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刺激到了穆青的神經。
借著一樓歌聲的遮掩，他湊向霍衍深身側，「徐蓓蓓不同意生孩子，所以顧天逸瘋了？想搞個私生子出來？」
「他不會。」
霍衍深開口，眼瞼微斂，淡笑道：「這叫激將法。」
「哦。」穆青頷首，下了結論，「那他確實是瘋了。」
一首歌唱完，加了一段鋼琴間奏做過渡，緊接著，悠揚的小提琴聲響起，是海頓的《雲雀》。
倒是將嘈雜的清吧，襯托出幾分高雅。
雅寧踩著《雲雀》的尾奏進門，眼神頓時一亮，「京都的清吧，還能現場演奏小提琴嗎？我以為，都是直接放輕音樂的。」
「附庸風雅而已。」
徐蓓蓓緊隨其後，在商場打拼幾年，身上以往那種柔軟的豪門太太氣質早消退殆盡，周身籠罩在幹練之中。
她回頭，招呼著剛把車停好的人，「婉婉，快點！」
今天一早，雅寧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著實嚇了一跳，趕忙答應了約會，又想著鍾婉婉一定也很想見雅寧，所以拉上她一起。
三人選了大廳角落的位置，離舞台倒是近。
鍾婉婉眼眶發紅，直盯著雅寧挪不開眼，被徐蓓蓓捅了一下後，才開口：「雅寧，要不要上去唱首歌？」
「不了吧。」
雅寧搖頭，她現在黑粉不少，如果被認出來，今晚怕是要不安寧了。
徐蓓蓓也幫腔，「雅寧現在知名度很高，還是不要隨便拋頭露面了。」
「一首歌而已，戴著口罩和帽子，不會有人認出來的。」鍾婉婉有些著急，她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姜蘊！
之前姜蘊曾在這家清吧唱過歌，萬一她上台，能回憶起過去的事呢！
似乎是看穿了鍾婉婉的心思，徐蓓蓓在桌下輕輕踢了她一腳，搖頭示意，鍾婉婉眼皮微跳。
「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
同一時間，二樓包廂中。
顧天逸靠坐在沙發中，指尖一下一下輕撫過馮提的後腰，引的馮提一陣戰慄。
想躲，又不敢，生怕惹惱了自己好不容易巴結上的財神爺。
忽然，樓下一陣喝彩聲，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
清冽熟悉的歌聲傳入耳中的瞬間，馮提怔了一下，下意識開口：「是雅寧？她——」
話到了唇邊，她警覺的朝角落中的男人瞥了一眼，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穆青也站了起來，雙手搭在欄杆上，笑道：「今晚可熱鬧啊，咱們三家可很久沒聚的這麼齊了。」
以家論，自然沒馮提什麼事。
馮提面上又青又紅，羞愧的把頭把顧天逸懷裡鑽，顧天逸卻扶住了她的肩頭。
「你怕什麼？這點膽子，還想當我的情人？」
「天逸，我——」
顧天逸衝著一樓抬了抬下頜，「我記得，你和雅寧關係不好，上次她拒絕了我的簽約，要不，你去幫我出口氣。」
聞言，馮提眸中一慌，下意識又朝霍衍深瞥了過去。
「有我在，你怕阿衍幹什麼？還是說，你不肯讓我高興？」
顧天逸聲音陡然冷沉，話音落地，馮提從他大腿爬了下來，隨手拎起茶几上的酒瓶，直奔樓下。
看著這一幕，穆青挑眉，「顧天逸，你小心把徐蓓蓓真的惹毛了。」
「我倒是不知道，她還會為了我生氣。」
顧天逸陰陽怪氣，穆青聳了聳肩，明白他這次是和徐蓓蓓槓上了，沒再說什麼，仰頭喝了口酒。
身後，霍衍深悠悠開口，「如果雅寧真的被欺負了，我找你算帳。」
「大不了賠你點顧氏的股份。」
穆青：「……」
瘋了，都瘋了。
一曲終了，清吧內響起熱烈的掌聲。
雅寧將鴨舌帽往下壓了壓，鞠躬致意後，快步下台。
鍾婉婉本就發紅的眼眶，早蓄滿了淚，雅寧剛一落座，她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雅寧，當年我們——」
話未說完，裹著濃郁葡萄味的紅酒忽然潑了過來，鍾婉婉眼疾手快，撒開手，將突然靠近的人狠狠一推。
「啊！」
馮提倒在地上，摔碎的紅酒杯碎裂成片，幾塊扎進了掌心，疼的刺入骨髓，她咬著牙，爬了起來。
「雅寧，你什麼意思！不過碰巧遇到，我想過來敬你一杯酒，你至於把我推倒嗎！」
馮提雖然謹記顧天逸的任務，可也要臉面，不敢大聲嚷嚷，聲音壓的極低，怒意卻十足。
鍾婉婉輕嗤一聲，「是我推的你，別亂冤枉人。」
「這位小姐，你到底是來敬酒的，還是來找茬的，頭頂的監控可——」
徐蓓蓓端著酒杯，順勢朝天花板監控方向瞥了過去，只一眼，眸光頓時一怔。
視線所及處，男人雙手背後，正站在走廊上，單薄的雙唇似乎在勾著弧度，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移開了視線，「如果不想被人發現你故意鬧事，現在趕緊滾。」
馮提臉頰脹紅，自己孤身一人，雅寧卻有兩個人護著，真鬧起來，她肯定不是對手。
情急之下，她忽然上前，拉住了雅寧的手腕，低聲道：「雅寧老師，你幫幫我，顧總在樓上看著。」
「我如果不來找你的麻煩，他會跟我分手的！」
短短兩句話，如驚雷在耳畔炸響，雅寧和鍾婉婉同時回頭，朝樓上瞥了一眼，又看向徐蓓蓓。
徐蓓蓓面色如常，一言不發。
馮提著急了，拉著雅寧的手猛一用力，卻不小心牽扯到了掌心的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氣。
「你還是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小心感染。」
雅寧推了她一把，沖她暗示性的搖了搖頭。
馮提抿唇，察覺到背後冷沉的眸光，知道自己這次沒辦法，只能鬆了手，跌跌撞撞朝衛生間走去。
傷口扎了碎片，去醫院處理更好。
可她沒那個時間，她還得回去把顧天逸哄好，只能匆匆用流水沖洗的傷口，自己硬著頭皮，將傷口表面的碎片用指尖捏了出來。
過程艱難，疼的她渾身發軟。
「為了攀上顧天逸，你可真是用盡渾身解數，連苦肉計都使上了。」
譏嘲的聲音忽然自身後傳來，馮提抬眸，鏡子內倒映出一張打扮素淨的臉，是向麗。
她詫異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