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兩廣總督不給李梟好臉色,可廣州知府付仁安卻對李梟很是巴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李梟下榻的地方位於白雲山腳下,依山傍水環境清幽。最難得的是,這地方涼快。

  蒸籠一樣的熱風貼著水皮吹過來,吹到草廬裡面的時候變成了涼氣,而且是帶著濕潤水汽的涼氣。吃過午飯之後,弄張躺椅躺在水邊睡上一覺,別提多舒服。

  「大帥!廣州城內的鄉勇和守備軍沒有任何異動,城外守備軍調動了一個團,是為了給陸戰三團騰出營房。」孫興看到李梟醒了,趕忙過來向李梟稟報。

  「知道了!叮囑三團要好好警戒,人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李梟覺得,今天最好的結果就是直接把楊鶴氣得中風。那樣就可以大家一團和氣,楊鶴先生因為健康原因下崗。朝廷不再設立兩廣總督,這塊盤踞在中華大地上最後一塊不穩定因素,將會得到徹底解決。

  「諾!」孫興答應一聲,轉身出去布置。

  李梟不太擔心楊鶴狗急跳牆,陸戰隊距離自己只有一公里,雖然沒有裝備阿卡步槍,但裝備有馬克沁重機槍。迫擊炮也足足有三十六門之多,從火力上來說,整個廣州城的軍隊加一起,都比不上陸戰三團的兩個營。更何況,廣州港就停著兩艘鐵甲艦。三百八十毫米的三聯裝主炮不是擺設,厚重的廣州城牆,只要一發炮彈就能戳個窟窿。陸戰團都配屬有一個炮兵營,裝備的都是戰術級別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

  其實當初漁老曾經建議,在八十毫米迫擊炮和榴彈炮過度中間,增加一種一百零五毫米口徑。結果被李梟拒絕,雖然這會帶來一些火力盈餘的浪費,但這位後勤保障提供了極大便利。

  六十毫米迫擊炮完全退出歷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擲彈筒。這東西完全由步兵攜帶,攻擊範圍是三百米到八百米之間,完全超出步槍射程。填補了八十毫米迫擊炮和步槍之間的火力真空地帶!

  現在遼軍陸軍用炮彈只有兩種口徑,一種是八十毫米迫擊炮炮彈,一種就是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炮彈。彈道平直的加農炮,如今也被列入淘汰名單。

  反正炮彈和子彈的口徑越統一越好,這樣非常方便軍隊的後勤補給。

  見識了後世軍隊補給的李梟知道,真正的大兵團作戰時,補給是有多麼的重要。

  為了給陸戰三團騰出營房,廣州守備軍整整騰出了一個師的營房。

  沒辦法,陸戰隊是參照野戰師組建的。一個團的編制比守備軍一個師都要大,一個師的營房人家也住得滿滿當當。其中還有兩個連,負責李梟駐地的外圍警戒。住在李梟的駐地裡面!

  陸戰隊進駐之後,立刻轉入戰時狀態。槍彈發放到單兵,每個兵的挎包裡面都有二百發子彈和五發手榴彈。炊事班不但自己做了熱飯,還給每個人發放了一包單兵口糧,足夠沒有任何後勤補給下,一個人兩天的消耗。每個都把水壺灌得滿滿的,全團已經進入臨戰狀態。

  可整整一個白天,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整個廣州城內城外的守備部隊,除了給李梟騰營房之外,沒有任何動作。埋伏在城內的李永芳臥底,甚至專門去看了彈藥庫。

  別說子彈,就連槍都好好的鎖在彈藥庫裡面。從未有命令,讓打開彈藥庫發槍。

  一切的跡象說明,楊鶴準備捏鼻子認了,去杭州養老。

  入夜!廣州城按照以往的慣例,在太陽下山之後一個時辰,關閉了城門。城門雖然關閉,但廣州人多年養成的習慣可關閉不了。街上摩肩擦踵都是人,各色小吃組成的夜市裡面,更是人頭攢動。

  歌舞伎町周圍,更是鶯歌燕語,女人放肆的調笑聲可以傳出去很遠。一切都跟平常沒有任何區別,這是一個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夜晚。

  廣州人不太喜歡用京城人的鐘表,每天還是十二個時辰。亥時剛剛到,就有人飛馬衝進了軍營。得到了手令的軍官們,立刻吩咐打開武器庫分發武器。

  那些平日裡被認定為不可靠的軍官,今天晚上都有好運氣。或者是老戰友請客喝酒,又或者是相好的邀約。有些遼軍中派來的傢伙,平日裡不抽菸不喝酒,又沒有相好的。紛紛忽然間消失,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如果想知道估計得去問閻王比較好。

  十幾年的兩廣總督,已經把兩廣變成了楊家的天下。對外楊鶴總是說自己是杭州人士,其實他只不過是成年之後才去的杭州求學。他真正的故鄉是廣西思恩州,和那位被迫自焚而死的著名土司一樣,他也姓楊。之所以姓楊,不是因為他家是楊老令公的後人,而是因為他家也是土司。算起來,播州楊應龍跟他家裡還是親戚。

  在中華文明幾千年的歷史上,事實上大漢民族從未停止過開疆拓土。從最初的中原九州,發展到現在龐大的國土,大漢民族用了幾千年。

  與其他迅速擴張的帝國不同,大漢民族的擴張雖然慢,但是根基非常紮實。屬於站住了就不走那一類型,只要進入了華夏版圖再想出去就難了。

  當然,漢民族的擴張也不全都是無往而不利的。當遇到那些地處偏遠,又或者是深山老林,實在不適合居住,偏偏又有山民居住的地方。朝廷往往派不出官員來管理!

  原因非常簡單,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個毛線的油水。老子當官兒不是為了情懷,而是為了光宗耀祖加上搞好家庭生活質量。情懷!凡是光說情懷不說利益的,全都是耍流氓。

  皇帝一言九鼎,但也不能經常性的耍流氓。

  不過朝廷裡面總是有聰明存在,他們發明了一種叫做土司的獨特物種,幫助朝廷管轄這些邊遠地區的人。他們接受皇帝的印信,代表皇帝管理這一片地方。這樣朝廷就可以在不增加開支的情況下,宣布對這一地區形勢主權。

  從唐代開始,這種不花錢就辦事的好辦法就開始推廣。受益最多的,就是西北和西南的這些土司。

  凡是能當上土司的,一般來說都在當地是個大人物。不說跺一腳顫三顫,也絕對是說話好使。為了籠絡人心,朝廷不但許他們很高的官職,他們的官職還可以世襲罔替。(例如努爾哈赤,就是世襲的建州衛,官拜朝廷的龍虎大將軍。)

  朱家的皇帝領導水平非常高超,在大明天下土司制度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在大明,土司不但不領工資,還得負責保境安民,必要時還得出兵幫助大明作戰。更離譜的就是,每年還得給皇帝大人孝敬。送禮送少了,還會遭到皇帝大人的叱責,威脅拿掉世襲地位。

  許多土司同志,勵志紮根邊疆。為了祖國的邊防事業,義無反顧的奉獻了自己的青春。而且還是獻完青春獻終身,獻完終身獻子孫。

  那位沒少鬧騰的努爾哈赤同志,就曾經跟隨李如松入朝作戰,據說還頗有戰績。為保證朝鮮人民的領土完整,抗擊倭帝國主義,做出了傑出貢獻。

  楊家就是這樣的土司,而且還是屬於那種地位最高權柄最重的土著土司。在廣西思恩州,楊鶴家的地位甚至超過了當年的楊應龍。

  有這樣的底子,楊鶴早已經將兩廣視為自家地盤。現在李梟要橫插一槓子,直接廢了他的兩廣總督,這已經觸及到了楊鶴的底線。既然底線已經被捅翻了,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臉干他娘的。

  廣州府的軍兵們全都被發動起來,槍枝迅速發放到每個人手裡。拿著槍的大兵迅速上街戒嚴,剛剛還是熱鬧繁華的大街,立刻尖叫聲哭喊聲響成一片。

  「父親,大街上已經開始淨街。已經查明的李梟內應,全部都被幹掉。如今軍中已經全都我們的人掌握,可以隨時向李梟發動進攻。只是……,我們的武器不如李梟的陸戰隊,可能要付出很大代價。」楊鶴的兒子楊忠武是廣州守備師的師長,曾經在山海關陸軍軍官學校學習過。老爹和大哥不知道先進武器的厲害,他心裡可是清楚的很。

  「我們有十倍於他們的人數,還有慷慨赴死的決心。老二!如今已經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不發,明日你的兵權就會被李梟派來的人接管。然後你大哥和老夫的官職也會被罷黜,咱們全家都會被李梟的遼兵帶到杭州去。

  他說的好聽,還什麼頤養天年,實際上咱家到了杭州就成了囚犯。人生地不熟的,還不是人家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不要抱有幻想,今天就是死一萬人十萬人,只要幹掉李梟。京城立刻就會大亂,李梟的兩個兄弟都在海外,來不及趕回來。

  趁著這機會,老夫聯合東南五省的總督宣布李家為叛逆。到時候咱們扶桂王登基為帝,咱家就是從龍的功臣。為了家族的榮耀和未來,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容有失。」楊鶴趕忙給這個帶兵的兒子打氣,他的態度事關今天晚上的成敗。

  楊忠武點了點頭,老爹說的狀況也在他的預期之內。今天李梟已經表明了態度,而且這位大帥來者不善。如果毫無聲息的妥協,今後便真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知道了爹!您放心,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幹掉李梟。就算是犧牲全廣州的兵,兒子也要給您辦到。」

  「好!」楊鶴激動得臉上的老年斑都發亮,這事情可關係到楊家上千人的未來。

  晚上十一點十分,廣州城的街道上再無一人。不時有一隊隊士兵從街道上跑過,居民們無論任何理由都不准上街。有人如果走在街上,那些腦袋上纏著黑布,渾身上下一身黑的傢伙當頭就是一刀。

  死人是最好的警告,那些趴在窗戶門縫裡面的眼睛,看到屍體全都嚇得渾身哆嗦。廣州城可幾百年沒遭過兵災,上一次壯民鬧事也沒有打到廣州城裡。廣州人不知道有多少代沒見過這樣殺人了!

  沒人再敢出來溜達,那些剛剛還敢跟軍卒們叫嚷兩句的傢伙全都閉嘴。真殺人啊!誰不怕!

  一切都進行得相當順利,偌大的廣州城不過一個多小時就被淨了街。那些被查出來的李永芳手下,問都不問全家都被幹掉。迅速肅清廣州城之後,城內的軍隊開始集結。

  二十里外的李梟駐地十分安靜,他們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廣州城內的變化。

  城內楊家招募的民團,加上正規守備部隊足足有五萬人之多。這還沒有算上城外的鄉勇!

  楊家招募的鄉勇,全都是楊家從廣西老家招募來的兵。廣西民風彪悍,而且各種民族雜處,宗族械鬥不斷。此地的人全都養成了好勇鬥狠的性格,加上整日勞作練就的好身體,簡直個個都是當兵的好苗子。

  這些士兵的祖上在嘉靖年間,就曾經在東南沿海為大明與倭寇殊死拼殺。那時候他們的名字叫做——狼土兵!

  一箱箱嶄新的步槍被打開,許多步槍的油封還沒有打開。都是楊忠武利用自己的關係,從濟南兵工廠買來的。平日裡只是拿出一部分步槍訓練,讓人以為他們沒幾條槍。市集上,這些年楊忠武陸陸續續的從濟南買來的步槍足有一萬多枝。

  這些狼土兵平日裡都用過這種先進步槍,對手裡的傢伙並不陌生。只是可惜,現在不能校槍。端著嶄新的步槍,揣著五十發子彈和兩顆手榴彈。

  廣州城的大門轟然打開,沒有吶喊,沒有慷慨激昂的訓話,更加沒有什麼口號。楊忠武揮了一下手,當先騎著戰馬馳出了廣州城。

  身後的狼土兵沖在最前面,整支隊伍沒有人打火把,馬蹄子全都被用布包裹住。身上的鐵器,也都仔細的綁好。

  陸戰隊軍營門口,哨兵正端著槍晃悠。忽然間一個臉上塗著花色油彩的傢伙,猛的從濃墨一樣的黑暗中竄出來。哨兵只看到森森白牙和雪亮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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