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6章 不要臉是一種境界

  道一嘆嘿嘿笑道:「我倆結伴去天京,一路上聊聊大道,聊聊人生,你說好不好」。

  白髮老人搖了搖頭,「我倆去了天京,聊得好倒好,聊得不好打起來誤傷了我那些子子孫孫怎麼辦,你這樣的高手,發起瘋來我可沒有信心完全擋得住」。

  道一哎了一聲,說道:「你這人不地道啊,將心比心就是良心,去天京你怕誤傷你的人,那在東海我難道就不怕誤傷我的人,」。

  白髮老人笑道:「是人都有三分自私,更何況我可比你有良心多。小道士,你捫心自問,我在東海兩年,可有出手傷害過你的人,我要是真出手話,即便有你阻攔,殺他個三五個也是沒問題的,你說是不是」。

  道一拍了拍胸口道:「那我向你保證,我去了天京絕不動你那些子子孫孫」。

  白髮老人嘆了口氣,「沒聽說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你陰了我一次兩次了,若是再讓你陰一次,那我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你也忒小氣了吧」。

  白髮老人沉思了片刻,「要不這樣吧,你想去天京就去吧,我向你保證,半步化氣之下的人我一律不出手」。

  道一眉頭微微一皺,看向小妮子,「丫頭,他的話能信嗎」?

  小妮子擦了把嘴角的血跡,「我還是覺得殺了他比較好」。

  道一攤開手,「你看,我孫女不同意啊」。

  白髮老人含笑看著劉妮,「小丫頭,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說殺人的時候,身上竟然沒有半點狠意和殺意顯露」。

  小妮子像看白痴一樣看著白髮老人,「殺人就殺人,拿來那麼多這個意那個意,你殺豬的時候會對豬有狠意和殺意嗎」。

  白髮老人怔怔的看著小妮子,半晌之後,喃喃道:「你對生命如此漠視,勾起了老夫多年未有的殺人之心」。

  老人話音一落,之前退出去的二三十個武道高手再次出現在庭院裡,涼亭里的闞吉林也氣機浮動,謹慎的盯著道一。

  道一老神在在,仿佛壓根兒就沒看見庭院裡的人。

  「說實話,貧道也有好久沒殺人了」。

  白髮老人揮了揮衣袖,淡淡道:「都散了吧,他們想走,你們留不住」。

  湧入庭院的人再次隱匿而去。

  道一看了眼闞吉林,切了一聲,「動一個試試,我殺不了那老傢伙還殺不了你」。

  道一起身拍了拍道袍,「殺也殺不了,聊也聊不攏,沒意思」。

  說著走進庭院,拉起小妮子的手大搖大擺的朝外邊走去。

  走到迴廊處,小妮子回頭看了白髮老人一眼,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下次見面,我一定殺了你」。

  白髮老人回以淡淡一笑,「我很期待你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道一和小妮子走後,闞吉林走到白髮老人身旁,關切的問道:「前輩,您沒事吧」。

  白髮老人搖了搖頭,「沒事,她還傷不了我」。

  闞吉林看著滿院的狼藉,「這小姑娘成長起來是個危險人物」。

  白髮老人捋了捋鬍鬚,「老頭子我活了一百多歲,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妖孽」。

  闞吉林神色恍惚,喃喃道:「前輩,這世上真有一出生就已經入道的人嗎」?

  白髮老人一手搭在闞吉林肩頭上,一股氣機強行破開闞吉林體內氣機的反抗而入,刺激得闞吉林全身一震。

  「守住本心,天生入道又如何,剛才不一樣也敗了嗎。天時地利人和,先天再強也不如後天補拙」。

  闞吉林心中漸漸恢復平靜,「老先生教訓的是」。

  老人背著手,淡淡道:「驚才絕艷的天才固然不多,但走到最後的更少。記住,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闞吉林心中豪氣漸起,「謝謝老先生教誨」。

  白髮老人看了闞吉林一眼,張嘴欲說,隨後又搖了搖頭,踏步朝著正前方的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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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四季莊園,道一屁顛屁顛的跟在小妮子身後,「丫頭,彆氣餒,那老傢伙多少歲,你才多少歲,你這是雖敗猶榮」。

  小妮子停下腳步,笑眯眯的看著道一,「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殺不了他,才故意不阻攔我」?

  道一訕笑道:「丫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是常態」。

  小妮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平時與我切磋,你是不是故意放水」?

  道一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小妮子,我倆切磋又不是生死之戰,再說了,你不也是下意識有所保留嗎」。

  小妮子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道一趕緊跟上,「丫頭,平時說了你不聽,但經過這一戰,你應該有所體會。爺爺想讓你明白,殺人是門技術活,光靠力氣是不夠的。特別是當你遇上外家高手,你就沒有天時的優勢,如果下一次遇到這個老傢伙這樣的高手或者是外家高手,一定不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長,要學會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剛才你若是選擇充分發揮你對氣機掌控的優勢而不是硬拼,肯定不會敗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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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一亦步亦趨,喋喋不休的說道:「這一點啊,你得學學海東青,那丫頭看似霸道無匹,實際上心思鬼靈得很,那變化莫測的招式神鬼莫測,一招之後的下一招是什麼連爺爺都看不透,我甚至懷疑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應該是臨場應變發揮,不得不說,那丫頭的腦袋瓜子比計算機還靈敏」。

  小妮子再次停下腳步,「那豈不是很費腦筋」?

  道一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以你的聰明,動那麼一丟丟腦筋就夠了」。

  小妮子翻了個白眼,「我才懶得動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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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酒消愁愁更愁,自從被趕出了海家,盛天整天都沒清醒過。

  卓君走進房間,聞到濃烈的酒臭味,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了眼癱倒在沙發上的盛天,收拾了一番沙發上散落的瓜子花生,坐在了盛天旁邊。

  「冷海傳來消息說東青受了重傷」。

  盛天睜開醉眼,掙扎著坐起來,「東青受傷了」?

  卓君看了一眼盛天,「我以為你什麼都不管了」。

  「她現在怎麼樣」?

  「陸山民在她身邊守著,現在已無大礙」。

  盛天哦了一聲,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一口,打了個酒嗝,再次癱倒在沙發上。

  卓君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

  「海爺不在之後,我住外負責集團的運營,你主內負責照顧東青和東來,特別是東來,幾乎是你一手帶大的。所謂愛的越深、傷得越深,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盛天嘴唇顫抖了一下,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卓君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很自責,怪自己沒把東來教育好。但我想說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要說錯,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錯」。

  盛天把頭偏向裡面,「你不明白,中天也是我一手扶起來的」。

  卓君淡淡道:「我之前也與你一樣沮喪,但我覺得這個時候繼續沉淪下去,是對海爺最大的不忠」。

  盛天轉過頭,已是淚眼朦朧。「明里暗裡,海家的老人都被趕了出來,我們還能做什麼」?

  卓君看了眼盛天,嘆了口氣,「多大的年紀了,還流眼淚,我都替你臊得慌」。

  「誰說我流眼淚了,那是酒喝多了溢出來了」。

  卓君淡淡道:「你只學會了道一的賴皮,卻沒學會他真正的大智慧」。

  「什麼大智慧」?

  「不要臉」。

  「你、、、、在罵我」!

  卓君淡淡的看著盛天,「不要臉並不一定就是罵人,在我看來這三個字反倒是一種境界。聽說過一句話嗎,『別人虐我千百遍,我待別人如初念』」。

  盛天看著卓君,說道:「這句話是形容舔狗的」。

  卓君嘆了口氣,「這段時間我在想啊,別人怎麼想怎麼做那是別人的事情,我們管不了。我們能管的只有自己,夜深人靜的時候,問問自己,自己是怎麼想的,自己想怎麼做。東來把我們趕出來是他的事,我們只要知道自己的初衷是什麼,然後跟著心走就行了」。

  卓君深吸一口煙,「沒錯,東來是把我們趕出來了,但我們的初衷或者說初心是什麼呢,是守護好海家。所以即便東來不理我們,不要我們了,我們也得舔著臉跟上去」。

  盛天神色慚愧,:「聽上去是很不要臉」。

  卓君白了一眼盛天,「說到這個不要臉,你我都不如陳然。他雖然被趕出了海家,但卻一直暗中在守護東來,還變賣了所有的家產養著他手下的人,這些人現在都在冷海手下繼續戰鬥」。

  「而且」,卓君突然皺起了眉頭,「姐姐管得太緊,干涉弟弟的人生、破壞弟弟的愛情,最終反目成仇。這樣的事情在外人看來天衣無縫,很合乎邏輯。但是你我不是外人,我們是看著東來長大的,東來雖然有些小孩子氣,但本質並不壞,雖然脾氣有些倔,但並不是不分是非的孩子。我一直在想啊,總覺得以東來的品性,不應該做出這種絕情絕義的事情」。

  盛天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你什麼意思」?

  卓君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楚」。

  盛天眼中放著光,激動的說道:「你是說東來在使苦肉計」?

  卓君眉頭緊皺,「我倒希望他不是在使苦肉計」。

  卓君說著頓了頓,「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卓君的話如一盆涼水潑在了盛天的頭上,酒意立刻醒了八分。

  「如果真如此,他會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