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商吩咐下人上茶，聽到姜蘊的問話他也不奇怪，畢竟自己的孫子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孫子的經歷可太正常了。
「阿堯媽媽姓傅，他以前跟他媽姓。」霍衍深低聲道：「後來改名字了，但是戶口本上的名字他懶得去改，就還是傅堯。」
改名這事姜毅是知道的，但具體改了個什麼名字他不清楚。
「那他現在還叫傅堯麼，還是改了什麼名字？」
「現在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驀然打斷了霍商的話，他掃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機，正是孫子的來電。
這小子，他咳了一聲，「我先去接個電話，你們先聊。」
霍商離開客廳去書房接電話。
電話剛接通，霍衍深招呼都沒打，直接劈頭就問。
「爺爺，姜蘊在京，有沒有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兄弟？表兄弟？」
「沒有，她家就她一個女兒，至於堂兄弟那些，自從他家敗落，那群親戚幾乎都不跟他們往來了。」
霍衍深眉頭緊擰，那就是說，他確實沒誤會。
她是在跟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同居。
聽到孫子主動來了解姜蘊的信息，霍商深感安慰。
這死小子總算開竅了。
「你現在在哪，不是不想跟小熙離婚了嗎，那晚上回莊園一起吃飯吧，小熙和她爺爺都來了，你可以趁這個機會跟小熙緩和一下關係。」
霍衍深抿唇，「我暫時不能回去。」
他還不能讓姜蘊知道自己就是她的丈夫，否則只會激化矛盾。
老爺子冷哼一聲，「一天天也不知道你瞎忙什麼，我會把老薑留在家裡住幾天，你抽時間回來見一下，給他留個好印象，如果能得到他幫忙，說不定能讓小熙回心轉意，不跟你離婚了。」
霍商是之前就約姜毅過來，本來是他打算為小兩口挽回婚姻做的最後一次努力，如果讓姜毅出面，還是不行，那他將徹底放手，隨他們去。
可就在他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刻，那臭小子又突然說不離了，他自然要抓住機會，讓孫子得償所願。
聽到霍商的話，霍衍深腦海里忽然想起在民政局門口，她對著電話甜甜的喊了一聲爺爺的嬌憨模樣，就像一個跟長輩親昵撒嬌的小女孩，跟她平時宛如兩種性格。
他頓了一下，應道，「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回去。」
客廳里，姜蘊沒在名字上繼續糾結，橫豎也不重要，她跟傅堯總是要離婚的，問多了也沒用。
她看向姜毅，「爺爺，這次你來京都，怎麼不提前跟我說啊。」
姜毅聽完她剛才和霍商的對話，心裡便藏了事，這會聽到孫女的問話，有些心不在焉。
「是你霍爺爺說跟我太久沒見了，想跟我聚聚，就讓人去雲城把我接過來了，剛好也可以來看看你。」
姜蘊有些內疚，「都是我不好，太久沒回去看你了。」
「不要責怪自己，爺爺知道你工作很忙，趁著現在還能走動，我來京都看你也是一樣的。」
安撫了姜蘊幾句，姜毅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心底的擔憂問了出來。
「小熙，傅堯是不是讓你受委屈了？」
姜蘊眸色微閃，「沒有啊，爺爺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感覺你跟他相處的並不好。」
夫妻之間居然這麼不熟，這關係可想而知。
姜蘊愣了下，沒想到爺爺會那麼敏感，連忙拉過他粗糲的手，輕聲安撫。
「爺爺，我沒有受委屈，他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我們接觸的時間並不長，我不了解他是很正常的，你別胡思亂想。」
雖然她已經計劃等離開這裡後，她會找個時間好好跟爺爺談談關於她要離婚的事，可即便是這樣，她也絕不想讓爺爺認為，她是受了委屈才離的婚。
他們之間根本就不熟，她不存在受不受委屈。
姜毅心中仍舊存疑，「那他今晚怎麼沒有回來吃法？」
她不知道啊，傅堯這個人，她就沒摸准過。
姜蘊咬唇，猶豫了片刻，想說離婚的事情，「爺爺，有件事我要跟你……」
「老薑，我替我那臭小子跟你道歉，他今晚約了客戶談生意，實在抽不出身。」打完電話回到客廳，霍商剛好聽到兩人的交談，頓時開腔打斷了姜蘊的話。
「臭小子說了，明天他一定回來，向你賠罪。」
經霍商這麼一打岔，姜蘊也沒法繼續往下說了，只能暫時擱置離婚這個話題，等時機合適了再跟爺爺說。
霍商坐到姜毅的旁邊，滿臉憂愁地盯著姜蘊，重重嘆了口氣。
姜蘊被他那雙瞪得老圓的眼睛看得心裡發毛，實在忍不下去了，她抿了抿唇，順著他的想法開口問了句。
「霍爺爺，您怎麼了？」
霍商似乎就等著她發問，眼底一亮，臉上的愁容更加。
「阿堯是個命苦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剛出生沒多久他爸媽鬧矛盾，他媽一氣之下帶著他回了娘家生活，這一待就是八年。」
霍商那雙精明的眼睛偶爾一轉，偷瞄兩眼爺孫倆的表情。
姜蘊緊閉雙唇，本不想了解關於傅堯的太多事情，只是一觸及霍商充滿希冀的目光，她便不得不開口應和。
「這八年，他一直沒回霍家嗎？」
「周末會回來看我，但是一直沒有正式回來生活。」見姜蘊聽得起興，霍商心中暗喜，臉上卻愁容依舊，「一直到他媽媽因病去世，我才能把他接回霍家，也就是那八年，他在傅家受盡冷眼，養成了他現在這個少言寡語，性格淡漠的樣子。」
姜毅聽完霍衍深的經歷，由衷嘆道，「是個命苦的孩子。」
他知道霍衍深大概的經歷，可真正聽霍商這樣講述出來，心底還是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姜毅心疼地看著老友，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然後看向姜蘊。
「小熙，你要好好待阿堯，給他幸福，知道嗎？」
話音剛落，剛才還黯淡無光的雙眼驟然一亮，霍商滿懷期待地盯著姜蘊，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