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你在開什麼玩笑

  「怎麼合作可以從長計議,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吳民生」。

  「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他怎麼可能從你眼皮底下失蹤」。

  吳崢看了眼小妮子,淡淡道:「能無聲無息從我眼皮底下劫走人的,只有一個人能做到,剛開始我以為是劉小姐做的,後來我才得知你們在金山醫院」。

  小妮子切了一聲,「你太小瞧本小姐了,我要是當時在場,首先要做的就是取了你的狗頭」。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禁讓他想起上次在周同那裡的時候遇見的那個人,那次若不是祁漢通過路燈看到了那人的影子,也發現不了他的偷窺。

  「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吳崢半眯著僅剩的一隻眼。「如果想到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否則我們將失去最基本的合作基礎」。

  「除了小妮子確實還有這麼個人,不過並沒有多大意義,因為當時是晚上,他有蒙著面,雖然有過短暫的交手,但我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是哪方的勢力」。陸山民自然不會因為吳崢的激將就全盤托出,只是覺得這件事告訴他也沒什麼影響。

  吳崢的獨眼迸發出一抹凌厲的狠意,「看來就是他了」。

  說著又說道:「我知道你接觸過影子,會不會是他們的人」?

  「這個猜想沒有意義,他們本來就是藏在暗處的一群人,即便是也沒有辦法」。

  吳崢冷冷一笑,「在家族會議上吳民生沒有出現,在董事會上,吳民生也沒有出現。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至少在他們看來吳民生這張牌會有更大的用處。做生意,無非是討價還價,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既然是為了利益,就有談判的空間」。

  「你想讓我幫你去談判」?

  吳崢淡淡的看著陸山民,「你難道不想吳民生死嗎,他徹底死透了,你的仇才算是徹底了結」。

  「沒問題」。陸山民冷冷的看著吳崢,「那你呢,你又能給我什麼」?

  吳崢笑了笑,「呂震池和田岳來找過我,商量著怎麼利用你引出陸晨龍和影子,有我在中間給你通風報信,這算不算一份天大的大禮」。

  陸山民冷冷一笑,「蚌鶴相爭,漁翁得利,你的算盤倒是打得很想」。

  吳崢哈哈一笑,「彼此彼此,這也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嗎」。

  「好,你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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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小妮子一直悶悶不樂。

  陸山民太了解她了,她是一個很記仇的人,誰要是欠了她一毛錢不還都得跟他拼命。

  以前在馬嘴村的時候,誰借了她一根針一根線,她都能堵著人家門讓人還。記得有一年西山頭的王大嬸借了她十塊錢忘記了還,大年三十硬是坐在人家門口不走。

  馬嘴村的人都知道,欠誰都千萬別欠小妮子,不管是欠什麼東西。

  三人分別都差點死在吳崢手裡,大黑頭現在還成了警察通緝的通緝犯,現在還反倒要與他合作,心裡怎麼能好受。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陸山民能有什麼辦法。正如吳崢所說,現在不是他陸山民用把柄脅迫他合作,而是他吳崢捏著把柄脅迫他陸山民合作。

  外面的世界不是馬嘴村,遠沒有那麼簡單。

  海東青說他出來混了這麼久還是那麼衝動和幼稚,不禁想到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一個人是否成熟,成熟到了什麼程度,標準就是看是否學會了妥協,又能妥協到什麼程度』。

  所以,他覺得海東青說得不對,相比於馬嘴村的陸山民,現在的陸山民已經成熟了許多,因為他漸漸的學會了妥協。

  「小妮子,你是不是怪我與吳崢合作」?

  小妮子開著車,嘟著嘴,「我不是怪你,是恨吳崢卑鄙無恥,我心胸沒有你寬廣,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這十年怎麼過,多難熬。女子報仇不隔夜,隔夜了一晚上我都睡不好」。

  陸山民笑了笑,「會有機會的,多行不義必自斃,吳崢這種沒有底線的人不會有好下場,我們不收拾他,老天也不會放過他」。

  「我才不管老天收拾不收拾他,反正我要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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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先生,你能給我講講這幅畫的含義嗎」?一個五十來歲的,西裝革履的男人盯著眼前的話,看了半天也沒看不明白畫的是什麼。

  「看不懂」?贏恬推了推金絲眼鏡,含笑反問道。

  西裝男人故作深沉的摸著下巴上稀疏的鬍鬚,「嗯、、、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看山還不是山」。

  男子上前幾步,又後退幾步,近看、遠看,突然眉頭一挑,雙手一拍,激動的說道:「高啊,實在是高,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贏恬長嘆一聲,感慨萬千,「沒想到陳總不僅是商界奇才,還有這麼高的藝術鑑賞能力,我這幅畫自從畫出來以後,你是第一個看懂的人,實在令我感動」。

  「過獎過獎,那是贏先生曲高和寡,他們沒有那個慧眼」。

  贏恬感慨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知己啊!知己啊!人生難得一知己,本來是打算帶進棺材的,看在陳總知我的份上,我就忍痛送賣給你了」。

  男子也頗為激動,生怕贏恬反悔,「贏先生,您看多少錢合適」。

  「哎」,贏恬長嘆一聲,「這幅畫在我心裡是無價的,讓我怎麼開口,你自己看在心裡目中值多少錢吧」。

  男子伸出一根手指頭,「贏先生,你看這個數怎麼樣」?

  贏恬嘆了口氣,「我實在是捨不得啊,這幅畫是我平生最得意之作,耗費了我所有的才華和心血,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畫出來了」。

  男子再次伸出一根手指頭,「贏先生,這個數呢」?

  贏恬眼皮抬了一下,「這幅畫蘊含天地浩氣,飽含蒼茫世事,對整個人生,對整個家族都有著長遠而悠久的滋養作用,若是作為傳家寶,子子孫孫都會得益」。男子面色有些為難,咬了咬牙,一狠心,伸開手掌,「贏先生,我拿回去一定掛在正堂,早晚瞻仰,世世代代、子子孫孫傳下去」。

  贏恬握住男子的手,「知己啊」。

  男子小心翼翼的捧著畫走了出去,贏恬掏出手機看了看簡訊,仔細的數了數五後面零的個數,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進來吧」。

  贏恬將手機放在茶几上,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隨便坐」。

  陸山民走了進去,「他真能看懂」?

  「懂個屁,這些人眼裡看什麼都是錢,哪懂得什麼藝術」。

  「主業是影子,副業是騙子,畫畫只不過是你的業餘愛好」。陸山民坐在贏恬對面,不無譏諷的說道。

  贏恬點燃一根高檔雪茄,吐出一口煙霧,「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用不著每次說話都夾槍帶棒吧」。

  陸山民笑了笑,「做騙子多好啊,胡亂畫一通就能掙幾十萬,何必非要冒著風險當什麼影子」。

  贏恬吧嗒了一口,淡淡道:「你這句話就說得錯誤百出了,首先,我不是亂畫,我是國內一流的印象派畫家,江州藝術學院的客座教授。其次,不是幾十萬,是幾百萬。」說著笑了笑,「再次,這點錢相對於從影子那裡得到的,不過是九牛一毛」。

  小妮子驚詫異常,她這輩子最聽不的就是「錢」這個字,一聽到「錢」字就眼睛發亮,立刻就掰扯這十個指頭在那裡算九頭牛有多少毛。若不是來之前陸山民反覆叮囑過要安安靜靜的坐著,說不定就忍不住起身打劫了。

  陸山民也是頗為震驚,他震驚的不僅僅是影子的資產,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錢就會同等的有多大的能力,否則就掙不了那麼多錢,也守不住那麼多錢。一直不敢低估影子,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

  「如果你是想來打聽你爸的消息,你就不用開口了,還是上次那句話,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來打聽他的」。陸山民淡淡道。

  「哦?你不會好心來看我吧」。

  「你想多了」。

  贏恬聳了聳肩,「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你們影子的觸角無孔不入,你應該知道吳家的事情吧」。

  贏恬點了點頭,「略有耳聞,你小子比我想像的還要瘋狂,真沒想到憑一己之力,真能做到這一步。嘖嘖,吳家這樣的大家族,生生被你折騰成這樣,不愧是陸晨龍的種」。

  「吳民生在哪裡」?

  「什麼」?「什麼意思」?贏恬咬著雪茄,神色突變。「鬧這麼大陣仗,你別告訴我吳民生沒死」?

  陸山民怔怔的盯著贏恬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出表演的破綻,但是盯了半天,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真不是你們做的」?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風格,我們只做悶聲發大財的事情,涉及到吳家這麼大的家族,還這麼大的陣仗,你覺得我們想讓外界注意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