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隨渺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來律所找江行雪。
同前台助理說明來意之後，對方直接領著她去辦公室。
沿著走廊一路往前走，隨渺好奇環視一圈，整面牆上都掛著榮譽獎牌和經典案例展示，仿佛是訴說著鋒度律所在業內的成就和底蘊。
助理敲門之後，聽見一道女聲響起，緩緩將門推開。
「隨小姐，江律就在裡面，你們慢慢聊。」
隨渺禮貌道謝。
江行雪聽到聲響抬眼，壓下桌上的相框，對她溫和一笑。
隨渺看到律師還是有點小緊張的。
下意識抿了抿唇，小聲道：「江律師。」
江行雪頷首：「叫什麼江律師，這多見外，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阿姨。」
乍然聽見她這句話，隨渺瞬間目瞪口呆。
眼前的女人十分漂亮，根本看不出實際年齡。
栗棕色波浪卷的長髮披肩，穿著絲質襯衫，頸間搭配著亮眼的紅色絲巾，腳踩一雙高跟鞋，迎面走過來，顯得氣場十分強大。
儼然看著就像是毫無敗績的女律師。
叫阿姨反而覺得有點不尊重她的職業。
隨渺斟酌道：「叫阿姨會不會有點冒昧了？」
「橫豎都只是個稱呼，你隨便怎麼叫吧。」江行雪輕笑一聲，牽起她的手，到沙發上落坐。
鋒度律所位於金茂大廈二十六層，同時也是視野最好的位置。
落地窗外的明亮光線傾灑而入，牆面鋪設著質感十足的大理石，正中央還映著一個「鋒度」的LOGO，看起來氣派十足。
「我這裡有提供芋泥和抹茶千層，你想吃哪一種？」江行雪轉頭問她。
隨渺稍怔，沒想到來諮詢法律業務還能被投餵甜品，這家律所也太豪橫了吧。
猶豫再三，隨渺搖頭拒絕：「不用麻煩，諮詢完業務我就回去了。」
江行雪唇角笑意漾開：「著什麼急，現在是我的下午茶時間，我們可以坐下來邊吃邊聊，我還得跟你了解案件細節呢。」
聽她這麼說，隨渺只好答應。
「那我要一份芋泥千層。」
江行雪笑盈盈望著她：「要不要再來一杯茉莉拿鐵？」
隨渺一怔，只好點頭答應：「好，麻煩您了。」
「不麻煩，」江行雪滿意地笑了笑，「我第一次在甜品店遇到你，冥冥之中就感覺跟你很投緣。」
「或許這就是上天註定，又讓我們有機會碰面了。」
話剛說完，她撥通內線，讓助理送來兩份芋泥千層和茉莉拿鐵。
隨渺點點頭。
其實她也有這種感覺。
眼前的女人精明幹練，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模樣，眉眼和氣質跟黎珩有幾分相似，要是站在一起，她還會以為是一對母子。
她不敢對未知的事貿然下定論，忍不住彎唇：「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以前在哪見過您。」
「是麼？」
江行雪見狀，雙手捂著臉感慨道：「大概也有可能是我長了一張大眾臉，人老了吧。」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忽而捕捉到某些關鍵字眼，隨渺下意識解釋：「我是說您非常漂亮，氣質很優雅，也很像我以前見過的一位阿姨。」
猶豫片刻，她還是省去了「男朋友的媽媽」這幾個字眼。
高中三年，她總共就跟黎珩母親見過兩面，時隔這麼多年，她對黎珩母親的記憶有點模糊。
「這也算是我的榮幸。」
江行雪揚唇，關切問：「對了，你沒關注網上的評論吧？」
隨渺搖搖頭：「微博發完證據之後，對方私下想找我和解，我沒同意。」
從昨天下午開始，溫悅昕不斷給她發消息，甚至還打過好幾通電話，她不僅沒接還拉進黑名單。
她是堅決不同意和解的。
「當然不能原諒，這是道德底線問題，」江行雪應聲附和，「造謠別人的私生活，這樣的手段放在任何行業都很沒下限。」
隨渺從包里拿出一個U盤，遞到江行雪面前：「這裡面都是她抄襲和誹謗我的證據。」
「我待會就看，」江行雪接過，又問，「我們倆加個微信吧，到時候告訴你案件進展。」
隨渺點點頭，打開手機和江行雪加了好友，朝她笑了笑。
「麻煩您了，江阿姨……」
「不用謝。」
江行雪唇角笑意加深，點開微信備註，輸入文字。
【AA最可愛的渺渺✪ ω ✪】
「那條微博的轉發已經超過五百，起訴名譽權肯定是少不了的，至於賠償方面，你想要多少？」
隨渺輕聲道：「您來決定就好。」
「沒問題，」江行雪安慰道，「這樁案子交給我來處理，剩下的你就別管了，專注去忙自己的事。」
隨渺「嗯」了聲。
話落，江行雪又狀似無意地投來意味深長的視線。
「今天你是一個人過來的？」
隨渺應聲：「是。」
「怎麼不叫男朋友陪你過來？」江行雪稍頓了下，又問，「發生這麼大的事，好歹也得讓他一起旁聽。」
冷不丁提起黎珩，隨渺對上江行雪的視線，耳朵微微發燙。
「他有說要陪我一起來，是我沒同意。」
今天黎珩就說要一起過來，但是她想著應該還要和律師拉扯幾個來回，索性拒絕了他的提議。
沒想到，案件的進展簡直順利到超出她的想像。
江行雪挑了挑眉：「有時候你也別太慣著他，該作就作，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一直都是他縱容我，」隨渺抿唇笑了笑，認真地回答，「我們感情挺好的。」
知道兩人現在處得很好，江行雪也就放心了。
簡單寒暄兩句，隨渺離開了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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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溫悅昕的狀況更不好了。
因為輿論反轉，她根本不敢看微博評論，比賽主辦方也將她的作品從官網移除。
之所以在這個時候給隨渺潑髒水，她也有賭的成分。
或許是因為嫉妒，也看不慣她這麼受歡迎，才想到這麼一招。
她在某個外國網站看過Irida的作品，還以為是一個外國人，直接保存了對方的畫稿，自作主張地在截稿日期前重新替換參賽作品。
這個漏洞還是她無意發現的。
因為時間緊迫，她只在原圖上加了幾筆線條，哪曾想，那幅畫還暗藏玄機。
一開始她很害怕被對方發現，後來無意間在微博刷到了Irida的帳號，發現對方已經斷更好幾年。
以為Irida也看不到，這才大著膽子給隨渺潑髒水。
只是沒想到——
隨渺竟然就是Iri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