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1章 其實我也很厲害

  陸山民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黃九斤終於來電話了,一切安好。

  「我就說嘛,大黑頭膽大心細,長得一副粗獷的身軀,腦子裡全是智慧,當世最強金剛,最強兵王,玩兒戰術,他們都是菜雞」。

  海東青看著鏡子裡那張得意的臉,不禁癟了癟嘴。「前兩天,也不知道是誰被嚇得全身大汗,連電話都不敢打」。

  陸山民指了指右邊,「這邊鬢角沒染好」。

  海東青停下手,「要不你自己來」?

  陸山民呵呵一笑,臉色漸漸沉下來,說道:「乾死了夏冰,下一個就是吳崢。這獨眼死光頭罪該萬死,背刺大黑頭,還差點在鬼門關害死你」。

  提到吳崢,海東青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大雪山千里逃亡,陸山民滿頭的白髮,都是他造成的,要說她現在最想殺的人,吳崢排第二,就沒人排第一。

  「王元開該殺,但不足為患,你提醒他一下,不必著急。如果能死在別人手裡最好,免得髒了我們的手」。

  陸山民嗯了一聲,「我了解這人,自大、自負、自卑,自以為城府手段高明,實際上除去他的背景,跟我們壓根兒就不是一個段位的」。

  海東青問道:「你也認為韓瑤不是他殺的」?

  說到韓瑤,陸山民神色閃過一抹悲傷,「他不敢,多半是被人利用了,但不管是不是他害的,他都必須死」。

  海東青問道:「你認為會是誰」?

  陸山民搖了搖頭,「是誰已經不重要,瑤瑤的死不是某一個人造成的,凡是參與進來的敵對勢力,都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海東青說道:「呂家和田家已經搖搖欲墜,韓家依然沒出手」。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皺,「田衡給你打電話了」?

  海東青嘴角微微翹起一絲弧度,「怎麼?他不能給我打電話」?

  陸山民心裡莫名的不舒服,「他跟你說什麼了」?

  海東青淡淡道:「沒什麼,就是隨便聊聊」。

  「你倆有什麼隨便的事情可以聊」?

  海東青沒有回答,手裡的小刷子蘸起染髮劑,往他的鬢角塗去。

  陸山民猛地一回頭,小刷子在額頭上留下漆黑的一大塊。

  「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你們聊什麼」?

  「為什麼要告訴你」?

  「........」。

  陸山民回過頭,一臉氣鼓鼓的,生著悶氣。

  海東青嘴角掛著笑意,「看不出來你還挺小氣」。

  陸山民哼了一聲,乾脆閉上了眼睛。

  海東青嘴角笑意更濃,也沒慣著他,染完頭髮直接坐在書桌旁翻起了資料。

  陸山民坐了半天覺得沒意思,睜開眼睛,看見額頭上的黑色染料,不滿地嘀咕道:「也不知道給我擦擦」。

  「你自己沒長手嗎」?

  陸山民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把凳子搬到海東青旁邊挨著坐下。

  「在看什麼呢」?

  「關你什麼事」?

  「哦....,大黑頭說殺死老棺材的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一百三,腳碼四十三,年齡三十左右,內家極境的男人,有沒有什麼印象」?

  海東青淡淡道:「你之前不是懷疑還有一股隱藏的力量嗎,應該就是他了」。

  陸山民沉思了片刻,臉上露出了微笑。「好事情,只要冒了頭,挖出來就只是時間的問題」。

  海東青放下手裡的資料,嚴肅地看著陸山民,「下午真打算去」?

  陸山民:「當然,不是說好了嘛」。

  海東青還是不放心,說道:「其實讓他們過來,他們也不會有意見」。

  陸山民搖了搖頭,「談判嘛,首先要在氣勢上壓過對方。他們邀請我們過去,也是一種試探我們底氣的手段。我們要是不敢去,他們就會認為我們怕了他們,討價還價的時候會吃虧」。

  海東青:「相比於生死,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陸山民打趣道:「飛揚跋扈的東海神鷹,也會有怕的時候」。

  海東青眉頭微皺,「我是怕你死於非命」。

  陸山民呵呵笑道:「放心吧,有你在,我不怕」。

  海東青看著陸山民一副無賴的樣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要不讓秦風和風浪跟著一起過去」。

  陸山民搖了搖頭,「他們不能去,倉庫那邊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證,那才是重點,以防對方調虎離山截走那邊的人,得加強防衛」。

  海東青轉頭怔怔地看著陸山民,「大雪山之後,我發現你真的變了很多」。

  「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海東青想了想,說道:「沒什麼,換身衣服準備出門吧」。

  當陸山民換上一身黑色西裝走出房間,西裝筆挺,身材筆挺,海東青看得怔怔出神。

  陸山民拉了拉袖口,說道:「還沒正式穿過幾次,怎麼樣」?

  海東青上前,緩緩地將領帶解開。「就這領帶,別人會以為你從山溝溝里出來的」。

  陸山民:「我本來就是從山溝溝里出來的」。

  近距離之下,清香沁脾,陸山民深吸一口氣,心曠神怡。

  海東青的手在陸山民心口停下,感受到強有力的心臟跳動,心跳不禁加快。

  「你腦袋又在瞎想什麼」?

  陸山民盯著海東青近在眼前的臉龐,看得痴迷。「真好看」。

  海東青秀眉微蹙,「等你傷好之後打一場」?

  「嗯」?

  「不敢」?

  「不敢」。陸山民回答得很乾脆。

  海東青抬頭看著陸山民,「有點男人的骨氣沒有」?

  陸山民咧嘴笑道:「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你」。

  海東青輕哼了一聲,「知道打不過就給我老實點」。

  陸山民問道:「我哪裡不老實了」?

  海東青替他打好領帶,退後兩三步,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陳然早已等候在樓下,站在洗得鋥光瓦亮的奔馳大G旁。

  「青姐」。陳然打開後車門,恭敬地站在一旁。

  海東青停頓了一下,沒有立即上車,陸山民很自然地先坐了進去,海東青才隨後上了車。

  陳然有些不滿,但也只能裝在心裡,他現在是看出來了,以後當家的多半是這個裝成耙耳朵的偽君子,青姐無論對錯完全站在他那一邊,再不滿也只能忍著。

  一路上,海東青交代了一些注意的細節,其餘無話。

  汽車行駛了將近四十分鐘進入瀋陽城區,沿著春暉大道駛入了欣悅森林公園。

  公園裡古木森森,七彎八拐之後來到了一處江南園林風格的莊園。

  張良應該是早已等在路邊,趕緊小碎步跑到車前,親自打開車門,笑臉相迎。

  「陸先生,海小姐,感謝蒞臨山水莊園」。

  陸山民下了車,昂首挺胸,刻意整了整新買的西裝。

  不過他很快發現撞衫了,不是與張良撞衫,而是與張良身後兩個保鏢樣子的年輕男人撞衫了。

  撞的還不僅僅是樣式和顏色,連品牌都撞了。

  陸山民看了眼海東青,因為這是海東青給他買的,花了一萬八。

  海東青沒有理會他,冷聲問張良,「就你」?

  張良說道:「李秘書早到了,在裡面等著兩位大駕光臨」。

  海東青站在原地,「等」?「他面子這麼大」?

  張良趕緊說道:「不是李秘書不想接兩位,實在是身份特殊,路邊人來人往,要是被人看到影響不好,還請海小姐理解」。

  海東青轉頭看向陸山民,但陸山民的目光還停留在兩個保鏢身上,眉頭緊皺,一臉的不高興。

  張良混跡在各種大佬身邊當中間人,是何等的眼力勁,立刻轉身看向陸山民。

  「陸先生,李秘絕對沒有怠慢兩位的意思,的確是因為身份太敏感,不便在外相迎」,

  陸山民沒有理他,指了指兩個年輕保鏢,「讓他們把衣服脫了」。

  「嗯」?張良看了眼兩個保鏢,又看了眼陸山民身上的衣服,立刻明白過來,轉身對兩個保鏢說道:「沒聽見陸先生的話嗎,趕緊把衣服脫了」。

  兩個年輕保鏢執行力很強,立刻將西裝脫了,領帶也解了,連裡面的白襯衣也脫了,全身上下只剩秋衣秋褲。

  陸山民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順眼多了」。

  張良賠笑道:「兩位可以進去了吧」。

  陸山民不悅地說道:「張先生是不識數嗎」?

  張良看向兩人身後的陳然,歉意地問道:「不知這位先生貴姓」。

  陳然看了眼陸山民,說道:「陳然」。

  張良笑呵呵地說道:「三位,請吧」。

  陸山民這才邁開步子走進山水莊園。

  莊園很大,裡面亭台樓閣,山水軒榭,假山迴轉。

  張良一邊走一邊介紹,「莊園是請蘇州的園林大師設計的,借鑑了蘇州園林的樣式,連假山石頭也是從南邊運過來的,模擬的就是南方的自然山水」。

  陸山民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欣賞莊園裡的景色,山石林立,小溪叮咚,朱紅色的廊柱,頗有幾分精巧,自然氣沒有幾分,匠氣倒是十足。

  穿過幾道假山,走過幾處迴廊,張良將三人帶到了一棟古色古風的建築。

  門口站在兩個保鏢樣子的人,但還好穿的是普通的大衣,沒有撞衫。

  門內走出一人,國字臉,四十歲上下,黑色的幹部服,棕色玳瑁眼鏡,白色的襯衣,頭髮整理得利落,鬍子颳得乾淨。

  男人快步走出來,雖然步履很快,但看上去卻給人一種很沉穩的感覺。

  「陸先生,海小姐,很抱歉沒能到莊園門口迎接你們,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男人說話平穩,感情真摯,一臉的歉意讓人想見怪都沒法見怪。

  要不是明知道他是什麼人,單單是這齣場簡單的寒暄,絕對能讓人生出十分的好感。

  張良介紹道:「陸先生,海小姐,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起的李秘」。

  李秘向陸山民伸出手,笑道:「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果真是人中龍鳳」。

  陸山民笑了笑,伸出手與他淺淺地握了握。「與李秘的風采相比,我可差遠了」。

  「豈敢豈敢」。李秘一邊說一邊看向海東青,見海東青沒有握手的意思,也很識趣的沒有伸手,「海小姐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令人一見就心生敬意」。

  海東青向來不喜歡這種吹捧,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李秘也沒有介意,笑著讓開路,「幾位一路趕來辛苦了,請裡面坐」。

  走進暖閣,茶香四溢。

  張良上前斟茶被李秘攔下。「讓我來」。

  李秘親自給陸山民和海東青倒茶,一邊倒一邊說道:「聽張良說兩位不喜飲酒,只有備上薄茶,有所怠慢,還請見諒」。

  陸山民笑了笑,問道:「聽說李秘書是市裡面的大紅人,普通人想見一面比登天還難」。

  李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傳言而已,實際上我就是個端茶倒水、替領導跑跑腿的小人物而已」。

  說著,李秘書端起茶杯,笑著說道:「以茶代酒,我代領導敬二位一杯」。

  陸山民端起茶杯,剛送到嘴邊,看了一旁盯著自己的海東青,又將茶杯放了下去。

  笑呵呵地說道:「不好意思,家教比較嚴,不讓亂喝亂吃外邊的東西」。

  李秘書一口氣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倒轉茶杯一滴不留,然後放下茶杯,笑著說道:「沒關係,朋友相交不在於酒水」。

  陸山民看著李秘書,心裡感嘆,不愧是秘書出身,就是不一樣,他不禁又想到左丘,同樣是秘書出身,怎麼氣質就差那麼遠。

  「你說我們是朋友」?

  李秘書笑道:「當然是朋友,不是朋友怎麼會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陸山民笑道:「朋友可不會打生打死,李秘書,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前幾天,我差點被人給弄死」。

  「此一時彼一時嘛,這世界上哪有永遠的敵人」。李秘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風輕雲淡的說著話,就像之前的事情完全沒發生過。

  陸山民問道:「真心想當朋友」?

  「當然」。李秘書看向海東青,「海小姐這樣的人物,放眼全國恐怕都沒幾個,而我,在海小姐面前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能夠攀上海小姐這樣的朋友,是我的榮幸,甚至也是領導的榮幸」。

  海東青冷冷道:「你說得沒錯,把我惹火了,不管是什麼狗屁領導,就憑你們那幾個保鏢,保不住他的狗命」。

  陸山民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我也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