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十多個醫生護士從辦公室沖了出來,陳束躲到一邊,找了個角落中的凳子坐下。
這半個多月,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到了現在也能冷靜的對待了。
將近一個小時後,醫生才陸陸續續的出來了。
陳束趕忙迎了上去,「怎麼樣?」
「不是跟你說過了嘛,病人現在剛剛脫離危險,不能情緒激動,也不能工作。」
醫生有些不耐煩,陳束點頭應和著。
「我知道,都是我的問題。」
「人暫時沒事,以後一定要注意讓他靜養,如果再出現這種情緒激動的情況,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好,我記住了。」
送走了醫生,陳束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隔著玻璃看向病床上的人,眸中緩緩溢出一絲悲涼。
……
從醫院回到海洋娛樂,一路上姜蘊心情都很煩躁,只要一想起霍衍深說的話,就恨不得馬上把他揪出來,狠狠的揍一頓!
到了辦公室,姜蘊把包往沙發上一扔,打開電腦邊準備處理工作,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威森快步走了進來,「姜總,電視台的人表示,想對谷維的葬禮進行全程直播。」
「直播葬禮?」
姜蘊蹙眉,葬禮這麼莊嚴的事怎麼能直播?!
不過,谷維作為公眾人物到底身份特殊,而且是否要直播葬禮,也輪不到她來做決定。
「我跟婉婉商量一下。」
說完,姜蘊撥通了鍾婉婉的電話,簡單將電視台的請求做介紹後,電話那邊沉默了幾分鐘。
半晌,鍾婉婉才說道:「只直播去墓園的路程,具體的下葬儀式不做直播,谷維他一直都很在意粉絲,就當做是讓粉絲們,送他最後一程吧。」
「好。」
谷維的喪期,本已經過了七天,但因為蔚藍一直在逃竄的原因,鍾婉婉才決定將葬禮延期。
就在蔚藍被判刑後的第七天,葬禮正式舉行。
早上六點,天剛蒙蒙亮時,從殯儀館到墓園的道路兩側,就已經擠滿了神情悲傷的粉絲。
姜蘊一直都陪在鍾婉婉的身邊,耳邊聽著粉絲的痛哭聲,她的心也一陣一陣的揪疼。
原本,鍾婉婉的情緒還好,但是親手將骨灰罈抱出來的時候,便再也忍不住,痛哭著身體往下墜。
姜蘊只能緊緊的攙扶著她的胳膊,兩人在記者和粉絲的簇擁下,一步一步朝墓園走去。
或許是老天也不忍看這樣的場景,走到半路,原本還艷陽高照的天氣,忽然響起幾聲驚雷。
數秒後,大雨傾盆而下。
姜蘊的眼前一片模糊,只感覺到有衣服披到了自己肩頭,她側眸看了眼身側的人。
是方亭。
姜蘊心頭微暖,但還是衝著他搖了搖頭,把外套還給了他。
因為突然的天氣變化,葬禮儀程不得不加快速度,再加上粉絲和記者都不許進去墓園,只能遠距離圍觀。
因此,從將骨灰下葬,到儀式完成,不過一小時的時間。
儀式結束,眾人開始往回走,姜蘊快步到了鍾婉婉身邊,正想攙扶她,這時,忽然感覺到鍾婉婉的身體僵了一下。
隔著大雨的嘩啦聲,她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鍾婉婉張了張唇,長發被大雨淋的貼在頭皮上,雙唇也異常慘白,「小熙,我肚子……肚子疼……」
聞言,姜蘊眸光一緊,忙衝著方亭喊道:「叫救護車!」
可話音剛落,鍾婉婉便抱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疼的倒在地上,姜蘊被她痛苦的樣子嚇了一跳,一把拉過跟前的威森。
「去粉絲那裡問問,現場有沒有醫生!」
「好。」
威森應了一聲,疾步走去。
姜蘊蹲下身,將鍾婉婉抱在懷裡,輕聲安慰著她,這時,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姜蘊只覺得懷中一空。
抬頭,才發現有人將鍾婉婉打橫抱起,大步朝墓園那頭跑去。
是穆青!
姜蘊反應過來後,拉著方亭趕忙跟上。穆青的速度非常快,同時粉絲也意識到了什麼,紛紛讓開一條路。
眼看著車就在眼前,忽然竄出一個身影,緊緊地拽住了穆青的胳膊。
「你是誰!幹嘛抱著我兒媳婦!」
「放開!」
穆青怒吼一聲,一把甩開拽著自己的人,這時姜蘊也到了跟前。
她來不及將谷維的母親扶起來,徑直拉開了後車座的門,讓穆青將鍾婉婉放了進去,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谷維的母親被推的坐倒在地,仰頭看到自己兒媳婦竟然被別的男人抱進了車裡,她忙爬了起來攔在了車頭前。
「我說呢,我兒子死了你怎麼一點都不傷心!還把公司送人了!搞半天,你這個賤人早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鍾婉婉!你給我下來!我不許你跟著這個野男人走!」
谷維母親的辱罵聲,與大雨瓢潑聲被車窗一併隔絕在外。
姜蘊低下頭,扶著鍾婉婉的腦袋躺在自己膝蓋上,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穆青則是面色陰沉,重重的按著喇叭。
可半晌,車還是沒有動彈。
眼看鐘婉婉的面色越來越蒼白,姜蘊面色一寒,推門正要下去,視線中卻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身形俊挺筆直,理著短寸的男人,從雨幕中大步走到了車頭前。
隨後,他一步拽住了谷維母親的胳膊,將她拉到了路邊,穆青瞅准空檔,一腳踩下油門。
車子如離弦的箭,將雨幕破出一條通道。
直到黑色的車消失在視線中,方亭才鬆開手,正要轉身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怒罵。
「怪不得那個姜蘊這麼囂張!原來又找了男人了!果然和鍾婉婉一樣,都是離了男人不能活的賤人!」
「你說什麼?」
方亭倏然轉身,原本清冷的雙眸瞬間眯起,如鷹隼般冷冷凝向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