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是舅舅!外甥失禮了,請舅舅不要怪罪。」
周騰收起玄功,雙耳恢復原狀:「不怪不怪,小十四還沒告訴我,為何要扮作人類之態?」
妖精即使可以化作人形,但是完全扮作人類,肯定都是有特殊的目的,否則絕不會如此。
「好叫舅舅知曉,我自小仰慕仙道,最大的願望便是修成正果。因著人類乃是萬物之靈最得天地鍾愛,咱們妖族也得先修出人身才能有長足長進,我不想和別的那些姐妹一樣通過與凡人親密相處的法子結成內丹,就只能在平時的坐臥行走之中一舉一動全都模仿人類的模樣,才能自生人氣,以期內丹有成。」
周騰聞言,恍然大悟。
怪不得聊齋原著之中都說辛十四娘最後成了仙,小小年紀都能有如此覺悟,如此慧根,不能成仙就怪了。
此界之中,一般只要修煉到洞玄級別,就可以稱作「仙」了。
當然,像那些玄門正宗之類的大派裡面,要求會高一些,到了法相級別,才算是真正的仙。
而後辛十四娘就帶著周騰一路來到了家門口,最先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座荒廢很久的寺廟。
「舅舅不要笑話,我們山野小妖比不得舅公是舉人老爺,能住得起大宅子,我們就只能住這種地方了。」
「學道之人若是在乎這些,學道又有何用?金銀珠寶抑或美玉瑪瑙,不過儘是過遠雲煙而已!」
周騰笑道:「山野破廟又如何?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辛十四娘眉眼彎彎:「舅舅高才,外甥受教了。」
而後周騰便跟著辛十四娘進入了廟門,只見到處斷壁殘垣,雜草叢生,如同多年無人打理一般。
他卻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反而覺得別有一番野趣。
沒走兩步,就見一個身穿棕色長袍,頭戴黑色圓帽的白髮老翁走了出來:「不知貴客駕臨,實在有失遠迎。」
此人應該就是辛十四娘的父親。
「姐丈客氣,一家人何須說兩家話?」
辛父定定的打量了周騰一番,見他氣宇軒昂,身著紫色道袍,好一副天人氣度,不禁滿臉堆笑:「貴客真是說笑了,您是有道全真,豈會和我們這些山郊野狐是一家?」
「好叫姐丈知曉,我姓周名騰,字子升,家住漢水固城縣。」
「原來真是內弟,咱們險些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
辛父聞言大喜:「我聽你表姐說姨丈他老人家做了舉人,可是真的?」
「家父的確中了舉人,不過那都是老早之前的事了。」
「內弟快快請進。」
辛父邀請周騰進入後院,穿過一條小路,頓然豁然開朗,入目可見四周被收拾的整整齊齊,與前院的場景全然不同。
沒走幾步,又看到了一座閣樓,跟隨辛父進入屋內,只見到處掛滿了帷幔床帳,香氣襲人。
狐族天生慕人羨仙,住處不像尋常妖類那般不堪入目,反而頗有一種精緻之感。
「內弟快坐。」
辛父邀請周騰坐下,當既又出來了幾個婢女,端上各種精巧的茶水點心奉與周騰。
「十四,快去把你娘和眾位姐妹都叫出來,就說她們舅舅來了。」
辛十四娘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一名中年婦人就帶著七個女子走了出來。
其中有三個都是小孩子,另外四個年紀也不大,不過少女模樣,包括辛十四娘在內。
「我聽說表弟來了,急匆匆也沒打扮,表弟不要怪罪。」
辛母眉目溫潤,談吐柔和,很有一番風情。
雖然這是周騰第一次見到這位表姐,但卻頓生好感。
「說來都是親戚,這一次匆匆上門,沒給表姊和姐丈帶什麼禮物,真是冒失了。」
「表弟能來看我就好,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麼?」
辛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周騰一番,滿是感慨之色:「說起來,上一次見姨丈還是三十年前,表弟如今都這麼大了。」
「以前我也不知家中有這麼多親戚,就沒有到處走動過,自從上次夢霞表姐到家裡做過客之後,我才知道自己是只半妖,此次偶然相遇十四娘,也著實是緣分到了。」
「姨母她老人家自己成仙了,紅塵瑣事全然不管,倒累地姨丈這些年來一個人將表弟拉扯大,實是操勞的很。」
周騰笑笑,看向辛母身後的七名少女:「這些都是我的外甥女?」
「是了,我和你姐丈生了十九個女兒,其中十二個都已經嫁出去了,還剩下這七個,也不知何時才能嫁人,到時候我和你姐丈也就能鬆快鬆快了。」
辛母又忙招呼眾女兒來拜見周騰:「你們這些小蹄子,平日就愛撒歡,今天卻一個個跟木頭似的!舅舅來了,怎麼也不叫人?」
「舅舅萬福,外甥女們有禮了。」
七名狐女連忙下拜,軟語嬌聲令人難免心醉。
只可惜這都是周騰的血親晚輩。
「快快請起。」
「多謝舅舅。」
周騰看向辛母:「外甥女們一個個出落的都這麼水靈,表姐和姊丈真是有福。」
「什麼福呀,不過是一群丫頭片子,都是留不住的別家人。」
周騰笑了笑,沒有接話,而是將手一揮,拿出了七錠一兩的金子。
「來的匆忙,沒給孩子準備什麼禮物,這點金子拿著去買些娟花首飾頑罷。」
「使不得使不得,她們都是孩子,哪裡能收這麼重的禮?」
辛父和辛母連忙推。
別看這兩個都是修行有成的狐妖,但是金銀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
因為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無中生有的法術,就算真有也得是依靠高深的道行來支撐。
能夠憑空造物的存在,都是非常厲害人物。
同時,就算是有道行的狐妖也得穿衣吃飯。
不論是用石頭瓦礫變出來的金銀去糊弄別人還是用搬運之術竊取別人的金銀,都會產生因果業力,對於想成正果的狐妖來說是很忌諱的事。
所以他們平日裡也只能將山上的這些野味或者是一些藥材拿出去販賣,用以換來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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