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浴場的開發負責人,正侷促的站在一旁。
「霍總,實在對不住,傍晚突然漲潮,是我們沒有提前通知到遊客,夫人她——」
話未說完,面前的男人站起身,面無表情的朝他瞥了一眼,抱著懷中的人,一瘸一拐朝遊客休息室走去。
雅寧蜷在他懷中,到了休息室,被放在沙發上。
「我去給你倒水,醫生馬上就來。」
霍衍深半蹲在她腿邊,聲音溫柔似水,雅寧下意識點了點頭,眸光追隨著霍衍深離開的背影。
指尖狠狠掐入掌心。
她知道,昏迷中她看到的那些畫面,都是關於她和霍衍深的過去,心口忽然像被針刺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疼,席捲過全身。
她,好像快要想起來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霍衍深已經折返回來,握著水杯在她身旁坐下,雅寧忙搖了搖頭,接過水杯猛灌了幾口。
心口莫名的痛,終於被漸漸壓制了下去。
醫生來的很快,浴場負責人親自領了進來,兩個醫生將雅寧圍著,檢查過後,只是肺部進了少量水。
但霍衍深的急救做的專業,所以沒有大礙。
負責人再三道歉後,這才帶著醫生離開。
霍衍深不放心她獨自呆在酒店,一定要陪著,雅寧原本想拒絕,可看著他的臉,心又隱隱抽痛。
像是有什麼東西,正瘋狂的想要,破繭而出。
套房客廳中,霍衍深斜靠在沙發上,解開了領口的領口,喉結滾動時,發梢的水順著脖頸滑下。
雅寧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你,你先去洗澡吧,衛生間有浴袍。」
「好。」
他應了聲,也不客氣,起身去了衛生間。
客廳的燈沒開,衛生間內的暖黃色燈光,將他修長的身影在半透明玻璃上,拉出曖昧的線條。
雅寧臉頰唰的紅了。
她剛發現,這浴室的玻璃,竟然是磨砂半透明!幸好,她還沒有進去洗澡,否則那玻璃正對著沙發的角度。
自己豈不是,完全暴露在霍衍深的眼睛下了?!
這時,衛生間的門忽然開了一條縫隙,隨著熱氣冒出的,是一條光裸著的精壯胳膊。
「浴袍不在裡面。」
「啊?」
雅寧回過神,忙掃了眼客廳,這才發現浴袍被她隨手掛在了衣架上,她忙拿起,塞到霍衍深手中。
收回手的瞬間,手腕猛地被一把攥住了。
下一秒,衛生間的門打開,雅寧被拖了進去,蒸騰的熱氣中,她後背被抵在光滑瓷磚牆上。
男人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燒紅的側臉。
「剛剛在偷窺我?」
「沒有。」
她咬唇,嘴硬。
霍衍深從喉嚨中發出一聲悶笑,聲音沙啞,「我都看到了。」
聞言,雅寧雙眸瞬間瞪大,餘光朝正對著客廳的半透明玻璃牆掃了一眼,腦袋突然嗡的一聲。
這破牆!
不僅外面可以模糊看到裡面,裡面也一樣看得清外面!
霍衍深淺笑壓抑,墨眸中籠著濃郁的暗色,上前一步,正要有所動作,忽然,急切的敲門聲傳入耳中。
雅寧一把推開他,咽了口唾沫,半閉著眼沖了出去。
拉開門,她急促的喘息還沒來得及平息,看到外面的人時,面色瞬間僵住了。
「你——」
話還未說完,門外的人垮著臉擠了進來,垂頭喪氣道:「小熙,我把穆青給睡了。」
雅寧:「……」
她撓了撓頭,不可置信道:「你再說一次?」
鍾婉婉快哭出來了,將脖子上的絲巾扯了下來,露出滿是青紫吻痕的脖子,「剛剛我……拉著穆青回酒店了!」
她說完,握著雅寧的手腕,還想控訴自己的後悔和衝動。
餘光忽然瞥到衛生間的門開了,裹著睡袍的男人闊步走了出來,濕噠噠的頭髮軟軟伏在腦袋上。
鍾婉婉一愣,下一瞬,尖叫道:「小熙,你也?!」
雅寧一把捂住她的嘴,把人拖進了臥室中,將門反鎖上,警告的揮了揮拳頭,「不許胡說八道!」
「那你和霍衍深,你們倆……」
鍾婉婉眼珠子滴溜轉,隨即哀嘆一聲,「你和霍衍深名正言順,可穆青馬上就要結婚了,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可事已至此,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雅寧問她,「穆青怎麼說?」
「他還沒醒,我是偷跑出來的。」
話音落地,劇烈砸門聲忽然傳入耳中。
「鍾婉婉!給老子出來!睡了就跑,想不負責任,是吧!」
穆青向來端著一副風流公子哥的倜儻樣,很少有這樣發脾氣的時候,雅寧眼皮猛地一跳,朝鐘婉婉望了過去。
鍾婉婉面色青白一片,倏地站起身,拉開門。
門開的突然,穆青砸門的拳頭沒收回去,差點落在鍾婉婉的臉上,他忙後退兩步,餘光掃到她脖頸上的痕跡。
唇角弧度,不著痕跡的勾了勾。
「鍾婉婉,你跑的挺快啊。」
「我跑什麼了?」
鍾婉婉下頜微揚,雙手環著胸,似笑非笑道:「都市男女,酒後亂性而已,我用得著跑?」
聞言,穆青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
他輕嗤一聲,「你說什麼?」
「酒後亂性!」
「這麼說,你覺得剛才的事算不得什麼,我們之間也不需要有任何解釋,是嗎?」
穆青幾乎是咬牙切齒,眸底陰沉戰慄。
鍾婉婉渾身猛地一顫,但還是硬著頭皮,目光直視回去,「那不然呢?你以為,我會對你負責?」
「行。」
穆青氣極反笑,甩了甩髮麻的手,冷冷睨了她一眼,轉身徑直離開。
房門摔的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