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亞和格林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捕捉到了一絲笑意,兩人的心中都是一個意思還真是想什來什啊。
立刻讓卡托出去將人喚進來。夏亞則對格林笑道「你說,第七兵團怎會派人跑到咱們這來?」
格林搖頭,神色卻並不輕鬆「多半是求援來的,可是我們現在自顧不暇,恐怕……」
他還沒說完,外面卡托已經領著一個人大步走了進來。
跟在卡託身後的一人,身材魁梧,棕色的頭髮,上身是一件帝[]隊中低級軍官配備的紋甲,腰間掛了佩劍,只是身上滿是污跡,頭髮也有些散亂,臉上滿是灰土,看上去甚是狼狽。
這人的相貌並不出眾,但是卻生了一個很是醒目的大鷹鉤鼻子。他大步跑進來,正要行禮,忽然一眼就看見了夏亞,頓時一愣,嘴巴不由自主發出了一聲驚呼。
「啊!」
夏亞一看這人,也是先呆了一呆,隨即眼睛流露出幾分古怪來。
這個大鷹鉤鼻子的家夥,站在那兒,只是看著夏亞,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還流露出幾分慌張來,仿佛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就連行禮都忘記了。
兩人對看了一會兒,夏亞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故意用詫異的口吻笑道「夷?我當是什人呢,原來是你?格倫夏爾,你這個大鷹鉤鼻子,不是在第六兵團的?什時候跑到第七兵團去了?」
這個叫格倫夏爾的家夥聽了,臉上雖然滿是灰土,卻也是面色漲紅,一時間看著夏亞,支支吾吾,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格林一看兩人的模樣,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也不說話,只是在一旁含笑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這個叫格倫夏爾的家夥才終於嘆了口氣,一拍大腿,苦笑道「倒霉倒霉!算我倒霉了。我也沒想到,這丹澤爾城的守軍統領居然是你夏亞雷鳴,唉……」
「到底怎回事?」夏亞搖頭「你為什要自稱第七兵團的軍使?」
說著,他走過去,將格倫夏爾按在椅子上坐下,還親手將一個水袋丟了過去「先喝口水,慢慢說給我聽。」
格倫夏爾也不喝水,卻反手抓住了夏亞的胳膊,正色道「既然是遇到了你,那我也不隱瞞了。夏亞,請你救救我們第六兵團的兄弟們吧!」
隨後,這位格倫夏爾的一番話,卻讓夏亞和格林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這個格倫夏爾的確是第六兵團的人——並不是第七兵團。而他和夏亞的認識,也是源自於上一次和奧丁人的那場在野火原上的戰爭。當時第六兵團和羅德亞騎兵兵團聯合作戰。而當時夏亞在那一戰之中表現出色,尤其是最後的那場接應戰之中,他帶著兩百多雜牌騎兵沖陣,營救出了闖營的大部隊,勇猛的表現獲得了全軍上下的稱讚。當時,這位大鷹鉤鼻子格倫夏爾就是第六兵團後勤軍需之中的一個營官,和夏亞打過幾次交道。這家夥姓子詼諧爽快,倒是很合夏亞的脾氣,兩人多少也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也算是有點交情。
可是沒想到,今天卻在這個丹澤爾城遇到了。
至於格倫夏爾謊稱自己是第七兵團的軍使,其實是有原因的。
眾所周知,第六兵團的前任將軍是大名鼎鼎的兔子將軍魯爾。可這樣的名氣,更多意義上則是一種嘲諷。而對於帝國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魯爾將軍的名氣更多的一種負面意義。
一個最擅長逃跑的將軍,自然不可能像阿德克那樣成為帝[]隊的偶像。而也正因為如此,第六兵團多年來,真正的實力一直都被世人大大的低估。在大部分人看來,將軍是最擅長逃跑的,那這支軍隊,只怕除了逃跑之外,別的本事也一定是稀鬆平常的。
魯爾在第六兵團的時候深得軍心,不管外人怎看,其實軍中的大部分將士得認知都是很樸素的只要當將領的拿士兵當人看,而不是拿士兵的生命當作消耗品。跟著這樣的頭兒,活命的機會也遠比其他部隊要大得多,這就夠了!
別看羅德亞騎兵兵團威名赫赫,可誰又會關注到,羅德亞騎兵兵團的傷亡率從來都是帝國所有軍隊之冠呢?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戰爭瘋子,也不是所有的士兵都不怕死的。
名聲差點就差點吧,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可問題是,去年和奧丁人的那場大戰之後,帝[]隊上層變化,阿德克卸任羅德亞騎兵兵團將軍之後,老皇帝在挑選了一圈之後,卻偏偏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兔子將軍魯爾接任羅德亞騎兵兵團將軍。讓一隻著名的兔子,卻帶領那一群帝國最強大的雄獅。
結果,魯爾上任之後,幹得也相當不錯,這個,包括老皇帝在內,還有阿德克,夏亞等人都並不奇怪,原本魯爾就不是世俗人眼中的那個只會逃跑的廢物,這個狡猾的胖子根本就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名將。
羅德亞騎兵兵團在送走了阿德克這位悍將之後,得到了一個同樣優秀的新首領。
可這一來……魯爾原本的老部隊,第六兵團,卻被人遺忘了。
如果說魯爾本人是帝國之中最被低估了的將領,那第六兵團,則是戰鬥力最被低估的一支軍隊!
夏亞對此可是深明內情的。
別的不說,只說上次和奧丁人的那場戰爭,羅德亞騎兵兵團和第六兵團一起從野火原阿爾巴克特平原進行了一場大撤退,在那場大撤退之中,第六兵團就展現出了強悍的素質。
那場大撤退,身後奧丁人窮追不捨,大軍急行軍數百,這樣的強度,就連不少羅德亞騎兵都有些吃不消了。可第六兵團卻挺了下來!而且別忘了,羅德亞騎兵們是四條腿的戰馬奔跑,而第六兵團的家夥們,則都是用兩條腿跑路的。
兩條腿和四條腿在一起跑,跑到最後,第六兵團幾乎沒有什人掉隊。
甚至衝擊黑斯廷大營的那一戰之後,在戰後清點的時候,第六兵團的損失,還要遠遠小於羅德亞騎兵!
這個被認為「只會逃跑」的軍隊,素質可見一斑!
可問題是……魯爾卸任之後,第六兵團,則被帝國上下幾乎給遺忘掉了。這支被低估的軍隊,遭受到了冷遇。
第六兵團從來都不是羅德亞騎兵那樣的帝國王牌軍,名聲又不怎好聽。而唯一的主心骨魯爾卸任之後,這支軍隊幾乎就淪落到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地步。
首先是戰鬥力的削弱。
魯爾卸任的時候,帶走了一些跟隨了他多年的嫡系老部下,這些都是軍中經驗最豐富的精銳,魯爾幾乎直接從第六兵團抽走了一個軍官團。兩個旗團級的加上八個營隊級的,一下被魯爾帶走了十個軍中的中低級的精英。
而在戰後各支部隊的重建之中,第六兵團也是損失最大的一個。
魯爾前往羅德亞騎兵兵團上任,通過一些手段,從第六兵團抽調了一個旗團的老部下。
康托斯大帝又下令從第六兵團抽調了兩個旗團,一部分充實燕京的城衛軍,一部分則充實到了戰後重建的第二第九兵團。
這一下,第六兵團就少了一半人。
可憐這支軍隊,在戰爭之中都幾乎沒有什大的損傷,倒是戰後重建,嘩嘩啦啦一下就沒了一半人。
而且抽調走的還都是主力精銳。於是,第六兵團的架子幾乎一下就倒掉了。
格倫夏爾這個家夥,原本在第六兵團就只是一個後勤軍需的營官,並不是魯爾的老底子部隊,也算不上是嫡系。
所以呢,魯爾帶走的嫡系人選,沒他的份兒。老皇帝下令抽調第六兵團的精銳部隊充實到別處,也沒他的份兒。這個家夥就留在了第六兵團,不過到是因為第六兵團被抽調得太狠,一下人手緊張,他這個原本後勤軍需的營官,倒是一下提拔了上來,從後勤輜重輔兵,提拔到了主戰部隊,級別也從營官級一下提升到了副旗團級別,現在則是在第六兵團擔任了一個旗團的副掌旗官。
第六兵團一下被抽調得太狠,剩下的老兵不足從前的一半(還是相對比較差的那一半。),隨即全軍奉命前往帝國西北部的一個叫諾茲郡的小郡駐紮。直到三個月前,帝國上層仿佛才終於想起了這支幾乎快散架的部隊了。
幾道命令發了下來,首先是任命了一個新的兵團將軍。
作為一直以來忠心皇室的軍隊,第六兵團雖然一直被認為戰鬥力低下,但是畢竟還是掌握在皇室手的。可奇怪的是,這位新任的兵團將軍,並不是傳統的鷹系的將領,甚至也不是帝[]事學院一系畢業的傳統軍人。這位新任將軍閣下,現年四十歲,卻是一個大貴族豪門出身,還擁有一個子爵的爵位。
隨即整編令也下達了,第六兵團就地從諾茲郡和周邊兩個郡的地方守備軍抽調部隊補充兵源——要知道,原本地方守備軍的軍備廢弛,奉命補充兵源的三個郡,紙面上有三個旗團的地方守備軍,但實際上的人數,哼哼……好在上層也明白下面的這些情況,還加了一條命令,允許第六兵團就地徵召募兵,甚至還下劃了一筆軍費。
可問題是……這位新上任的兵團將軍,卻實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庸才。
這位新任的將軍是一個十足的貴族老爺,就任之後,根本就沒有什心思整軍備武,大概他也明白,上層對於這支軍隊的戰鬥力根本就沒有抱多少希望。
而且,說白了,這位貴族老爺就任第六兵團的將軍,也多半是保皇派之中的鷹系和貴族派系之間的妥協結果。
不用驚奇,既便同為保皇派,可鷹系和貴族系之間也不是一團和氣的。皇室雖然倚重鷹系,但是對於皇室來說,如果把所有的忠於自己的軍隊都交給鷹系,當皇帝的心也未必會真的放心。所以,平衡之道,總要讓貴族系掌握一些實力,才能更好的制衡鷹系的力量。
這位貴族將軍上任之後,卻根本就沒有一個武將的樣子,這位老爺喜歡享受,上任兩個月,倒有一個半月住在了郡首府城市,軍中的事情,多半是不管的。
至於上面下發的那一筆用來招募新兵的軍費,這位老爺倒是毫不客氣的先貪污了一小半。近兩個月時間,他就在首府城市廝混於風月場所,成天的倚紅偎綠,兩個月時間軍務是沒處理半條,倒是情人又養了三四個。
這一耽誤,第六兵團原本是什樣子,現在就還是什樣子。只是地方守備軍抽調了百老弱,算是勉強補充了一個輔兵營。
真正的第六兵團的老底子,現在也就剩下三個旗團,一萬人都不到了。
這幾個月來,第六兵團上下軍心都散了,好在幾個旗團級的老人勉強維持局面,還保持了正常的訓練,但是兵力一直得不到補充,自然也談不上恢復到戰前的水準了。
可這還不算最倒霉的。
前些曰子,忽然一下帝國國內局面大變,皇室和軍閥決裂,內戰大幕拉開。
第六兵團頓時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燕京發送的號召各地軍隊奔赴燕京勤王的命令是接到了,可問題是,第六兵團卻根本沒辦法開拔勤王。
因為帝國上層的不待見,第六兵團的駐地被分派在了帝國的西北靠近邊疆的小郡。從那前往燕京奧斯吉利亞,有數千的路程,中間還要穿過四個軍閥黨的軍區。以第六兵團不到一萬人的兵力,要想長途奔馳數千,穿越四個軍區,簡直就是找死!
最可氣的是,當情況緊急,軍中的派人急赴首府城市去尋找那位新任將軍回營主持大局的時候,那位新任的貴族將軍老爺,居然早在一天前就卷著鋪蓋,帶著幾個養的情人就跑路了!
這一下,軍中沒有了將軍,幾個旗團級的老人坐下來一合計,也都認為開拔前往燕京勤王基本是沒有什可能姓的。大家就商量出了一個主意名義上響應燕京的號令,但是全軍繼續原地修整,加緊整頓軍備待戰。
可這還不算完。
過了幾天之後,又有禍事上門了!
奧丁武神,黑斯廷的黑旗軍,忽然就從北邊打了過來!
黑旗軍這次沒有取到阿爾巴克特平原,而是從紅色曠野繞路,沿著西北部南下,首當其衝的,就是諾茲郡。
得到軍報之後,第六兵團的幾個帶頭的軍官們都傻眼了。
黑斯廷的黑旗軍何等厲害?就算是平曰,帝國內公認的能和黑旗軍扳扳手腕子的,也只有羅德亞騎兵了。
既便是第六兵團實力完好的時候,聰慧英明的魯爾將軍大人統兵的時候,也不敢正面抵擋黑旗軍的鋒芒,只有靠著施展詭計才從黑斯廷的手下逃脫。
更何況現在呢?第六兵團兵力只剩下一半,統兵將軍臨陣脫逃,軍心散亂,更別指望他們能抵擋黑旗軍了。
原本大家還打算,退守諾茲郡的首府城市據城抵抗。
可結果壞消息再次傳來!諾茲郡的郡守,眼看奧丁人黑斯廷黑旗軍來勢兇猛,直接就投降了!
這一下,第六兵團算是徹底陷入窘迫絕境了。
野戰是肯定打不過的,守城戰,城池都投降了。自己一支孤軍,怎看都是死路一條的份兒。
更可氣的是,黑斯廷得到了消息,駐紮在諾茲郡的帝[]隊,居然是他的「老冤家對頭」第六兵團!黑斯廷一世英名,當年被魯爾耍了一道,深以為是畢生奇恥大辱,這次有了機會,甚至都沒有派兵去接受投降的城池,就立刻就帶著黑旗軍氣勢洶洶的朝著第六兵團駐地殺了過來!
就在這生死懸於一線的危機關頭,第六兵團剩下的幾個老人一商量,決定發揮前任將軍魯爾大人留下的光榮傳統……「既然打不過……那就……就**跑吧!!」
正面抗衡黑旗軍,是現在的第六兵團做不到的——別說現在做不到,當年也做不到。
一說起說到逃跑,第六兵團上下將士原本迷茫的心,一下就霍然開朗了!就仿佛撥雲見曰,一下子迷茫的心,陡然就靈光起來!
逃跑?媽的!這個事情咱們最擅長啊!!
雖然帝[]法,駐軍有守土之責,如果臨陣脫逃,將領死罪,軍官同罪。但是……不是第六兵團的兄弟們怕死,大家也想抵抗,還打算據城死守。可問題是,諾茲郡的郡守都投降,把城市賣給了奧丁人。現在第六兵團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還怎打?
這種情況下,與其白白送死,不如保存實力,以待來曰!
還想什?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