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吃相有些難看的信王爺
史可法死在了北京城,死在了乾清宮。♨♖ ➅❾ⓢ𝔥ù𝓍.Ćⓞ𝕄 😲😳
消息傳到南京城,整個南京士林,立時間陷入了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憤怒之中。
不,
左光斗認為,不僅僅是東林黨,應當是天下間,所有心懷天下,心懷忠孝的讀書人,心中都應該迸發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恐懼,以及近乎於不可名狀的悲憤!
王琦已經囂張跋扈至此!天下事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帝是自殺?
左光斗不信!
就算是自殺,王琦也是始作俑者!
如今的大明朝,在左光斗看來,就是當初朱溫篡唐的千兆。
有志之士,再不有所行動,那天下,便要被武人所徹底分崩!
不能再等了!
在孫可望將消息帶回南京城的時候。
左光斗便開始了行動。
臨時內閣便召集南京城所有四品以上高官,以及天下頗有名望的大儒,一起對王琦進行了一番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的完整批判.最終,南京城得出了結論:王琦其人,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
他以武力脅迫朝堂,以軍功威壓諸公,註定不能長久!
他是整個大明朝的敵人,是整個士大夫階層的敵人,是整個勛貴階層的敵人。
而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高攀龍認為,全天下所有士大夫和士紳及勛貴階層都應該聯合起來,共同抵禦王琦對大明朝的裹挾和壓迫!
至於什麼東林清流和勛貴集團不和,至於什麼士紳集團與民爭利,這些東西,在共同打擊王琦的大事面前,都是小事!
而與此同時,在左光斗召集會議的時候,禮部尚書苟英於南京城國子監發表了一篇檄文:《討竊國者王琦檄文》。
此文乃是收到孫可望的消息後,在信王的授意下,苟英用了一個時辰便潑墨寫就的一篇壯闊至極的文章。
當然,是不是提前準備好的,那不得而知了。
「大明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皇帝驟然而崩,必定是被王琦所害,史憲之為了揭露王琦惡行,以死明志,血濺乾清宮,我等忠臣,絕對不可以再如此坐以待斃哭?哭能讓王琦身死?」
苟英面對台下無數的士子和百姓,近乎於聲嘶力竭。
「苟大人,你只需要告訴我等,該當如何?」
「我等願意為天下事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殺國賊,誅奸邪,為大明社稷江山!」
南京城國子監,無數士子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山呼海嘯,仿佛只要苟英一聲令下,這些人便能立刻北上,找王琦拼死一決!
「現如今,王琦羽翼已豐,又有遼東數萬大軍為其張目,我等要需要整合所有能夠聯合的力量,將所有的有志於扳倒王琦的同僚,聯合起來,以求共同將王琦扳倒!」苟英站在台上,目光如電,掃視眾人:「諸位,韓虞臣已經去了,劉季晦也不在了,現如今,史憲之又血濺乾清宮諸忠臣前仆後繼,所為的便是還大明朝一個朗朗乾坤!現如今,便是看我等振作的時候了!」
「我等也可以為此而上,我等亦可以為大明朝流血流汗!貢獻我等的生命!」
「天下事,我等儒生義不容辭!」
「吾請上北京,刺殺王琦!」
「此大好頭顱,當為國所用!」
台下,國子監諸生群情激憤。
望著這等場景,苟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便是看其他人的表演了。
「大人!」台下,適時的出現了一個聲音,尖銳且穿透性極強:「皇帝死了,我等該向誰效忠?」
整個國子監,前一刻還是亂鬨鬨,吵鬧鬧一片,這個聲音一出來,如同滾沸熱水中澆入了一盆涼水——台下,此刻已經是靜悄悄一片,不見絲毫聲響了。
是啊,皇帝死了,為誰而效忠?
這牽扯出一個問題,那便是付出與回報的比率問題。
有皇帝,那拋頭顱灑熱血,所得到的回報也是更加豐厚。
若沒有皇帝,那沒有人會白白流血流汗——畢竟,韓爌,劉一璟,史可法等人正因為稀缺,才顯得彌足珍貴。
「皇帝死了,皇太子年幼,主少國疑」苟英顯然早有準備,振臂一呼:「.但是大行皇帝之五弟,信王殿下,便在湖州!」
信王?
此話一出,整個國子監中,有人疑惑,有人皺眉,也有人面露興奮,眾人心思各異。
畢竟,苟英這些天雖然已經讓人在南京城暗中宣傳關於信王殿下有帝王之姿的傳言和故事,但是畢竟時間太短,現在如此貿然的將信王爺推到前台,有些心急了。
但是沒有辦法,皇帝已經死了,若是苟英等人不快點動手,那難保其他人不會抓住這個機會,從龍之功給了別人,那可就是追悔莫及了!
「我等支持信王殿下登基,稍一振作,便是大明澄清玉宇,讓王琦等篡國竊政之徒,飛灰湮滅!」
人群中,有人喊出了支持信王的聲音。
立刻便有人附和。
「南京工部員外郎之子,汪仲斌,請信王殿下登基,為大明江山社稷!!」
汪仲斌明顯更加的聰明,更加豁的出去,這個時候,直接將自己的名字喊出來,到時候信王才能知道是誰最先支持的他,光喊口號?有個鳥用?
「南京禮部侍郎之孫,牛山甫,請信王殿下登基!為大明江山社稷!!」
「南京城左爾翼,請信王殿下登基,為大明江山社稷!!」
幾乎是呼吸之間,恭請朱由檢登基的聲音,已經從零零碎碎的聲音,變成了山呼海嘯。
這是什麼?
這是民心所向!
站在不遠處閣樓上的朱由檢,此刻因為激動,臉色變得異常紅暈,扣在窗欞上的雙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外露!
「皇兄死了,是被王琦害死的,朕.不,本王,」朱由檢的臉色看不出來是不是尷尬的通紅,反正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本王將順應民意,為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和萬世傳承,而做出自己的貢獻和應有的事情!」
站在朱由檢身後的南京守備,向全忠收回望著遠處的目光,笑著對朱由檢道:「殿下,您是天命所歸,北方諸省現在看起來是被王琦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是實際上,他們是缺少一個天命之子的帶領,就如同今日的南京城國子監,到時候只要您登高一呼,便是天下一統,便是神州重震!!」
「咳咳咳,」好似要將胸間的緊張和喜悅轉變為肅然,朱由檢緊緊抿著嘴,點了點頭:「不錯,你說得對,北方諸省還在王琦手中,本王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臨時內閣,有什麼反應嗎?」朱由檢好似想起了什麼,神色一沉,開口問道。
一旁的向全忠剛要回話,只聽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信王殿下,若真的能登高一呼,臨時內閣的態度,楊漣一人便能給你回答,」一身素袍儒裝的楊漣,如同一顆青松般站在那裡。
令朱由檢一時間都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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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不同於國子監的山呼海嘯.
南京城臨時內閣的氣氛,有些詭異。
左光斗今天主持第三次聲討王琦的大會。
但是看著堂下稀稀拉拉的幾個同僚,這位幾乎一夜白頭的南京城督察院左都御史,心情有些糟糕。
「看起來,大部分人都已經去往國子監了」高攀龍就坐在左光斗旁邊,聲音低沉,帶著無奈,以及鬥士失去銳氣的蒼老感。
「楊文孺呢?」左光斗緊緊攥著拳頭,牙齒都在吱吱作響。
「楊文孺,一貫是支持信王的,」趙南星對於目前的情況,好似並不意外:「楊漣一直對於我們的計劃,有些異議。」
一邊說著,趙南星扭頭看向自己的好友,笑道:「景逸先生,楊文孺是怎麼評價我等的?」
被趙南星問到如此尷尬的問題,饒是高攀龍養氣功夫到家,如今也是嘴角微微抽動:「楊文孺言,我等只知綏靖妥協,太過溫和,猶如當年趙宋靖康之敗,令皇家無顏,社稷崩壞」
「他去找信王了?」左光斗撲通一聲,坐回到椅子上,臉色已經變得灰敗。
事到如今,東林黨內部,都要再次分裂嗎?
其實,楊漣和左光斗等人的分歧,自從當初徐州府事變,便已經開始,更遠的要追溯到當初信王初至湖州,王琦那一封近乎於侮辱的信件,當時楊漣便主張以最強力的手段和言辭回擊,但是被左光斗給攔了下來——至少,當初信王是不該摻和政事的,左光斗壓下此事也是為了信王好,但是無論如何,楊漣和左光斗的矛盾,其實早就已經顯現了。
如今史可法身死,王琦的威勢如天,楊漣顯然已經無法忍受,更無法等待了。
「機會所有在應天府的官員,都已經去往國子監,去勸進擁立信王登基.」趙南星靠在椅子上,表情帶著一絲嘲弄:「生怕晚了一步,到時候沒有蹭上從龍之功,無法竊得高位啊!」
「都是苟英、向全忠等人在其中籌謀私計!!信王怎麼如此識人不明?」高攀龍悲嘆一聲,好似非常失望——在這位東林元老的心中,信王至少應該先來問問東林等人的態度。
「此為天下事,」左光斗雙手撐著身子,緩緩起身,看著殿內少數幾個東林黨成員:「無論如何,信王若是登基,從此南北對峙,我等也是師出有名了!」
「無可奈何矣」高攀龍搖搖頭,亦起身。
剩下趙南星和其餘三五東林黨人。
「拱極!!!」高攀龍喚了一聲老友的表字。
「某垂垂老矣,便算了,」趙南星仍舊坐在那裡,搖了搖頭:「從此以後,不參合政事了。」
左光斗知道,趙南星是接受不了,朱由校橫死,而朱由檢立刻登基,連祭奠先皇帝的時間都等不了的嘴臉。
有些老臣,是有道德潔癖的。
但是左光斗也知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那般純潔的事情呢?
噔噔噔.
幾人說話時候,有隨員從外面跑來,神色帶著焦急。
「大人,信王信王殿下!!!」
「何事?不要慌張,慢慢說!」左光斗站在那裡,有些不滿親隨如此不成體統的樣子。
「信王殿下,在楊大人的陪同下,騎馬自三山門環城向東,拜謁拜謁孝陵而去!」親隨一張嘴,便天雷地火。
「拜謁.孝陵?」
高攀龍覺得自己聽錯了,坐在那裡,嘴巴長了,重複了一句。
而一旁的左光斗,已經是驚駭交加,咣鐺一聲,身後的椅子都被撞翻了。
拜謁孝陵?這是要效仿代宗故事,明天直接登基啊!
「走吧!」左光斗一拍桌子,實在是等不及了。
再不去,等朱由檢登基完畢,那朝中,可就沒有東林黨什麼事情了。
「唉」高攀龍搖了搖頭,最終起身:「今日事,簡直令人貽笑大方!」
誰說不是呢?
「簡直就是一出鬧劇!」趙南星將眼前的茶杯一飲而盡,而後等的一聲,置於桌上:「好自為之吧」
————
當南京城上演著帝王過家家的時候,率領大軍,在徐州府駐紮了已經近兩個月的秦二寶,終於開始有所動作了。
其實在朱由檢開始策劃登基計劃的時候,王守信已經同一時間將這個計劃,完完整整的送抵了徐州府,秦二寶的手中。
「嘿,那個瘦猴一般的信王爺,真的要登基了?」徐州府臨時官邸,秦二寶在收到王守信書信的時候,也有些難以置信。
那樣的人,都能當皇帝?
琦哥兒,為什麼不呢?
雖然被王琦責罵了一頓,但是這件事,依舊是秦二寶心中揮之不去的執念。
「傳令,」將信件收起,秦二寶知道自己沒有時間感嘆什麼,琦哥兒給自己的任務,還要抓緊去辦呢:「以小旗為單位,準備三天口糧,今晚開拔!」
自從占據徐州府,秦二寶便以軍管方式接手著以一方重鎮。
城內所有文武官員,沒有任何的變化。
除了一點,原本要交給南京城的所有稅銀和糧食,從此直接交解給秦二寶大軍。
而與此同時,徐州府糧倉,交由軍管,被秦二寶接手。
在發放其中三成給百姓之後,其餘七成,全部收歸軍隊所有。
所以,秦二寶手上,有糧有兵,駐紮在此,除了閒的蛋疼,便再無其他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