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帶著沈天彥回來的時候,沈天厲躺在炕上,何氏和沈天露還在東屋哭,柳葉看了沈天厲一眼,就去了東屋。
何氏看到柳葉,一把抱著她哭道,「葉兒,相公怎麼會死了,他那麼厲害,怎麼會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柳葉輕撫著何氏的後背,說道:「娘,不哭,爹現在在天上看著娘呢,聽到了一定心疼。爹最喜歡娘,他不希望娘傷心。」
何氏哭著抬起頭,問道:「你爹真的在天上?」
「娘,你忘了,我能和神仙姐姐說話,神仙姐姐說爹有功德,在天上好著呢,讓你不要傷心。娘,我會替爹好好保護你,照顧你們的!」
何氏知道兒媳婦能同神仙姐姐說話,聽到她這麼說,心裡雖然很難受,也覺得有些欣慰。
畢竟相公已經死了,她因為他的離開而傷心,同樣,也希望他死後也好些。
不知道是不是何氏因為這個消息掏空了精神,何氏哭著哭著,居然趴在柳葉的身上睡著了。
將何氏安置好,又勸了勸沈天露,柳葉才回了西屋,「沈天厲,你還好吧!」
「你帶著小彥去哪裡了?」
「我帶著小彥去數回來幾個人了!一共回來了十個,村長爺爺還感嘆說,沒有想到只有爹沒有回來。
我聽他們說了,是五叔貪一個敵人身上的寶石,讓撤退的時候沒及時撤退,爹回去救人,五叔跑了,爹就受重傷死了!」
聽到死了,沈天厲挑了挑眉頭,沒有做聲。
說道:「媳婦兒,你讓我變瘸吧!」
柳葉很快明白了,沈永安死了,沈天厲如果瘸了,以沈老太的吝嗇對三房厭惡的態度,說不定會把三房趕出去,而沈天厲,就是打算趁機分家吧!
分家了好呀!
她就想做什麼,想吃肉也可以買,想吃白面和大米也沒問題,柳葉已經能看到小康生活朝著她奔來了。
急忙點點頭,說道:「好好!」
第二天,村長和李子安帶著村裡的人過來,商討安葬沈永安的事。
沈天厲作為長子,要披麻戴孝送父親的,可是大家因為沈天厲腿有問題,決定讓沈天彥送葬。
沈天厲不同意,不顧眾人的反對,一定要給沈永安送葬。
「天厲,聽話,你腿還沒有好,要是去了,豈不是會傷了腿!你爹知道了,也會不安的!」李子安勸道。
沈天厲悲傷的說道:「伯,我要是不給我爹送葬,大家都會說我不孝,我爹在天之靈也不安慰的。我一定要去。」
「天厲,你怎麼那麼不懂事?現在你的腿才是最重要的!」沈老頭不滿的訓斥道。
沈天厲冷笑:「嘿嘿,腿?現在知道我的腿重要了,早幹什麼去了!是誰一個勁的讓我上山打獵?我被老虎和黑瞎子打傷的時候,為什麼不早點來救我?為什麼不早點讓我我娘送我去縣裡醫治?現在居然讓我注意腿,早晚八百年了!」說完,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抱著裝爹爹衣服的箱子,朝著外面走去。
沈老頭雙眼微眯,緊緊的瞪著沈天厲那雙腿,沈老太皺著眉頭問道:「老頭子,他是什麼意思?什麼早的晚的?」
沈永泰也看著沈天厲支著拐杖的腿問道:「娘,天厲的腿真能好?」
「嗯,何氏說了,他的腿能好,李大夫也說好好養,多吃些好的,就能夠打獵,我還給他殺了兩隻雞呢!」沈老太惋惜的說道。
沈永泰聽了直皺眉頭,「娘,你怎麼那麼糊塗呢!這事能聽何氏的,她肯定說自己的兒子能好,而且村里誰不知道李大夫同沈永安好!娘,你怎麼不知道請個鎮上的大夫看看呢!」
說完,也覺得以他娘的吝嗇勁,肯定不捨得!
「看什麼看?那何氏還敢騙我不成?」
沈永泰見眾人都出了門去送沈永安,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去送送他。讓爹給你說吧!」
見兒子匆匆的離開,沈老太問道:「老頭子,你說,那個何氏敢騙我?」
沈老頭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然後說道:「去,讓吳滿糧去鎮上請個好點的大夫,回來給他看看。」
沈老太一聽沈老頭這麼說,想起前幾天休柳葉時,沈天厲跌倒,然後痛叫,李大夫來了,說沒事,可是臉色並不怎麼好。
一定是當時那老匹夫知道沈天厲的腿不行了,故意撒謊!
整個臉都是陰沉的滴墨,憤怒的說道:「好呀!這個何氏,膽子不小,讓我知道她敢騙我,看我怎麼收拾她!吳滿糧,吳滿糧!你死哪裡去了,叫了這麼久還不出來!」
吳滿糧做了虧心事,看到沈永泰心裡特別的慫,所以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忙乎的不得了,此刻,他正拿著燒紙準備去墳地里,聽到岳母的聲音,急忙將東西給身旁的鄰居,自己匆匆的跑了回去。
「娘,什麼事?」
沈老太看到吳滿糧腰裡的麻繩,皺了皺眉頭說道:「快點,把那麻繩解了,去鎮上找個大夫回來。」
「娘,你怎麼了?居然要找鎮上的大夫?這個時候,大夫不一定來呀!」這天這麼冷,這會兒還下著小雪,路上還有雪,他也不想去鎮上。
「你這個懶痞子,是自己不想去吧!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去,今天就給我滾回家去,以後別來了!」
吳滿糧聽到滾回家滿是開心,家裡好呀,時不時的有肉,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偏偏沈永娟想占娘家便宜,一住就是這麼久。
以前沈永泰沒回來也久算了,還有范氏可以欣賞,現在他的美好生活還沒有兩天,沈永泰居然回來了。
他賊心不敢有了,賊膽更是不敢升了,還不如回家,村裡的小寡婦肯定等他等著急了!
可是聽到後面一句就不開心了,他來老沈家打秋風,一來最短也半月,那要給家裡省多少糧呀!
算了,岳母不舒服,他這個做女婿的跑一趟就跑一趟吧!
沈天厲遠遠的看到吳滿糧駕著牛車出了村,嘴角勾著諷刺的笑容,抬起頭,讓雪花落在臉上,涼涼的,卻沒有他此刻心中的寒意重。
聽到有人叫他,他拄著拐杖,走向前輕輕的將父親的衣服放進去,跪下來一點一點的親手用土蓋上,心中沒有悲傷,只有一股說不出的輕鬆。
以後,這個沈家,就會如同這個箱子一樣,埋藏到地下,再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