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拂曉那樣的靜謐,來自南方的暖風,吹化了冬天的冰雪。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枯黃的草梗中間,顯現出一抹生機盎然的綠。綠色代表著生機,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尤其在草原上,綠色代表著希望,代表著一個凜冬的終結。
嘉峪關向前兩百里,有一座峽谷。峽谷四周的高山盛產的石英潔白晶瑩,每當皓月當空,山上石英石閃閃爍爍,宛若滿天星斗。於是,石得名星星石,山得名星星山,山之峽亦取名星星峽。
闖過西域的人都知道,進了嘉峪關就是漢人的土地。出了星星峽,就是西域人的土地。自從大唐末年,漢人失去了星星峽之後,這裡已經有千年沒有漢人的士兵踏足此地。
穿越河西走廊,古絲綢之路行至甘肅與西域交匯處便分出南道,中道和北道三條線路。南道翻越險峻的阿爾金山、中道穿越羅布泊無人區、北道是從敦煌經哈密入西域。
星星峽是雄踞於絲綢古道上的險關要隘,四面峰巒疊嶂,一條S形的山路蜿蜒其間,兩旁危岩峭壁,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它不僅是西域和甘肅的分界線,同時也是兩種不同文化風格的分水嶺。對於西域人而言星星峽就是一堵院牆,過了院牆就算是出西域了。
巨斧劈山膚,山靈骨筋粗,當車輪磔格,振策馬踟躇!
這首詩就是形容星星峽的險峻!
五千精銳蒙古兵駐紮在這裡,守衛著這座險峻的峽谷。他們手裡有蒙古人最好的武器,山上修築了最堅固的碉堡。即便是葛爾丹奪位之戰中,與阿拉布坦浴血廝殺的時候,他也沒有動用准格爾蒙古最東面的這支勁旅。
葛爾丹在看過這星星峽的防禦工事後,曾經放出豪言。如果大明人想要奪取星星峽,那就得把屍體摞得跟星星山一樣高。
拂曉微弱的晨光中,星星峽外面的蒙古兵,忽然間聽到天空出現一陣轟鳴。
很多蒙古兵習以為常,這是明軍的飛艇。這段時間每到早晨的時候就過來飛一圈兒,天亮的時候還能看到巨大的飛艇在天空中盤旋。前些天還會扔些炸彈下來,現在連炸彈都懶得扔,算是對蒙古兵人畜無害。就是噪音大了點兒,不過習慣了也沒啥。反正在天上飛,又不咬人。
今天的轟鳴聲比較大,借著朦朧的天光,蒙古兵們看到了十幾個巨大的黑影。他們感覺到了情形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幾個膽大的,對著天空放了兩槍。子彈劃破星空,連飛艇的邊都摸不著。
這東西有恃無恐,憑藉的就是高度。蒙古人手裡的槍炮,都拿飛艇沒有任何辦法。
星星鎮東邊的一塊平地上,曹變蛟帶著二十幾個人匍匐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地上呈三角形擺著三堆火,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遠處的星星鎮。黑洞洞的槍口,全都對準了星星鎮出來的大路。只要有人經過,立刻會被打成篩子。
半個月前,曹變蛟帶著一百人的突擊隊鑽進了天山。隨身只帶著最新型的阿卡四七步槍盒子炮等輕武器,他們的任務是渡過紅柳河,悄無聲息的穿越過星星峽。然後在星星鎮邊上,建立登陸場。
「團長!怎麼還不來,這都六點了。」看著越來越亮的天空,星星鎮裡面已經有了燈火。好多勤快的蒙古人已經起床,開始一天的勞作。
「規定時間是六點半,還有半個小時。注意警戒,飛艇降落的時候挨上一槍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會兒要是有人靠近,儘量不要開槍。
星星鎮裡面駐紮著三千蒙古兵,真衝出來,咱們還應付不來。」曹變蛟小聲叮囑手下人。
「諾!」
跟著曹變蛟出來的這一百人,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半個月來他們完全在野外生存,渴了喝雪水,餓了啃乾糧。乾糧不夠的時候,他們還得抓些野味兒來吃。
當然,有條件的時候烤一烤。沒有條件的時候,只能生吃。如果在後世,他們或許會被稱為特種部隊。
當天空中出現巨大轟鳴的時候,曹變蛟的眼睛亮了起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注意警戒!準備戰鬥!」曹變蛟帶著人蹲在連夜挖出來的戰壕裡面,對面兩三百米就是星星鎮。他們需要堵住星星鎮裡面出來的蒙古兵,不讓他們干擾登陸。
那些飛艇都金貴,如果著陸的時候挨上一槍,很可能會艇毀人亡。
很快!飛艇巨大的轟鳴聲,驚醒了正在熟睡的蒙古人。好多蒙古人一邊穿著蒙古袍子,一邊走出來看天上。以往也有飛艇過來,可卻沒今天這麼大聲音。
星星鎮裡面開始嘈雜起來,好多人用蒙古語嚷著什麼。
曹變蛟從背囊裡面掏出幾顆手榴彈,擰開蓋子放在戰壕前。看了看手錶,六點二十分鐘。距離約定的飛艇降落時間還有十分鐘!
星星鎮裡面的蒙古人已經開始警覺,有眼尖的看到了三四里遠的地方有火堆。
六點二十五分,十幾騎蒙古騎兵從鎮子裡面策馬衝出來。看樣子是去檢查那些火堆是怎麼回事兒!
「啪!」曹變蛟打了第一槍。他知道,想要悄無聲息的攔下這些騎兵根本不可能。
以天光為背景,子彈準確擊中戰馬的腦袋。七點六二毫米口徑子彈,直直的穿越過了馬腦袋,然後帶著碎骨、腦漿、還有鮮血飛濺出來。
策馬奔騰的騎士,立刻栽倒在地上,滾了幾下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嚎。
隨著曹變蛟的槍聲,狙擊陣地立刻槍聲大作。十幾騎蒙古兵,還沒來得及開槍,就全部跌落馬下。有些一時間還沒死,距離兩百多米,都能聽到他們瘮人的慘叫。
星星鎮裡面傳出來蒙古人的驚叫聲,接著就聽到有蒙古人大聲喊著什麼。
百十名突擊隊員,全都趴在戰壕裡面,眼睛緊張的盯著星星鎮。
曹變蛟看了一眼懷表,六點二十九分。
轟鳴聲越發的大了,天也越發的亮了。朦朧中,已經可以看到飛艇搖擺著巨大的身軀正在徐徐降落。
「砰!」就在曹變蛟知道大功即將告成的時候,一枚迫擊炮彈砸了下來。
炮彈落在曹變蛟十幾米遠的地方,炸起來的泥土四散飛濺,曹變蛟趕忙縮回身子蹲在散兵坑裡面。
心撲騰撲騰的跳!
這一下如果是遼軍的一百二十毫米榴彈炮,自己就可以見閻王爺去了。這個距離上,即便不炸死你也能震死你。幸好!蒙古人還沒有榴彈炮這樣逆天的玩意!
身子剛剛蜷縮進散兵坑,一發發迫擊炮彈就砸了下來。這時候只能拼運氣,希望迫擊炮彈不會準確的落進自己的散兵坑裡面。如果是那樣的話,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自己。
還好!或許是剛剛炮手沒有看到自己的準確位置,又或許是蒙古炮手手藝不咋地。炮彈爆炸沒幾下落到正地方,有一發落在曹變蛟五六米遠的地方,爆炸引起的氣浪震得曹變蛟一陣胸悶,胃有些痙攣,一陣一陣的泛著噁心。
估計蒙古人害怕浪費炮彈,只砸了幾十發就不砸了。鎮子裡面馳出了一隊騎兵,一邊奔馳一邊胡亂的放著槍。
「拖住他們!狠狠的打!」曹變蛟一聲吼,突擊隊員們立刻喬准開火。
曹變蛟知道,這時候要把蒙古人的火力吸引過來。不然等蒙古人反應過來,用迫擊炮轟擊登陸場那就糟糕了。天知道蒙古會不會運氣爆棚,把飛艇幹掉一艘。
阿卡四七步槍噴吐著火蛇,三十發彈夾保證了他們持續的火力輸出。
那兩三百人的蒙古人,被打翻了幾十人後。立刻翻身下馬,他們趴在地上與明軍對射。幾乎同時,星星鎮裡面的迫擊炮又響了起來。
迫擊炮對著有槍口火焰的地方開炮,這一次準確性好了很多。曹變蛟看到一枚迫擊炮彈落進身前的散兵坑裡面,裡面的士兵來不及慘叫,身子就被從散兵坑裡面炸了出來。
身體飛起來足足有五米高,渾身上下也不知道被多少彈片擊中。落在地上渾身上下冒血,饒是如此這傢伙居然還攥著手裡的槍。
那槍已經被炸壞,甚至握著槍把的手,也只是連著一些皮肉。
打了一槍,沒看到乾沒干翻人。曹變蛟趕忙把身子縮進散兵坑裡面,一枚迫擊炮彈再次落在五六米遠的地方。爆炸掀起的泥土,下雨一樣砸在曹變蛟的身上。
曹變蛟晃了晃腦袋,耳朵「嗡」「嗡」的響,甚至連槍聲都聽不見。曹變蛟知道,他是被炮彈震聾了。這種聾不是真聾,而是假聾。通常恢復個十天半個月也就沒事兒了!
來不及檢查身上的零件是不是沒出問題,曹變蛟再一次用槍口對準了蒙古人。看到對面槍口火焰跳動一下,曹變蛟略微瞄準一下扣動了扳機。
打沒打到不知道,開了一槍之後,身子趕忙又縮進散兵坑裡面。
這一次,迫擊炮彈的落點距離曹變蛟只有兩三米遠。
得虧是有散兵坑,也幸虧蒙古軍的迫擊炮只有四十毫米。如果遇到明軍那種八十毫米迫擊炮,這一炮就能把自己報銷了。
胸口悶的厲害,胃裡面好像有條蛇在翻滾。
曹變蛟一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來。來不及擦嘴,曹變蛟再次把身子探出去,用手裡的阿卡四七步槍,教訓那群趴在地上的蒙古兵。
蒙古兵勝在人多,手裡的步槍又裝著九毫米或槍彈。雖然比起七點六二毫米要重不少,士兵們攜帶彈藥量少了些。但勝在裝藥足射程遠,三百米內準確度非常高。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三百米內指哪打哪。不過善於射箭的蒙古人,似乎對射擊有著特殊天賦。好多蒙古兵的槍法,堪稱神槍手級別。這是武威保衛戰,還有銀川保衛戰的時候,明軍都曾經領教過。
干挨迫擊炮轟擊不能還手,曹變蛟有些搓火。
以前都是明軍的迫擊炮,把別人炸得哭爹喊娘的還不了手。而迫擊炮還是明軍的戰術型火炮,一線的戰鬥打成現在這樣,早就呼叫火箭炮或者是榴彈炮轟擊。
只要一頓炮彈砸下去,那幾百個趴著的蒙古人全都給送到填上去。曹變蛟太懷念以前打仗的日子,即便是在武威那麼兇險的情形下,明軍也沒斷了火力支援。
哪有像現在這樣,干挨炮彈不能還手。
隨著時間的推移,傷亡逐漸增加。迫擊炮手們好像越打越准,曹文昭看到好幾枚迫擊炮彈,都是直接砸進了散兵坑爆炸。不用問,散兵坑裡面的戰士肯定活不下來。
槍聲逐漸有些零落下來,如果不是阿卡四七衝鋒鎗火力持續性好,說不定現在已經支撐不住。
對面的蒙古人開始匍匐前進,想自己這邊趴過來,而且還是爬幾步就停下來放幾槍,然後繼續爬。
雙方的子彈,都是貼著地皮鑽來鑽去。身前的一個突擊隊員,被子彈削掉了半個腦袋,熱乎乎的腦漿子濺出去老遠。曹變蛟嚇得,趕忙把鋼盔扣腦袋上。雖然說這東西被子彈打中,自己一樣好不了,可至少可以抗一下迫擊炮那些細小的彈片。
清晨六點四十五分,遠處的飛艇開始陸續著陸卸貨下人。曹變蛟這邊卻已經是水深火熱之中!
蒙古人爬的更近了,曹變蛟這時候也顧不得了,用大拇指比劃了一下。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
從背囊裡面拽出幾顆槍榴彈,這東西算是最新高科技產品。一種用槍發射的手榴彈,雖然射程只有一百米多一點兒,但卻可以在散兵坑裡面發射。
這東西的準頭,一是靠運氣,二是靠運氣,三才是靠的技術。
好在對面蒙古兵戰術隊形很密集,曹變蛟探出頭來瞄了一眼,看到對方的距離之後。迅速擰好了槍榴彈,憑著記憶扣動了扳機。
「砰!」雙臂一振,那枚槍榴彈已經射了出去。
來不及看戰果,戰場上好多人就是探出腦袋看戰果,腦袋裡就多出了幾塊金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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