十五了,還能活幾年,為什麼不是我啊——」余阿婆丈夫死得早,為了拉扯大兒子,她起早貪黑,含辛茹苦,好不容易看著兒子娶妻生子,日子一天天好過起來,卻迎來了兒子和兒媳婦離世的消息,如今球球還沒長大,卻染上疫病,危在旦夕,為什麼死的不是她,不是她。

  余阿婆垂打著胸口處,眼淚流淌不止。

  哭聲讓周圍所有人都很難受。

  杜雲澤瞧不得這種場面,快速會避開。

  之後,繁御醫一行人親自去往山坳村,給生病的人把完脈後,立馬將這事上報給皇上。

  疫病可大可小,皇上下令隔離村子。

  同時把球球作為試藥對象,開始給他吃藥。

  幾天後,唐棉見球球日益憔悴,心急不已。

  當年疫病鬧得很大,後來是有位神醫研究出藥方才將疫病控制下來。

  為防止有藥商囤貨居其,朝廷按照神醫的吩咐,將所有藥材磨成粉末後依次分發給全國百姓。

  她那時候才學醫,喝過這種藥,也只嘗出其中幾味。

  按照球球的病,沒藥熬不過多久。

  杜雲澤最近也累到不行,跟他預計的差不多,疫病還沒爆發,所有藥商都不賣藥了。

  現在單是靠著杜家藥堂,估計撐不過許久就沒藥賣了。

  「主子,不好了,皇城周邊的村子陸續出現相同的病症,疫病控制不住了!」小翠衝進屋裡跟唐棉匯報者。

  唐棉努力調整呼吸,拐該來的逃不過。

  只是疫病比她想像的要來得早些。

  稍後五家客棧的掌柜來到唐棉面前。

  「各位,最近疫病爆發,我們不做生意了,另外你們可以把家裡人接到客棧里,記得每天晚上用艾意熏身子和屋子,屋子周圍都要撒上生石灰,一定要喝煮沸的水……最近這幾個月工錢會照給,大家安心待在客棧……」

  幾人原想著爆發疫病,東家肯定是想離開皇城去外縣避難,不料她找他們來是說這些。

  心裡不免有些佩服她的長遠之舉,當初買下那麼多米麵讓他們放到地窖和倉庫里,還給每一家客棧分配大量的艾葉和生石灰。

  聽說現在這兩樣東西已被吵到天價,一斤艾葉甚至賣出二十兩紋銀的天價!

  「東家,你就不害怕他們四個會侵吞那些米麵或者賣掉艾葉和生石灰?」杜雲澤知道伍家客棧的掌柜里,喬生年紀小,心裡向著唐棉,趙大叔年紀大,活得通透,人也不錯,餘下的那三位,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前些日子,那位路顏可是好私自倒賣客棧的舊貨,也是棉不跟他計較,這種人要是在他手上,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雲流,你放心吧!如若真有掌柜背叛我!我不會讓對方好過的!」唐棉端起一杯茶飲下一口,身子朝後一癱,看著遠處飄蕩在天空中的那幾朵烏雲,馬上就要變天了。

  他們現在只能靜靜待在屋裡,哪兒都不去,等著那位神醫出現,不過在那之前不知要死多少人。

  世間一晃,五天後,球球還是沒能挺過去走了。

  等唐棉他們收到消息時,朝廷已將屍體給處理掉。

  余阿婆獨自一人留在球球住過的屋裡。

  神情麻痹,一副想跟著球球一塊去的表情。

  「姑娘,你們快勸勸余阿婆,人死不能復生,球球走之前跟阿婆說讓她好好活下去……」黃大夫看不下去,最近不少人染病,每天都要死上十幾個人。

  他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早已見慣生生死死,有些時候死並不意味著結束。

  但願球球下輩子能投胎到個好人家裡。

  「余阿婆,你說句話啊!我是棉,你還認識我不?」唐棉很擔心她,畢竟她年紀大了,球球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今走了,她、她——

  「唐姑娘,我的球球走了,他——」余阿婆張口含著哭腔,未說完話,放聲大哭,「球球,你好狠心了,你都走了,走了讓我一個人怎麼活下去,奶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余阿婆!」唐棉轉身抱住她,「余阿婆,今後您老給當奶奶吧!我來替球球盡孝——」

  唐棉想起病逝的姨太奶奶,哭得極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