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這群丘八這是要造反了,來人!膽敢衝進本兵部書房的,格殺勿論!」馬士英立刻就咆哮起來,一群炮灰沒了武器居然還敢扎刺,剁你沒商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殺幾個帶頭的,後面的自然就會偃旗息鼓。
「對!膽敢鬧事的人,格殺勿論。」阮大鋮也跟著喊。
「諾!」侍衛抽出刀子就沖了出去,雖然槍枝都被收繳了,但身為兵部尚書,侍衛們的刀劍沒有被收走。當官兒的應該有官體,這一點負責納降的張煌言看得非常重。
很快門外就有慘叫聲傳出來,外面的喧譁聲停滯了片刻。不過很快,更多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軍卒們出離的憤怒了,拿老子當炮灰也就算了。拼死拼活的打仗,不就是為了錢?現在仗打完了不讓搶劫,看這意思似乎是想賴帳。
別人的帳可以賴,因為他們手裡沒傢伙。當兵的仗也敢欠,這就是作死的節奏了。當兵的玩兒就是條命,殺了幾個沖在前頭的,後面的兄弟愣神片刻,很快反應過來。操起傢伙就往上沖!
附近有啥抓啥,反正抓到手裡就是兵器。遠的就抓石頭,磚頭,甩開膀子就往對面那些人腦袋上扔。
馬士英的侍衛雖然精銳,可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前面有些人不想沖,可被後面的人擁著就往前面撞。馬士英的侍衛們砍倒了一個,可刀子還沒抽出來,就被一群人給撞倒。
無數大腳板不分頭臉的使勁兒踩,這時候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他娘的白扯。大門一瞬間失守,侍衛長看著洶湧的人流,咬咬牙掏出一顆藏起來的手榴彈,拉開弦就往人群裡面扔。
「張先生!馬士英的營裡面吵吵嚷嚷的,剛剛又傳出爆炸聲。」仗打完了,也算是消停了。張煌言在侍女的服侍下正在洗腳,忽然間傳令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哦,他們的武器和彈藥不是都收繳了麼?怎麼會有爆炸聲?」張煌言忽然間睜開眼睛,眸子裡面閃著光。
「呃……屬下不知,不過聽聲音像是手榴彈。估計是咱們收繳的時候藏了私!」
「多好的藉口,找都找不到。傳令給敖爺和曹文昭,馬士英部譁變。而且私藏軍械,今天晚上的行動提前。」張煌言心裡樂開了花,降軍譁變,多好的藉口啊……!
本來今天晚上,張煌言就拿著孫承宗的手書,調動敖滄海和曹文昭幹掉馬士英所部。現在藉口都不用找了,人家自己給送上門兒來。
張煌言知道,這種卸磨殺驢的時候李梟不怎麼願意干。不過政治這東西,一向講究斬草除根。馬士英作為一股政治勢力,軍隊才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想要徹底的消滅這股政治勢力,就要首先消滅他們的軍隊。既然李梟手上不願意沾血,那就只好他張煌言代勞。
敖滄海打金陵憋了一肚子火,本想著第一個衝進金陵城露露臉,結果打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弄開城門。一師這一次,臉沒露出來,反而把屁股露出來了。
曹文昭是在揚州憋了一肚子的火,揚州那鬼地方。讓他們三師損失了大半個團,讓一師和二師的兄弟瞧不起,估計在關中抖威風的祖大壽也在偷著樂。作為師長,曹文昭憋了一肚子氣。
現在撒氣的對象來了,這二位的火都跟南京禁軍有關。拿他們的老大撒氣,二位大爺感覺非常合適。
張煌言剛剛發出燈火訊號不過五分鐘,冰雹一樣的迫擊炮彈就砸到了馬士英所部的腦袋上。一看就知道,這二位早就拉著架子就等著張煌言的信號。
鬧哄哄的軍營,一下子就被炮火和硝煙遮蓋住了。
張煌言側耳聽著,開始炮聲還能聽出個數。後來就是鬧哄哄的一片,也聽不出個數來。侍女幫著擦了擦腳,張煌言好整以暇的走出了軍帳。
遠處的軍營火光沖天,隔著老遠就能看到黑暗中熊熊燃燒的火焰。這倆傢伙一定是用了燃燒彈,整座軍營燃燒得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炬。張煌言覺得,待在那做軍營裡面的人,即便不被炸死燒死,也會被活活烤死。
熊熊火光之下,偶爾有人跑出來。可那些跑出來的人,也就跑上二三十米,然後就被不知道哪裡飛來的一顆子彈撂倒。不過那些身上帶著火的傢伙,就不會有人過多關照。黑暗中的槍手們,看著他們慘嚎著被燒倒在地上,繼續熊熊燃燒。
李梟剛剛走出大明宮,就被鋪天蓋地的炮火嚇住了。
他太了解張煌言那老狐狸,馬士英所部這幾萬人,這老狐狸肯定不放心。事實上,能讓他放心的估計也只有死人。今天晚上急吼吼的出城,就是害怕張煌言對馬士英下手。
炮聲印證了李梟的判斷,張煌言還是下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兒,這麼猛烈的炮火,估計馬士英和他的手下很難有人活下來。
這可是兩萬多人,不是兩萬多頭豬。
站在城樓上,看到遠處熊熊燃燒的大火,李梟知道一切都晚了。
看得出來二位爺在發泄怒火,炮擊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整個軍營連一堵完整點兒的牆壁都欠奉,殘垣斷壁燃燒的木頭和人,焦炭一樣的屍體。還有散落各處的人體零件!
一師和三師的人好像獵犬一樣,搜尋著還能喘氣兒的傢伙。很可惜,一直搜索到雞叫,也沒能找出一個活人。別說活人,連囫圇屍體都沒找到幾具。
不得不說馬士英和阮大鋮比較幸運,估計炮擊的時候這二位兄弟躲在桌子下面。當房子被炸塌的時候,這二位一丁點兒傷都沒受。不過桌子畢竟還是桌子,當整堵牆都倒下來的時候,桌子也就被壓塌了。桌子下面的二位大人,自然也被活活壓死。
相對於外面那些屍首都不全的屍體,二位大人實在是三生有幸。
天亮了,戰報統計也出來了。一個活人沒有,全都被幹掉。就殺人滅口來說,也算是相當有效率。
看著抬過來的馬士英和阮大鋮屍體,李梟臉陰的能滴出水來。
「誰讓你這麼幹的,殺降不詳!」
這事情別著我,孫老頭兒的手書在這裡,你自己看。老夫不過是奉命辦事兒而已!
看到李梟陰鬱的臉,張煌言毫不猶豫的就把孫承宗給賣了。主意都是這老王八蛋的,不賣你賣誰?您老人家,腦袋大戴這麼一頂帽子應該沒問題。
李梟陰沉著臉接過孫承宗的手書,書信是孫承宗親筆信,看上面的語氣是給李梟的。話說得很明確,馬士英這種人不能放過,知道李梟不肯下手,所以他才讓張煌言動的手。一切有他擔著,跟張煌言和敖滄海、曹文昭沒半點兒關係。完全是一派大包大攬的態度!
看了孫承宗的信,李梟也只能咽下這口氣。就算是想算帳,也得回到京城再找老傢伙算帳。
「金陵的事情完了,大帥您也要趕快回京,好多事情都等著大帥回京處置。」張煌言拱著手,態度卻很堅決。那就是不讓李梟在金陵多待!
待在金陵也的確沒有別的事情可干!
「江南的事情……!」
「江南的事情有楊嗣昌,算算日子這三兩天也就到了。孫先生的意思,敖爺帶著一師陪著您回京。二師和三師繼續占據江南,這些天滿爺雖然是跑馬圈地,可畢竟咱們的勢力沒有駐紮在那裡。
這些守備師,就是為了彈壓江南地面的。咱們在山東分配土地的政策,肯定要在江南施行的。這些事情都讓楊嗣昌去做,老夫跟著你回京享福去嘍。」
「好吧!」李梟正想去找孫承宗,尊敬老傢伙不假。可越過自己直接指揮軍隊,這毛病不能慣。
回頭看了一眼殘破的金陵城,這一仗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江南的事情,還是讓楊嗣昌來辦好了。自己就算再厲害,也始終是一個人。這樣龐大的國家,需要數量驚人的官吏來幫著治理才行。
「梟哥兒,金陵都打下來了。你咋還不開心?」敖滄海躺在馬車裡面,甩手就把酒囊遞給了李梟。
「知道你心裡不痛快,也不用整天這樣喝個爛醉吧。」李梟接過敖滄海的酒囊,狠狠喝了一大口。這是江南一種叫做竹葉青的酒,酒水是綠色的。喝起來略微有些酸澀,味道有一點點葡萄酒的味道,而且度數不高。被敖倉海叱責為女人喝的酒,可在沒人的時候,敖滄海的酒囊裡面就是這種酒。
「醉就醉了,老子又不出去殺人放火。你怕個啥?
金陵城完蛋了,這天下打了這麼多年,也要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俺老敖不過就是個捕快,跟著你才有了今天。知足了!
我尋思著回到京城,我就把一師交出去。讓虎子帶也好,讓聶大虎帶也行。反正都是你說了算,老子打算去長興島。
打打殺殺的半輩子了,快活日子沒過幾天。二丫給生了個女娃子,俺合計著這幾年好好鼓搗鼓搗,弄個傻小子出來。將來到了地底下,見到祖宗也好有個交代。
倒是你,怎麼著?如果你想當皇帝,老子就不回去了,一師待在京城。誰敢反對你當皇帝,老子點了他天燈。」
「我……!」李梟放下酒囊,就看到敖滄海賊兮兮的眼睛。
完蛋了!這世界上沒好人了!敖滄海這樣的王八蛋都開始耍心眼兒了!
「你想讓我當皇帝?」李梟看了敖滄海一眼。他們這些老兄弟,自然是想著讓李梟當皇帝。到時候身價水漲船高,他們這輩子的富貴算是有了著落。
一個收混混保護費的捕快,你不能要求他有多麼高尚的道德情操。
「說想其實是真想!不但是我,咱們遼軍的老兄弟都想你當皇帝。可如果說要是我這個當大哥的給你建議,俺覺得你還是不當這個皇帝的好。」敖滄海從李梟手裡拿過酒囊,自顧自的呡了一口。
「為啥?」
「你是個講情義的人,你當了皇帝咱們這些老兄弟肯定能借光。所以說,對我們這些人來說,你當皇帝是好事兒。可對你來說,當皇帝其實不是啥好事兒。
以前啥也不懂,只是覺得當皇想睡哪個娘們兒就睡哪個娘們兒,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凡事都隨著性子來。你想想,那多爽!想想都覺得過癮!
可現在真當了大官兒,看了這麼多勾心鬥角。心裡就一丁點兒都不喜歡當皇帝了!你要是真做了皇帝,整天跟著一群人虛情假意。我老敖恐怕也沒機會像這樣和你喝酒,到了那個時候。你嘴裡怕是沒一句實話,真怕跟你說話的時候還要猜,你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
累!心累!
坐了那個位置,就這一個累字兒就要了老命。
想想一天到晚,所有人都想從你身上撈好處。誰都想在你這裡得到點兒什麼,還有些人更想要你的命。你得拉攏這個,打擊那個。臉上對著這個人笑,心裡還得對這個人防備。
誰說話,你都得在腦袋裡面過幾遍,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這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所以說,作為老哥哥,我是真不想你坐那個位置。
不過你真要是相當皇帝,別人俺不敢說。俺老敖的一師就守在京城,誰敢對你有壞心思,你哥哥我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李梟一把搶過敖滄海手裡的酒囊,今後誰再說敖爺是個只知道殺人取樂的莽夫,李梟就吐他一臉。
只知道殺人取樂的莽夫,怎麼可能把事情想得這麼透徹?
「你說的事情我也沒想好,過江的時候老二跟著我說了一晚上。說的就是這事情!」
「老二也勸你當皇帝?」
「他倒是沒明說,不過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把現在這個皇帝也就是個樣子貨。全朝廷甚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朝廷說了算的是我。與其小皇帝長大了,想著怎麼對付我,還不如現在就把小皇帝扔到一邊自己干。別到時候頂個奸雄的名聲,後世子孫也沒撈著啥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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