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5章 吃軟飯的小白臉

  在陣陣的鞭炮聲中,一年過去了,一年又來了。

  這個年過得不算熱鬧,但也算得上溫馨。

  在哪裡過年不重要,重要的有親人一起過年,雖然親人的狀態並不好。

  黃九斤能喝酒,但一般不會喝太多的酒,也許是高興,也許是憂愁,昨晚在李藥材的勸說下喝了不少酒。

  一覺睡到黎明,下意識摸了摸身邊,空無一人,嚇得隔夜酒頓時消散。

  黃九斤一個翻身下地,順手拿起大衣就往外沖,藥材鋪的大門開著,又一個健步跨出門檻,看見陸山民站在院子裡,才鬆了一口大氣。

  「山民」。黃九斤大步走到陸山民身邊。

  陸山民轉過頭,給了他一個微笑。「大黑頭」。

  黃九斤虎軀微顫,眼眶因激動而發紅。「你醒了」。

  陸山民點了點頭,「早就醒了,只是在想一些問題,想得過於投入,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黃九斤露出招牌式的憨笑,「醒了就好,你現在身體弱,不要想得太多」。

  陸山民淡淡道:「身體不動,腦袋就動得快,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黃九斤將自己的大衣披在陸山民身上,「我知道你很難過,也知道你不需要任何人勸,但我還是想說,你還有很多你在乎和在乎你的人希望你好起來」。

  陸山民笑了笑,「我知道」。

  說著,陸山民望向天際,那裡有一絲微光浮現。

  「大黑頭,你是軍人出身,向來很講原則,當初我接近瑤瑤的時候你就不支持。但是這一次我想任性一次,你會支持我嗎」?

  黃九斤沒做任何思考地點了點頭,「這一次,你就是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我都支持你」。

  陸山民又問道:「也許會突破你的原則和底線」?

  黃九斤搖了搖頭,說道:「經歷過這麼多事我才明白,所謂的原則和底線不過是弱者的韁繩,是作惡之人欺侮人的工具。我們不主動欺負人,但也不能任人隨便欺侮」。

  陸山民望著天空,黎明即將來臨。「是啊,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了」。

  紅日初升,新的一天到來,新的一年到來。

  「希望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們」。

  海東青不知道何時已站在了門口處,她的嘴角上揚,在笑。

  大年初一,不宜出門。

  大年初二,三人不顧李藥材的挽留,收拾好行囊,準備遠行。

  臨走的時候,陸山民本想給李藥材一筆錢,但摸了摸全身,竟是一個子兒都沒有,甚是尷尬。

  海東青跟他差不多,錢包早不知丟哪裡去了,身無分文。

  黃九斤身上倒是帶著錢,但之前給陸山民買藥材花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連三人的路費都不夠。

  最後反倒向李藥材借了五千塊,更是尷尬。

  陳醫生送三人到汽車站,一路上失魂落魄,陸山民沒有過多的安慰,只是告訴她耐心等待。

  三人走得並不慌忙,在寬甸下車之後並沒有繼續趕路,而是在縣城裡逛了大半天,買了兩部手機,換了身衣服,還找了個小旅館住了一晚上。

  這一晚,三個人都干同一件事,打電話。

  陸山民打得最多,滿格電的手機都打關了機。

  第二天也不急,陸山民的身體虛弱,睡到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才起床,這個點吃早飯太晚,吃午飯又太早,三人索性前往汽車站坐車。

  冬天的路面結了冰,汽車走得顛簸緩慢。

  海東青坐在靠窗的位置,托著腮看著窗外的雪景。

  陸山民還是覺得疲倦,上車就開始打瞌睡,腦袋隨著汽車的顛簸左右搖晃。隨著汽車一個轉彎,直接靠在了海東青的肩頭上。

  海東青回頭看了一眼,肩膀稍微挪動了一下,讓陸山民靠得更舒服。

  黃九斤看在眼裡,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同時也感嘆山民果然厲害,當然,也為自己有這麼個牛逼的兄弟感到驕傲和自豪。這場景,要是讓東海那幫人看到,不知道會震驚成什麼影子。

  過了寬甸就是本溪,再往前走就是瀋陽。

  在本溪,三人分道揚鑣,黃九斤獨自一人離開,將陸山民和海東青留在了本溪車站。

  走出車站,陸山民看見路邊有家麵館,裡面熱氣騰騰,面香四溢,吞了吞口水,看向海東青,說道:「我餓了」。

  海東青來到麵館門口,挑了個門口的位置坐下,對裡面喊道:「來兩碗面」。

  陸山民坐下之後,對著裡間老闆伸出兩根指頭,「再加兩個雞蛋」。

  老闆是個典型的東北大漢,一臉絡腮鬍子,繫著一根滿是污漬的碎花圍裙,端面上桌的時候,指甲縫能夠看到明顯的黑泥,大拇指還陷入了麵湯裡面。

  海東青眉頭微皺,遲遲沒有動筷。陸山民沒有理會那麼多,昨晚吃得少,早上又沒吃飯,面一上桌就嗤嗤呼呼的個勁兒吃起來。

  吃的時候倒是香,但吃完之後就不香了。

  黃九斤走的時候只顧著跟他說事情,忘了向他要錢,等吃碗麵掏錢的時候才發現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

  陸山民看向海東青,輕聲問道:「你身上有錢嗎」?

  海東青搖了搖頭,「錢包在大雪山里弄丟了」。

  「那你還喊面」?

  「你不是餓了嗎」?

  碎花圍裙老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走過來站在桌旁,面色不悅地看著兩人。

  陸山民抬頭望著一身橫肉的面老闆,歉意地笑道:「老闆,出門忘帶錢了,能不能先欠著」?

  面老闆哼了一聲,臉上橫肉顫抖,「聽口音,你倆是外地人吧」?

  陸山民點了點頭,「老闆好耳力」。

  面老闆冷冷道:「騙吃騙喝騙到東北來了,膽子不小啊」。

  陸山民賠笑這說道:「其實我很有錢」。

  老闆看了眼滿頭白髮的陸山民,目光又落在一言不發的海東青身上。

  「多好的一個姑娘,怎麼就跟了個身無分文、滿頭白髮還喜歡裝逼的白癜風」。

  海東青眉拳頭下意識握緊,面色也變得冰冷,陸山民趕緊握住她的手。

  「老闆,我只是少白頭,不是白癜風」。

  面老闆冷哼道:「我不管你是少白頭還是白癜風,吃麵就得給錢,不給你們兩個誰都不能走」。

  陸山民感慨道:「東北人不都是熱情好客嗎,怎麼兩碗面就這麼較真」。

  面老闆氣笑了,「要不是看你病懨懨的樣子,我一巴掌呼死你,吃霸王餐吃到我這裡來了,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一片誰敢在我面前裝逼」。

  一直沒說話的海東青聲音冰冷道:「兩個小時,會有人送過來,你再繼續聒噪,我一巴掌呼死你」。

  面老闆看向海東青,本想大罵一通,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心臟劇烈跳動,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硬是被吞了回去。

  陸山民趕緊說道:「老闆,你先去忙吧,稍等兩個小時,我給你雙倍的錢」。

  「哼,你倆別想逃跑,我盯著你們」。

  面老闆離開之後,陸山民才放開了海東青的手,「何必呢,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有生氣嗎」?海東青聲音冰冷道。

  陸山民突然抬手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海東青臉色一變,趕緊起身輕輕拍陸山民的後背,問道:「怎麼了」?

  陸山民喘了一會兒,說道:「沒事,可能是剛才吃得太急了」。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重新坐會板凳上,不再說話。

  兩個小時之後,一輛黑色奔馳大G帶著刺耳的摩擦聲停在了麵館前。

  車剛停下,上面就急匆匆下來一人。

  那人兩步走到近前,雙手捧著個箱子舉在身前。

  「青姐」!來人因激動,聲音帶著顫抖。

  海東青緩緩起身打開箱子,手伸進去一拉,嘩啦一聲作響,一件黑色的風衣抖開。

  她的動作很快,行雲流水,身上的白色羽絨服已經換成了黑色的風衣。

  隨著黑色風衣加身,海東青整個人氣質大變,那個俾睨天下的東海女神又回來了。

  正在挑面的老闆看得目瞪口呆,這一身的氣質太霸道了,以至於雙股顫顫都想跪下去。

  「然哥,好久不見」。

  雙手仍然舉著箱子的陳然注意力一直在海東青身上,聽到喊聲才看見海東青後面還坐著一個人

  一頭白髮,滿臉疲倦,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差點沒認出來。

  「陸山民」?

  陸山民笑了笑,「你這眼神,像是我欠了你很多錢一樣」。

  陳然有些尷尬,他自然知道陸山民指的是當年東海那五萬塊錢的事。

  「你還記得」?

  陸山民抬起一隻手,看向海東青,不過海東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站在他的前面沒看見,沒有理會他。

  「咳、咳,哎,我怎麼突然感覺胸口疼,腰也疼」。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了皺,轉身扶起陸山民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將他從凳子上扶了起來。

  陳然看得目瞪口呆,這還是他認識的青姐嗎?

  陸山民起身之後順勢挽著海東青胳膊,昂首挺胸的看著陳然,海東青雖然面露不悅,但沒有反抗。

  「然哥,麻煩結下帳」。

  看見陸山民那裝逼樣,陳然很想給他一拳,輕哼了一聲從包里摸出一百塊錢甩在桌子上。

  面老闆笑嘻嘻的上前,從碎花圍裙里掏出一疊零錢準備補錢。

  陸山民擺了擺手,「不用找了」。

  說著,在海東青的攙扶下走向路邊的大G。

  上車之後,陸山民搖下車窗,對站在門口的面老闆笑道:「老闆,你看,我沒騙你吧,我真的很有錢」。

  面老闆咧嘴賠笑點頭,等汽車開走之後,笑臉立刻耷拉了下來,一臉鄙夷的呸了一口。

  「我呸,吃軟飯的小白臉」。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