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梟不知道,此時的普魯士人根本沒有心思發動進攻。記住本站域名
「陰謀,這是陰謀,徹徹底底的陰謀。」腓特烈臉色鐵青,憤怒的捶著厚橡木辦公桌。
結實的辦公桌被捶得「砰」「砰」直響,可見腓特烈的暴怒程度。
「該死的,溫特這個老混蛋就是混蛋,是狗娘養的!」
光頭毛奇和俾斯麥互相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頗為無奈。
就在昨天的普魯士聯邦議會會議上,腓特烈艱難的保住了宰相俾斯麥的職務。
可……,毛奇失去了總參謀長的職務。
取代他的是,來自巴伐利亞的馮\n里希特霍芬伯爵。
里希特霍芬剛剛上台,就大刀闊斧的改組了總參謀部。
一大批毛奇的得力手下被派往前線部隊,新提拔上來的,絕大部分都是巴伐利亞被景的軍官。
尤其是馮·博克和馮\n古德里安兩位,更是從上校一下子提到了少將。
而且他們兩個,分別擔任了第一集團軍群和第二集團軍群的司令。
要知道,他們的前任可是上將軍銜。
他們的軍銜,甚至比好多軍長的軍銜都要低。
更加過份的是,里希特霍芬甚至提拔一個叫做艾爾溫\n隆美爾的軍官。
而且直接提拔成了上校,被人命成為主力師的師長。
隆美爾,什麼人?聽都沒聽說過!
據說以前在山地師服過役,還拿過鐵十字勳章。
可軍中拿過鐵十字勳章的人多了,也沒聽說過從少校一下子提升到上校的。
這是以權謀私任用私人!
可問題是,聯邦會議決定了的事情,就連皇帝也不能阻止。
這在普魯士合併之初,就寫進了聯邦法典。
當初,也是為了平和普魯士各方勢力。
本來,腓特烈對聯邦議會有絕對的把控權。
卻沒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溫特挖了自己的牆角。
最讓腓特烈鬧心的是,被挖了牆角自己卻還不知道。
想到這裡,腓特烈不滿的看著俾斯麥和毛奇。
他們兩個,一個管著宰相府一個管著總參謀部,難道說事前一丁點兒風聲都沒有收到?
不過想了想,腓特烈還是收回了他的懷疑。
畢竟,他們兩個人的政治生命與自己是捆綁在一塊的。
自己倒台,他們兩個也絕對不會好過。
「現在怎麼辦?
總不能看著那些巴伐利亞人在總參謀部為所欲為吧!」
腓特烈發脾氣發累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又能怎麼樣,只能這樣了。
好在宰相府還掌控在我們的手裡,我們未必不能再扳回來。」
俾斯麥到底是老謀深算,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政治風波,可他早就冷靜下來,想好了下面要做的事情。
「陛下!
我覺得事情已經這樣,不如就讓他們折騰。
不過……」
「不過什麼?」腓特烈皺了一下眉頭,他沒想到俾斯麥居然這麼說。
「不過我們要登報,讓這些事情被民間知道。
把這些人的履歷等等,登載在報紙上。
可以寫……,新任總參謀長里希特霍芬將軍,用人不拘一格。」
「俾斯麥,你瘋了?
難道說,我們還要為他們歌功頌德不成?」
毛奇聽到俾斯麥的話,立刻跳了起來。
「你先坐下,聽俾斯麥怎麼說。」腓特烈非常了解俾斯麥,這是一個老成了精的傢伙。
他絕對不會做給政敵歌功頌德這種無聊的事情!
「我們之所以這樣做,事後也會讓人覺得,這是溫特一伙人安排的。
而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同時,也是我們攻擊他們的絕好證據。
接下來,我們就要鼓動大軍,儘快在前線展開行動。
畢竟,這麼多軍隊在前線,每天消耗的物資和糧食,都是一筆巨款。
這麼消耗下去,財政肯定受不了。」說到這裡,俾斯麥不屑的看了一眼毛奇。
「嗯!要維持一百幾十萬人在遙遠的俄羅斯,財政上的確耗費巨大捉襟見肘。」
腓特烈點點頭,示意俾斯麥繼續說下去。
「前線已經堆積了非常多的物資,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發動一次軍事進攻。
不過……!
毛奇將軍,你是前任總參謀長。
你認為,就算是發動一次大的戰役,就能夠取得勝利嗎?」
俾斯麥看著毛奇問道。
「前線戰壕裡面,大部分是俄國兵。
這些人很好對付!
只要有足夠的物資和兵力,攻破他們的戰線並不難。
難就難在……!」
「有大明人!」
「對!
明軍非常難纏!
天上的飛機讓我軍毫無秘密可言,稍不留神就會惹來飛機的轟炸。
地上的坦克,能夠非常有效的打擊我軍移動中的部隊。
那個大明人弄出來的火箭筒,和反坦克手雷雖然好用。
不過,卻要接近到坦克非常近的距離。
大多數人,沒等到這個距離上,就會被機槍打死。
有時候,即便耗費了一個連,甚至一個營,也不見得能夠擊毀一輛坦克。
因為,明軍的坦克都是集群行動。
而且,通常還伴隨著大量步兵。
那些步兵,也乘坐著鐵車。他們管那種車叫做裝甲車!
和坦克的區別只是有沒有炮而已!
我們的機槍,手榴彈,幾乎所有的步兵單兵武器,都不能擊穿裝甲車。
依仗著這種優勢,明軍可以把我們行動中的軍隊,攔腰截成幾段。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維亞濟馬包圍戰,就是典型的戰例。
十幾萬人,也不過就撐三五天時間。」
「好!
那也就是說,現在和明軍打必敗。」俾斯麥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的意思是……!」腓特烈心中一凜,雖然現在在爭軍權。
可前線那些將士,可全都是普魯士普通民眾。他們有的來自巴伐利亞,也有的來自漢諾瓦,當然,也有很多人來自普魯士。
犧牲他們……!腓特烈有些不忍心。
而且,把軍隊都犧牲掉了,就算是軍權爭到手,那今後的戰爭將要怎樣繼續?
「他們怎樣攻擊我們,那我們就怎樣攻擊他們。
戰敗之後,我們在報紙上煽動民眾。
將戰敗的責任,全都歸結於總參謀部。
並且,要求皇帝陛下擁有最高權利。
包括任命總參謀長和宰相的權利!
要讓您的權利,在聯邦議會之上。
這樣,即便溫特弄到再多的聯邦議員支持他們也沒用了。
因為,他們的權利被架空了。
您,才是整個普魯士的主宰。
唯一的主宰!」
俾斯麥的話,讓腓特烈眼睛冒光,剛剛的擔憂一掃而光。
這的確是個可以推翻溫特的辦法!
雖然代價巨大,可……卻是非常容易成功。
俾斯麥的計劃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幾乎無法被破解的陽謀。
可俾斯麥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改名漢斯的孔庭訓。
作為大明帝國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高材生,又從小生長在高官家庭。
他比別人,對於權利更加敏感。
作為一個大明人,他覺得皇權就是最高權利。
可到了普魯士才知道,還有個什麼鬼的聯邦大議會。
養著一幫腦滿腸肥的議員們,不管什麼樣的提案,都得這些人通過才行。
甚至,皇帝提出來的法案,也得這幫人同意。
孔庭訓完美的利用了這個制度,他挖空心思幫著溫特公爵拉攏了眾多的議員。
在事實上,已經架空了皇帝腓特烈。
如果不是考慮到,彈劾腓特烈會引起腓特烈強力反彈,導致剛剛融合在一起不過幾十年的普魯士分崩離析。
說不定,借著維亞濟馬的失敗,連腓特烈也要彈劾下野。
不過在整治眼光上,孔庭訓和俾斯麥驚人的一致。
他們都認定,聯邦大議會是垃圾,是趴在帝國身體上吸血的囊蟲,必須予以清除。
「溫特叔叔,我覺得打仗的事情可以緩一緩,我們先要解決聯邦議會。」
孔庭訓坐在溫特的對面,已經喝得微醺。
普魯士人就這點不好,喝酒就是干喝,也不弄點兒酒肴啥的。
「解散聯邦議會?
呵呵!
你想的輕巧!
這些人都是各地的世襲貴族,他們在各界的勢力龐大。
拉攏他們還廢了那麼大的勁兒,想要解散議會。
談何容易!」溫特輕蔑的看了孔庭訓一眼。
這個遠道而來的大明人有些小聰明,但想的有些太不切實際。
「既然解散不了,那就把這些人替換掉。」孔庭訓笑著說道。
「我說了,這些人的勢力很大。」溫特公爵非常不滿,如果不是孔庭訓剛剛立下大功,他早就喝罵起來。
「他們勢力是很大,可有一股勢力比他們還要大。」
「比他們還大?」溫特公爵立刻認真起來。
要知道,這些世襲的貴族,無論是政界還是軍界,都有著龐大的勢力。
居然有人比他們的勢力還要大,而且自己居然不知道。
這不能不讓他警覺起來,剛剛有些微醺的醉意,已經蕩然無存。
「那就是百姓!
普魯士的百姓們!」
「老百姓能成什麼事兒!」溫特公爵一臉的不屑。
「百姓才是一個國家的基石,況且現在的百姓不是一百年前。
民選政府的呼聲越來越高,而且我們的聯邦法律上,議員其實也是民選。
只不過……,以前封建領主們的慣性延續下來,才讓他們得意坐上議員的位置。
溫特叔叔,如今的普魯士百姓,已經不是一百年前的百姓了。
他們開始有自己的想法!」
孔庭訓的話,讓溫特公爵沉思起來。
的確,現在的百姓遠不如一百年前好管。
以前只有貴族能夠受到教育,可現在一些民間的非貴族富戶的子女,也受到了很好的教育。
普魯士自從工業化以來,好多人開工廠都賺得盆滿缽滿。
這些掌握著大量財富的人,也有向政府要權利的衝動。
孔庭訓嘴裡的百姓,應該說的就是這些人。
「你想要怎麼弄,一個弄不好會引火燒身的。」溫特公爵深深的知道,傳統貴族的勢力有多麼的龐大。
因為他本身,就是傳統的大貴族。
「無所謂!
我們找一個代言人,讓他去辦這種事情就好。
即便有一天引火燒身,那火自然會燒到他們的身上。
不會殃及我們的!」
「這個人可靠嗎?」溫特公爵立刻來了興致。
既然好處全都歸自己,後果全都由別人承擔。
這種穩賺不賠的買賣,不干白不干。
「很可靠!
我派人了解過他的過去!
他是一個奧地利人,出生在奧地利的布勞瑙。
我沒去過那地方,不過聽說是個很小很小的小鎮。」
「我去過,風景還算是不錯。」溫特公爵點了點頭。
「溫特叔叔還真是見多識廣!
這個小子叫做阿道夫,他父親是個海關的公務員。
他父親想讓他當公務員,可他卻想當一個畫家。
十七歲時,他報考了維也納藝術學院。
可維也納藝術學院連續拒絕了他兩次!
後來,他父親和母親相繼去世。
恰逢奧匈帝國徵兵,他們就跑到了慕尼黑流浪。
上一場戰爭中,他參了軍。
因為作戰表現優異,他榮升下士,並且獲得了鐵十字勳章。」
「普通士兵想獲得鐵十字勳章可不容易!」
「索姆河戰役中,他的大腿被炮彈彈片炸傷。
威爾維克村附近戰鬥中,他的眼睛被氯氣熏得暫時失明。」
「還真是個運氣不錯的傢伙!」溫特公爵對這個人開始感興趣。
在那種屍山血河裡面活過來的人,都是運氣不錯的傢伙。
他喜歡運氣好的人!
「一年前,他奉命去監視一個叫做普魯士工人黨的團體。
那時候普魯士工人黨只有九十四個人,他痛斥了一個主張巴伐利亞脫離普魯士,並跟奧地利組成一個南德意志共和國的言論。
從而立刻獲得了普魯士工人黨的注意,兩天之後他受到了邀請,加入了普魯士工人黨。
並且成為了七名委員之一!」
「九十四……不,九十五個人!」溫特公爵輕蔑的說著。
「那是一年前的數字,現在他們的數字是十五萬人。這還僅僅是在慕尼黑的數字!」
「什麼?」溫特公爵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他完全沒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居然偷偷的滋生了一股這樣龐大的力量。
而他,巴伐利亞公爵居然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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