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宋澤銘再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床邊紅著眼睛的洛以夏。
當即要起身,發現自己渾身酸軟難受,頭也疼的很,身上沒什麼力氣,撐起身子都有些費力。
「都快生了,還哭什麼。」宋澤銘艱難的伸手去摸她的淚。
「哥哥,你別這樣,你還發燒著呢,快起來吃藥。」洛以夏都聽宋承頤說了。
她知道宋澤銘想去那邊,想去把他戰友的命給討回來,也知道他現在心裡難受,抑鬱成疾。
「醒了就吃藥。」宋承頤端著溫水走過來,沒好氣道。
「睡了多久了?」宋澤銘艱難的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接過了水杯,喉結上下翻滾,把藥都喝了。
「沒多久也就一天一夜。」
宋澤銘看向了床邊,外面漆黑一片,原來已經到了晚上了。
「我今天還有會議。」宋澤銘猛然想了起來。
「遲了,現在都幾點了還開什麼會?」
「我手機呢,我給我秘書發信息。」宋澤銘去床頭翻看手機。
宋承頤在床尾撿了起來扔給了他,「已經沒電關機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手機才開了機,不過倒是安安靜靜,沒有任何信息。
宋承頤這才在一旁緩緩開口,「早上給你請假了,你這兩天就在家休息,公司的事有我和爸不用你操心。」
「哥哥,吃點東西吧,你才剛剛退燒,吃點東西再繼續休息。」
「好,麻煩你們了。」宋澤銘端著杯子又喝了幾口,仰頭靠在床上。
洛以夏猶猶豫豫的看了宋澤銘許久,還是跟著宋承頤起身離開了。
也沒幾個月她就要生了,如今走路都需要扶著腰,很是吃力。
但是醫生又讓她多走走,每次走幾步都累的一身汗。
儘管如此每天傍晚宋承頤都陪著她走走,多活動活動。
「要不要讓瑤瑤過來照顧他。」洛以夏看著剛剛關上的房門。
「算了,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洛以夏紅著眼睛,小聲道,「我都以為他們熬過來了,苦盡甘來,終於可以甜了,哥哥都準備向紀瑤求婚了,為什麼又發生了這種事。」
「沒事了,他們自己會解決的。」
「我既希望哥哥去把壞人繩之於法,又不希望哥哥去哪裡吃苦受傷,這種事誰都說不好,興許哥哥就……」洛以夏沒再朝下說了,她想說出來的話其實也是大家都擔心的。
都是上戰場的事了,誰能百分百的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這些都不是你能操心的,你要想的就是馬上要當媽媽了,不能再向以前一樣不懂事了。」宋承頤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洛以夏躲開了他的手,「我哪有不懂事,我都要當媽媽了,你怎麼總是把我當小孩子一樣,我很懂事的,你走開,我不喜歡你了。」
「……」他的錯,他多嘴了。
宋澤銘這次病了好幾天,一直身體都很強健,突然一生病就很難好起來,病來如山倒,斷斷續續的燒了兩天才退燒。
宋承頤嘴上總說別人的事讓別人去解決,可還是讓洛以夏給紀瑤發了信息通知她過來。
紀瑤來的時候,宋澤銘剛吃了藥睡下。
在他床邊站了一會兒,看他睡得挺眠的,便輕手輕腳的帶了門走了出去。
八月末天氣還是挺熱的,洛以夏總想吃點涼的,但是宋承頤一直在控制不讓她吃。
紀瑤出來,二人還正因為吃雪糕的事在鬥嘴。
「你今天已經吃了一個了,媽媽都不准你吃了,你稍微控制點。」
「冰箱裡面沒幾個了,你讓我全吃完我就不惦記了。」
宋承頤冷笑了一聲,「吃完方便你再買是吧?」
「我真不買。」
「你上次也這麼說的。」
「我這次發誓,吃完堅決不再買了。」
「你上次也發誓了。」
洛以夏在他這裡已經沒有任何誠信可言了。
「那我吃一口行嗎?剩下的給你吃。」
「我嫌棄你。」
「那我扔掉。」
「浪費可恥。」
「宋承頤,你就是不讓我吃是吧?」洛以夏火了。
「對。」
幾秒之後,洛以夏又蔫了,瞬間泄了氣勢,軟乎乎的說,「就讓我再吃一個吧,我太熱了,懷著寶寶很辛苦的,你要心疼我。」
剛巧紀瑤走了過來,宋承頤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連忙走了,還給紀瑤眼神示意。
紀瑤微微點頭,坐在了沙發上。
「宋承頤,你不許走,我要吃冰淇淋。」
「吃多了,對寶寶不好。」紀瑤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也沒多吃,我還是中午吃了一個,現在都已經下午了,太熱了,瑤瑤你想不想吃啊?」洛以夏自己吃還不行,這種時候還想慫恿別人跟著她一起吃。
紀瑤搖了搖頭,「好了,先不吃了,我們聊聊天吧。」
洛以夏嘟著唇有點不高興,沒有冰淇淋的夏天太難捱了呀。
以前沒寶寶的時候,宋承頤說吃多了對身體不好,現在有寶寶又不讓自己吃了,說對寶寶不好,他就是不讓自己吃冰淇淋!
「瑤瑤,你最近是不是也沒睡好啊?我都看見黑眼圈了。」洛以夏伸手戳了戳紀瑤的臉,發現黑眼圈還挺嚴重的,用粉底都沒遮住。
「可能是太累了吧。」紀瑤依舊不在意的笑了笑。
洛以夏聽進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哥哥也這樣,瑤瑤也這樣。
為什麼總折騰他倆啊。
「瑤瑤,那個……哥哥他、就是你知不知道……」洛以夏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出來。
宋承頤不讓自己多嘴,說讓他們自己解決,可要是瞞著紀瑤算什麼。
「我知道。」紀瑤輕輕柔柔的回答。
「你知道哥哥要回部隊嗎?」
「知道,他跟我說了。」
洛以夏看著紀瑤更加的心疼了,這下可總算知道為什麼有黑眼圈了,樓上的那個糟蹋自己,身邊的這個折騰自己。
「那哥哥、還說了什麼呀。」
「我不希望他去,所以他答應我不去了。」
洛以夏鬆了一口氣,還以為紀瑤真的會無條件支持他。
「我們也不支持他去,瑤瑤你做的很多,那個地方太危險了,什麼意外都又可能發生,他既然已經退伍了,已經回來,就得放棄了。」
紀瑤胡亂的跟著點頭。
「哥哥他其實就是在意那幫兄弟的,瑤瑤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哥哥既然答應了你不去了,他就絕對不會偷偷離開了,他一向說話算數的,他一直想去,也不單單是因為、因為左瓊一個人,你應該知道的,他們二人的死幾乎就是他和那群戰友的夢魘,折磨了他們這麼多年,無時無刻都在懊惱悔恨,都在想著如何把那群罪犯緝拿歸案。」洛以夏擔心紀瑤因為這是和宋澤銘產生隔閡。
一邊又在替宋澤銘說好話,瑤瑤這麼好,既然哥哥不開竅,她一定得把人給留下來。
「嗯,我都知道,我很清楚他的想法,甚至設身處地的替他考慮過,我只是、只是不想他再去犯險。」
客廳安安靜靜的,家裡並沒有其他人。
宋承頤此時站在角落靠著牆聽著他們的對話。
樓上的宋澤銘依舊在昏睡。
「瑤瑤,再包容他這一次吧,他以後不會再犯的了,要是、要是再這樣你就不要她了。」洛以夏同樣心疼紀瑤。
雖然都是女孩子,但是紀瑤分明比她苦上無數倍,她不想他們二人這麼難受,也不想再讓紀瑤傷心了。
紀瑤出神的看著的手背,看了很久,像囈語般開了口,「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最後一次了。」
宋澤銘你下次要是再這樣,我就真的不要你了,我就真的要放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