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二聯合政府第一次軍事委員會大會定於今日早八時在軍委會大樓舉行,委員會委員長麥克·里根、首席委員厲正功對此次大會寄予厚望。」

  「第一屆榮譽元帥初選投票結果揭曉:厲正功將軍得票率為 27.95%;麥克·里根將軍得票率為 25%;哈倫伯格·維爾戈·崔斯特林將軍得票率為 24.11%;葉正英將軍得票率為 22.94%……葉正英將軍宣布退出榮譽元帥選舉。」

  此刻,厲正功獨自一人坐在委員會大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心情異常沉重鬱悶。原本葉正英是壓根沒有提交退出選舉申請的,反而是自己提交過,而這份申請竟然還被麥克·里根毫不留情地扣下了!與此同時,葉正英卻因某些特殊原因被迫退出了選舉舞台。

  「真是令人頭疼啊!尤其是那個小崔斯特林案件,居然就這樣被打壓下去了......」

  厲正功喃喃自語道,目光緩緩移向面前的辦公桌。桌上擺放著一份重要文件,正是關於如何處置小崔斯特林的方案。儘管此人已被逐出太空軍行列,但由於自己之前未能顧及到幾個國家的顏面,導致英國方面公然重新起用了他,並再次授予其將軍軍銜。如此明目張胆的侮辱行徑令厲正功倍感憤怒,卻又無從還擊。

  畢竟,僅為一名來自英國的少將便大動干戈、親自動手實施制裁實在有些得不償失;倘若連續發表聲明予以譴責,似乎也顯得過於小家子氣。然而,厲正功心中暗自盤算,定要在此次會議上將對方所有晉升之路統統截斷,確保至少未來十年內,這名邪惡而可惡的對手都無法在聯合政府內部擁有絲毫話語權。

  門鈴響起,聲音清脆而急促。厲正功坐在沙發上頭也沒抬,隨手按下了門邊的開門按鈕。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一顆白髮蒼蒼但鬼鬼祟祟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

  「老麥克,你這老傢伙!這麼大歲數了還像個孩子似的愛玩這些小把戲。說吧,怎麼回事?是不是又想喝酒啦?可別忘了,今天可是有重要會議要開呢!要是被哈倫發現,你肯定得挨一頓訓斥!」

  厲正功帶著一絲無奈說道。麥克·里根臉上掛著笑容,躡手躡腳地從門後走了出來。他一邊搓著手,一邊低聲回應道:

  「嘿嘿嘿,哪有的事呀!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等開完會咱們再好好喝一杯。不過嘛,你那裡還有沒有更帶勁一點的酒呢?給我來點兒猛料唄!」

  厲正功無奈地伸出手,掌心朝上擺了擺:

  「得了吧,你還是老樣子。按照老規矩辦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真是的,別的好習慣不學,偏學這個......」

  他搖了搖頭,似乎對麥克·里根的行為有些哭笑不得。

  麥克·里根見厲正功鬆了口,心中暗喜,連忙將藏在身後的兩包煙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在這浩瀚無垠的宇宙之中,太空部隊的將領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屬於自己的小愛好。而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各個國家,也會投其所好,為這些遠離地球的勇士們送去家鄉的溫暖與慰藉。

  對於麥克·里根來說,菸草和美酒無疑是他生活中的兩大樂趣。然而,儘管他所在的國度以精湛的手工藝聞名於世,但其產出的酒類產品卻相對平凡無奇。相比之下,厲正功的興趣則要廣泛得多——無論是嬌艷欲滴的花朵、五彩斑斕的鳥兒,還是靈動嬉戲的魚兒、翩翩起舞的蝴蝶,亦或是那令人陶醉其中的琴音、棋盤上的謀略智慧以及筆走龍蛇的書法畫作,無一不是他之所愛。

  可惜的是,由於厲正功的主要辦公地點位於遙遠的太空軌道之上,那些鮮活的生命實在難以在此得以展現其艷麗姿色,那些文學愛好也不太適配這嚴肅的鋼鐵堡壘。於是乎,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國家最終決定退而求其次,表示只能儘量為他提供一些上好的茶和酒聊表心意。畢竟,世間好茶好酒數不勝數,也許足以滿足這位興趣廣泛的將領的口味需求。

  厲正功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接住遞過來的香菸,另一隻手則將桌上的一個「竹筒」輕輕拿起。

  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物件,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拿著吧,這玩意兒價格不菲呢,勁道十足,你可得節省著點兒喝。嗯?這次的品質似乎比上次還要好很多啊,你是從哪裡搞到的?」

  麥克·里根聽到這話,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生怕厲正功會因為數量太少而退貨。他連忙將酒瓶子塞進帶來的箱子裡,然後笑著回答道: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一番周折,從兩個古巴軍官那裡弄來的,一共只有 20 支,你就別嫌棄少啦。」

  厲正功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位麥克·里根將軍還真是個有趣的人。雖然在履歷和職務上,麥克·里根是自己的前輩和上級,但他卻絲毫沒有架子,這一點讓厲正功十分欣賞。然而,厲正功實在無法接受麥克·里根總是喜歡蹭下屬東西的行為,這與他心目中的五星上將形象相差甚遠。

  「行了行了,那個貨一旦出手,一概不退換啊,就這樣吧。怎麼,還捨不得走嗎?難道還想蹭我的茶水喝不成?」

  厲正功一臉無語地看著麥克·里根,眼中透露出一絲哭笑不得。

  面對厲正功的質問,麥克·里根並沒有感到尷尬,反而笑嘻嘻地說道:

  「好啊好啊,這次我算來著了。不過說真的,今天這茶聞起來真香啊。」

  說完,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厲正功見狀,只好苦笑著起身,為麥克·里根斟了一杯熱茶。他一邊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一邊提醒道:

  「行了行了行了,這次算我倒霉,不過我可告訴你哈,這茶水可燙著呢,小心點兒喝。」

  給麥克·里根倒上一杯茶以後,厲正功繼續看著新聞,時不時偷瞄坐在對面的麥克·里根一眼,而麥克·里根則慢慢品味著這杯茶,茶喝到一半,麥克·里根隨便找了個話題和厲正功聊了起來:

  「話說,我記得你之前提過十年為期,為什麼?」

  厲正功頭也不抬地回答:

  「因為十年後,一批完全按流程一步一步正常晉升的軍官將會達到少將軍銜,而這次的開拓者之難也會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軍隊司法體系初步完善,一些冤假錯案的影響會被消磨掉,最關鍵的是十年之後太空部隊的發展一定會有一個瓶頸,但是會有很多人認為我們正處在巔峰,所以會產生很多矛盾。」

  不得不說,這一番話把方方面面都說到了,不由得麥克·里根不信,可他也發現了問題的關鍵:這不像是厲正功自己能說出的話。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並不是,葉正英、張功然、劉夢蓉和我,我們四個的想法,問這個幹啥啊,這是必然的事情,我們只管發展好部隊接好招就行了。」

  麥克·里根點了點頭,他知道厲正功他們說的是對的,不過他不想管這些事,就像厲正功說的那樣:只管發展好部隊就可以了。

  「走吧,得去開會了,希望一切順利吧,我可不想再和防務會時候一樣天天加班了。」

  厲正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麥克·里根的沉思,然後兩人肩並著肩一同走出了厲正功的辦公室。當經過麥克·里根的辦公室時,只見麥克·里根小心翼翼地將從厲正功那裡得來的美酒藏匿於保險柜之中,這一舉動再次令厲正功感到十分無奈,但麥克·里根卻渾然不覺,此刻的他一心只想著與剛上樓來的軍事委員會主席哈爾西·伯格討論散會後該去享用何種美食,甚至還不停地向對方暗示自己弄到了一瓶上等佳釀。

  於是乎,厲正功只能默默跟隨在這兩位「老饕」身後緩緩步入會議室。他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7 點 24 分,距離會議開始尚有一段時間。厲正功的座位位於第一排的正中央,正對著主席的位置;而麥克·里根則坐在主席身旁。為了儘快遠離這兩位行為不太端莊的上司,厲正功加快腳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事實上,早在前一天,他的秘書便已將他所需的資料整理妥當,並拷貝至桌面上的終端設備中。

  會議室內的眾人陸續就座,開始小聲交談。厲正功打開終端,查看起資料。這時,本來以為不會參會的葉正英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向厲正功,在他身邊坐下。

  「準備得怎麼樣?」葉正英低聲問道。

  厲正功雖然驚訝,但還是調整了情緒,微微點頭:

  「差不多了。只是……」他看了一眼葉正英,「小崔斯特林的事情,真的不用再爭取一下嗎?」

  葉正英嘆了口氣:

  「上面已經決定了,我們也無能為力。不過,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他的眼中充滿了無奈。

  「那你不走了嗎?我記得上面催的可急得很啊?」

  葉正英長嘆一口氣:

  「誰說不走了?只是晚幾天而已,我已經申請過好幾次調回地球工作,可惜杳無音信。這裡的事情,就只能交給你們了。」

  葉正英拍了拍厲正功的肩膀。厲正功心裡一陣失落,他和葉正英是多年的好友也是戰友,如今葉正英要離開,他有些不舍,關鍵是他希望葉正英留下可以壓制一些圖謀不軌的人。

  「放心吧,我會經常聯繫你的。而且,地球這邊你和老麥克主持大局還能差到哪去?」

  葉正英看出了厲正功的心思,安慰道。厲正功沉默片刻,他知道葉正英的性格,一旦決定了某事,就會全力以赴,而且他是一定要一個明確結果的,這樣戛然而止不是他的作風,只能是遠方出現了巨大的變故,葉正英不得不離開地球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靜靜等著哈爾西整理資料,在仔細檢查無誤後,時間也終於來到了八點整,隨著哈爾西木槌落下,萬眾矚目的第二次聯合政府首次軍事委員會會議終於正式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