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6章 巧奪天工

  黃九斤怔怔的看著吳崢,腦海中回憶著曾經那個少年的模樣,但是不管怎麼努力,除了眼前依稀熟悉的面孔,怎麼也想不起那時模樣。Google搜索

  正如吳崢所說的那樣,他包容他,不管他犯下什麼錯,他都原諒他、寬容他。

  原諒他半夜摸進廚房偷包子、包容他在訓練中打傷隊友,包容他在任務中不嚴格執行命令。

  直到有一次任務中因擅自行動差點害死戰友,那一次,是他第一次打他,給了他一個耳光。

  但是,面對組織上要把他除名開除,他同樣站了出來,甚至以開除他就把自己也開除作為威脅,才保住了他。

  曾經,他把他當成了親弟弟,就像陸山民一樣的親弟弟。

  但是,他的包容、寵愛,卻害了他。

  黃九斤自始至終都沒有恨過吳崢,哪怕是大羅山上背後那一軍刺差點要了他的命,他也沒有恨過。

  相對於恨,他更多的是自責,也許正是他的一味縱容,讓他從小錯開始一步步走向大錯。如果當年他能嚴格一點,或許吳崢就不會變得如此的偏激。

  酒是個好東西,它就像一個放大鏡,能夠將一個人心中的愛與恨放大,能夠讓敏感脆弱的神經高度亢奮起來。

  吳崢一瓶接著一瓶的往嘴裡灌。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正義,哪有那麼多家國情懷,這些玩意兒都是愚人的工具。唯一真實的是活下去,更好更自在的活下去。」

  「大哥,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陸山民是成不了氣候的,這場戰爭打到最後,不管勝負,他都不會有好結果。與其為他陪葬,還不如我兩兄弟聯手,這個世界上將沒有什麼事情是我們辦不到的」。

  黃九斤沒有再勸吳崢,他知道,現在的吳崢再也不是以前的吳崢,他是不會聽自己的話了。

  「我一直把你當親兄弟,要是早知道當初的包容會害了你,我寧願對你狠一點。」

  「親兄弟」?「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這三個字,吳崢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放聲哈哈大笑,笑道面目扭曲猙獰。

  「親兄弟」!吳崢再次幹完一瓶啤酒。「像陸山民一樣的親兄弟」?

  吳崢搖了搖頭,說道:「很多年來,一直有一個問題困擾著我,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為什麼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保護我、照顧我,你那麼講規矩的一個人,為什麼會為了我與首、長發生激烈的衝突」。

  「是因為我的人格魅力」?「我吳崢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我不覺得我有那個魅力讓你另眼相看」。

  「是因為我可憐」?「因為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因為我吳家孽種的身份,是個被家族和所有人唾棄的對象」?

  「呵呵,可憐這玩意兒什麼時候也能成為別人把你當親弟弟的原因」?

  吳崢瞪著猩紅的眼睛,抬起手指著黃九斤。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是因為你心虛」。

  黃九斤眉頭微皺,「你在說什麼」?

  「哈哈哈、、」吳崢狂放的笑道:「因為黃冕殺死了陳素,你的父親殺死了你視為親弟弟的母親,你愧疚、痛苦、無所適從,你不敢面對陸山民,也面對不了自己。所以在部隊裡,你把我當成了他的替身,竭盡全力的對我好,以此來安慰你的心虛。」。

  黃九斤臉色鐵青,「你怎麼知道的」?

  吳崢沒有回答黃九斤的問題,自顧笑道:「可笑,很可笑的行為,荒謬,荒謬到了極致」。

  「你已經投靠了影子」?黃九斤面色冰冷,眼眸中迸射出凌厲的殺意。

  吳崢哈哈大笑,「怎麼」?「想殺我」?「你剛才不是說把我當親弟弟嗎」?「這麼快就要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

  吳崢絲毫沒有在意黃九斤眼中的殺意,含笑道:「大哥,你這人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歡跟自己過不去。黃冕殺了陳素跟你有什麼關係呢,你為什麼要內疚自責呢?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個可有可無的心結,竟然將你阻擋在了金剛境之外,你說可笑不可笑」。

  黃九斤冷冷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曾經是個軍人,宣誓過要忠於國家和人民,你與他們同流合污是在禍國殃民,是在背叛你的誓言」!

  吳崢呵呵一笑,「同流合污」?「還禍國殃民」?「好大一頂帽子」!

  吳崢盯著黃九斤的眼睛,說道:「你說他們禍國殃民,他們卻說自己是正義的化身,你說他們代表著邪惡,他們卻說你是在阻止社會和民族的進步,我該聽誰的」?

  黃九斤冷冷道:「你難道沒有自己的判斷嗎」?

  「有」!吳崢攤開雙手,「當然有,誰對我有利我就聽誰的」。

  黃九斤雙拳緊握,吳崢三番兩次對陸山民下手,只要山民還活著,他能夠包容,大羅山那來自後背的一軍刺差點要了他的命,他也能夠包容,但是在大義面前,在軍人的職責面前,他再難以做到原諒和包容。

  「呼」!正在黃九斤內心激烈掙扎的時候,吳崢冷不丁抑鬱而起,拳頭帶著呼呼風嘯而來。

  「砰」!黃九斤慢了半拍,起身躲過了直奔咽喉的一拳,但拳頭仍然結實的打在了他的胸口。

  這一拳的力量遠遠超過了他對吳崢的認知,短短兩年時間,吳崢竟然從半步金剛跨入了金剛境界。

  巨大的拳勁震得黃九斤連退熟不,打翻一地酒水。

  吳崢抬頭挺胸,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雄壯的身軀如野獸般散發著濃濃的戰意。

  「怎麼樣」?「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

  黃九斤沒有激發出身上的氣勢,就那麼怔怔的看著吳崢,一雙虎目異常的平靜。

  吳崢見過很多次黃九斤露出這樣的表情,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他很認真的想殺一個人。

  不過,吳崢沒有放在心上,裂開嘴緩緩道:「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大哥。從此,你不在是我的親人朋友,那就只能是我的敵人,你是知道的,我對待敵人是有多麼的心狠手辣,所以,下次見面,千萬不要對我手軟」。

  說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

  、、、、、、、、、、

  訂婚不比結婚,本來簡簡單單舉行就行了,但是韓家千金的訂婚禮,再簡單也忙得陸山民腳不沾地。

  直到訂婚禮前一天,才總算是差不多忙完。

  之所以說是差不多,是因為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程記裁縫店取訂婚禮服。

  一大早,韓瑤就來到五里街接陸山民前往程記裁縫店。

  與上次一樣,在胡同外停好車之後,兩人步行穿過狹窄的胡同巷子,轉過幾道彎,遠遠的看見老人正在店門口健身。

  在韓瑤看來,那是一套看不懂、但肯定很普通的太極養身操,但是陸山民遠遠就感覺到老人舉手投足間隱隱的牽動著天地之氣。

  踏入百米距離,陸山民心頭一驚,方圓百米之內的天地之氣都在老人的控制範圍內,甚至在踏入百米半徑的那一瞬間,自己體內的內氣都受到了牽引。他毫不懷疑,若是老人出手,這方圓百米的天地之氣就會如臂使喚的完全供他驅使。

  「程爺爺,又在練廣播體操啊」。韓瑤笑呵呵的喊道。

  老人一邊緩緩的打拳,一邊含笑回應道:「小丫頭,這套廣播體操可是爺爺畢生所創,想不想學啊」?

  兩人走到裁縫店門口,韓瑤搖頭說道:「這話,你從我小時候就開始問我,我寧願跳健美操,也不學這種公園裡老大爺才打的太極拳」。

  老人緩緩收勢,天地之間凝滯,所有的氣機剎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識貨啊,公園裡那些大爺怎麼能給我比」。

  說著朝陸山民努了努嘴,「不信你問他」。

  韓瑤轉頭看著陸山民,開玩笑的說道:「說兩句好聽的讓老爺子樂呵樂呵」。

  陸山民含笑道:「程爺爺的這套拳法高深莫測、盪氣迴腸,這世上恐怕難有與之媲美的」。

  老人哈哈一笑,「不錯,有眼光」。

  韓瑤也笑嘻嘻的摟著陸山民的手臂,「不錯嘛,拍馬屁的功夫有長進」。

  老人轉身背著手跨入店內,說道:「走吧,去看看你們的訂婚禮服」。

  兩人跟隨老人而進,一踏入店內就赫然看見兩套大紅色的禮服。

  男裝是一套唐裝,女裝是一套旗袍。

  韓瑤趕緊三步並兩步上前仔細看起來,陸山民也隨之快步靠近。

  看著眼前的禮服,陸山民震驚得無以復加,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兩套精美的禮服是眼前這個老人所做。

  唐裝上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栩栩如生,金龍應該是用金線織上去的,但是看上去卻像是畫功極深的畫師畫上去的一樣,哪怕是湊近了仔細看,也難以看出金絲的痕跡,一根一根細細的金絲密密匝匝,金光閃閃如龍鱗一般。

  最難以置信的是,仔細探究了半天,也看不見任何一個線頭,連線縫也沒有,整套禮物渾然天成,猶如一整塊布料而成,沒有任何縫痕和針眼。

  簡直是巧奪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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