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總總算才反應了過來,不再有了之前的耐心,暴躁的吼道,「你給我站住!」
此時電梯門已經被關上了,他狂按了二樓。
紀瑤只知道,自己不能被抓住,抓到就死定了,抓到就死了。
明明全身無力,但是這一刻爆發力卻很強,她還有弟弟要照顧,她還有爺爺奶奶,她不能被毀,她才剛剛畢業,她的未來還沒開始,不能就被結束。
漸漸地後面就有了腳步聲,不斷地逼近。
「小婊.子,你給我站住。」辱罵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她跑不動了,她眼前早已布滿了水霧,甚至連樓梯就看不清了。
怎麼辦?怎麼辦?
人?前面有人…她看不清,只知道前面有人。
太好了,有希望了。
紀瑤鬆了一口氣。
宋澤銘亦步亦趨的踩著樓梯,樓道本就空曠,一點聲音都傳的很清晰。
他略皺了一下眉頭。
「救……救命……」驀然,身後響起了聲音。
宋澤銘腳步一頓,剛一轉頭,就看到一個身影,撲在了自己的腳邊。
他剛彎下腰,樓道間又跑上了一個人。
宋澤銘抬眼看去,那人跑的有些急促,撐起的大肚子,上下起伏著。
於總看到有人也是微微一愣,看著對方西裝革履的樣子,原以為應該是參加酒會的,但轉念一想,誰沒事要跑樓梯,突然想到今晚的服務員也是穿著黑西裝的。
就瞬間想明白了,頓時氣焰也足了一些。
宋澤銘彎腰,拉起了紀瑤的一隻胳膊,但由於紀瑤掙扎的時候,頭髮早已凌亂不堪,遮住了大半張臉,一時間宋澤銘也沒認出她。
「沒事吧?」
觸碰到她的肌膚,宋澤銘發現這女孩整個人都在顫抖,應該是極度害怕之下才會有的反應吧。
「我朋友,我先帶走了。」於總立馬伸手扯過了紀瑤。
紀瑤酒勁,藥勁全部趕了上來,整個人站都站不住。
但她拼盡全力的抓住了宋澤銘的衣袖,發出的聲音,像是在呢喃,「救……救救我……」
「別多管閒事。」於總瞪了宋澤銘一眼,打掉了紀瑤的緊抓著的衣袖。
手臂呈現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砸在了紀瑤的身側,再也沒有力氣再伸手了。
她還在求救,「救……救救我……」
於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後拖著她準備離開。
宋澤銘記憶被拉長,她當時是否也是這樣在求救,她是不是當時也想讓自己救她,是不是爆炸的時候,是不是最後一秒,她的腦海里想的是自己?
「小婊.子……今天你就是喊破了嗓子,誰也救不了你……」
「給你臉還不要臉……乖乖的多好,也不用受這罪……哈哈哈……」
淫.盪的笑聲,蔓延在了樓道間,聽著讓宋澤銘很不舒服。
紀瑤的意識已經很混沌了,她知道自己完了……
「等一下。」宋澤銘扯開了領結,叫停了他們。
「幹什麼?管好你自己的事,別給我多管閒事,是不是想死?」於總臉上呈現著威脅的笑容。
宋澤銘突然一笑,「你剛剛那句話說的不對。」
「什麼?」
「你說,她今天就算喊破嗓子也沒人能救得了她?」宋澤銘又跟著解開了袖口的扣子,然後步步緊逼。
於總看著眼前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影,有一瞬間慫了。
「怎麼?你想救她?知道我是誰嘛?」
「你是誰我不在意,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宋澤銘微微一笑,然後一腳踹在了於總圓滾的肚子上。
於總身體失控朝後倒去之時,宋澤銘伸手把女孩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紀瑤靠在她懷裡,已經沒有多少意識,眼睛緊閉,睫毛微動,額頭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臉上也儘是痛苦。
「是你?」宋澤銘疑問,但是紀瑤顯然並沒有辦法回應。
「你誰啊?你死定了,我告訴你,我要投訴你,讓你失業,你敢踢我,我讓你後半輩子待在牢里。」於總捂著自己被踹的地方,憤怒的吼道。
「呵,憑你讓我失業?」宋澤銘看著懷裡的身子越來越軟,一隻手輕輕一抬膝蓋窩,就把人抱在了懷裡。
然後又踹了於總一腳,才抱著紀瑤匆匆的跑下了樓。
身後暴躁聲還在繼續,「你死定了!」
宋澤銘抱著紀瑤跑到了大廳。
外面晚宴雖然散了,但還有不少工作人員,看到宋澤銘竟然抱著個女人匆匆的跑出來,都是一愣,而且看情況,這女人好像還已經沒了意識。
「宋……宋總,這是怎麼了?」
「帶幾個人去樓梯上把那個胖子給看住,等我回來處理。」
然後就跑了出去。
宋澤銘一路狂飆到了醫院。
紀瑤已經很混沌了,躺在了后座上,嘴裡一直呢喃著,「難受……我好難受……熱……好熱……」
「你再堅持一會,馬上到醫院了。」宋澤銘也不清楚她現在是不是可以聽清他說什麼。
宋澤銘在路上早已經打了電話,到了醫院門口,醫護人員已經等在了外面。
他打開車門,走到後排,抱起了女孩,紀瑤下意識的拽著他的胸口的衣服。
宋澤銘彎腰的時候,她的唇無意識的掃在了他的脖頸處。
身子微微一顫,但隨即又反應了過來。
紀瑤清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四周是白色的病房,自己躺在病床上,還在吊鹽水。
寬大的病房,翻飛的白色窗簾。
紀瑤頭還是很痛,努力回想著,讓自己清醒。
不過,她知道,自己現在在醫院……
自己應該是安全了,昨晚那人救了自己……
只是當時沒看清那人的臉。
她起身,想去桌邊倒杯水,突然發現掌心一直攥著一樣東西,攤開手掌,是一枚小袖扣。
剛剛坐了起來,病房門就被打開。
「瑤瑤,你終於醒了。」洛以夏紅著眼睛,撲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紀瑤說話聲音有些嘶啞,嗓子很難受。
「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洛以夏是接到宋澤銘的電話,才趕到了醫院。
情況也了解了一些,不過還好碰到宋澤銘及時。
「我沒事的。」
「發生了什麼事?我聽說你被餵了……」洛以夏猶豫著。
「我被人下藥了,不過沒事那人沒碰到我,最後好像被人救了,你知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誰?」紀瑤詢問。
「我不清楚……」宋澤銘走的時候囑託了一句,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和醫生也打了招呼,只要洛以夏不說,也沒人知道是誰送她來的。
紀瑤皺了皺眉,晃了晃頭,想回想一些昨晚的情形。
但只看到了個高高瘦瘦的人影,至於那臉真的很模糊。
她又低頭看向了手心的袖扣,好像是昨晚在那人身上拽下來的。
「你還有沒有哪裡難受啊?需要叫醫院來看看嗎?」洛以夏再次關心的詢問。
「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的?」紀瑤突然抬頭,雙眼緊盯著她。
「啊?那個……宋承頤,不是在這醫院上班嘛?他告訴我的。」
「哦。」紀瑤微微有些失望,隱隱之中覺得洛以夏好像知道什麼,但她也沒有理由瞞著自己。
「你餓了嗎?你昏迷到了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洛以夏問。
「好像有點餓了。」紀瑤擠出了個笑容。
「那我去給你買點粥。」洛以夏起身。
紀瑤的頭到現在還是很暈,暈乎乎的沉沉的,很難受。
銀白色的,方方正正的小袖扣,看起來,好像挺貴的。
紀瑤休息了一天,已經可以隨意下床了。
洛以夏陪著她去辦理出院手續。
「你好,這個帳單已經付款了。」
「誰付的?」紀瑤滿臉疑問。
「是送你來的那位先生結清的。」
「知道是誰嗎?有沒有留下聯繫方式?」
「不清楚。」
紀瑤嘆了口氣,她已經問過好幾個醫生,都不知道送自己來的那個男人是誰。
二人出院後,宋承頤剛好也在醫院,就準備送二人回去。
紀瑤倒是經常見到宋承頤,但是宋承頤好像不認識她啊。
紀瑤還是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學長。」
宋承頤點點頭。
「你現在住哪啊?」
「我住宿舍。」
「你不是在上班嗎?」
「嗯,平時就住宿舍,上班公司也不太遠。」
洛以夏沒再多問。
紀瑤原本話就不多,心裡裝著事就更不願意說話了。
到了學校,紀瑤才想起來恭喜洛以夏。
「我一直都忘了恭喜你,簽約星娛了。」
「這有什麼好恭喜的?我能去,還不是因為你嘛?」洛以夏搖搖頭,不在意,驀又想到什麼,「你以後上班要注意安全,特別是需要去喝酒的地方,自己留個心眼。」
「嗯,下次不會了。」紀瑤笑笑點點頭,讓她放心。
紀瑤回到宿舍,宿舍空無一人,也是,她們實習都已經搬出去住了,只有她為了省錢,還住在宿舍。
打開手機,空蕩蕩的,即使兩天沒去公司,竟然連條信息都沒收到,紀瑤也不想多管。
她撥通的一個外省的號碼。
響了半天,電話才被接起。
「姐?」那頭少年的聲音清冷。
紀年倒是性子和她一樣,冷淡。
「嗯,放學了嗎?」
「在回去的路上。」
「你生活費夠嗎?不夠姐打給你。」紀瑤聲音有些哽咽,她現在好想抱抱弟弟,心裡有很多話……她需要傾訴……
「夠了,還有事嗎?」
「沒……沒了。」
隨後電話里傳來了忙音,電話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