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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剛過。
陽光刺破重重霧靄,清涼微風將雲層吹散。
楊舒拉著行李箱從一處廢棄的公園橫穿而過。
她身穿波西米亞風碎花長裙,外罩黑色長外套,頭戴一頂遮陽帽,連每一根頭髮絲都透著無與倫比的精緻。
行李箱的萬向輪在地面滾動,悶響細微。
從公園出來,便是鶴橋古城的城門。
其後是望梵山,雲山霧繞,高聳巍峨。
果然從這裡拍攝的角度最好,不枉她來之前查了那麼多攻略。
楊舒將行李箱放置路邊,拿相機上前拍照。
此處風景秀麗別致,會是很好的直播素材。
她是時尚界攝影師,有些名氣,偶爾會在網上直播一些拍攝與修圖技巧。
前陣子工作忙,已經很久沒直播,如今剛好有了新素材。
她調整相機參數,弓著腰找尋最佳拍攝角度,按下快門。
這張照片她很滿意,正思考直播時這裡該怎麼講,一輛車子從她身旁掠過。
剛下過雨,地上有坑坑窪窪的積水。
輪子軋過小坑,水花飛濺而起,在她裙擺和小白鞋上落下斑斑點點的污漬。
相機顯示屏上也濺了幾滴。
她笑意微僵,視線落在前方那輛車上,眉心輕蹙。
始作俑者大概有所察覺,將車重新倒回來。
駕駛門打開,一個模樣周正的年輕男人下來,對著楊舒滿含歉意:「抱歉,我剛剛一時走神沒留意,您沒事吧?」
楊舒從包里拿出紙巾,低著頭,正萬分珍視地擦拭相機。
見相機沒事,她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看向那人,她語氣仍舊不滿:「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吧,路上有水你不會開慢點?你看我衣服鞋子全髒了!」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男人看著女孩身上的水污,一個勁兒道歉,又道,「您看需要我幫您做點什麼嗎?」
遇到這種情況,大部分司機根本不會下車來道歉賠償,早飛得沒影了。
這人的態度倒是出乎意料,還算有點道德。
她撫了撫帽檐,懶得在路邊一直糾纏。
好在衣服上沒濺幾滴,她擺擺手:「算了,是我出門沒看黃曆,好在相機沒事,你走吧。」
錢一銘松上一口氣,又看看對方:「真的不需要幫忙嗎?你若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真不用。」
楊舒話音剛落,副駕的車窗被人降下。
車裡還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膚色冷白,眉眼凌厲,身穿黑色休閒襯衫,肩部線條挺闊漂亮。
他散漫地坐著,最上方那顆襯衣扣子隨意敞開,露出半邊精緻鎖骨和性感的喉結,明明看起來矜貴端方,卻又莫名帶著幾分浪蕩。
他看向楊舒,目光清清透透的。
楊舒覺得眼熟,似曾相識,卻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大概是錯覺吧。
畢竟這長相,簡直集她鏡頭下那些男模的所有優點於一身,不遜色於流量明星。
楊舒剛上大學哪會兒性子還怯怯的,越面對優秀的人,越不敢看人眼睛。
如今幾年沉澱下來,她落落大方許多。
跟這樣有氣場的男人對視,也毫不怯場。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望著,最後還是副駕的姜沛率先移開視線。
掃過路邊放著的行李箱,他淡淡啟唇:「這邊不好打車,需不需要載你一程?」
停頓兩秒,他補充,「作為弄髒你衣服的補償。」
錢一銘對這個提議很滿意,笑著接腔:「對啊,美女你帶著行李是來鶴橋古城旅遊的吧,住處在哪,需要我開車送你過去嗎?這片我很熟的。」
楊舒獨自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敢隨意上兩個陌生男人的車。
她莞爾拒絕:「咱們也不認識,還是不打擾了。」
姜沛眼皮微掀,目光在她毫無波瀾的臉上審視著,似在探究什麼。
楊舒不再跟兩人多言,抱著相機走至行李箱旁,拿手機搜索提前訂好的民宿位置,準備叫個網約車。
錢一銘見對方態度堅決,重新坐回駕駛位,驅車離開。
想到剛剛姜沛主動說要載人家,錢一銘打趣:「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頭一次見你主動跟女孩說話。」
他把著方向盤,餘光斜睨旁邊男人一眼,「你認識她?」
姜沛重新調整椅背,脊背懶散地靠進去。
後視鏡里,女孩的身影越來越小,變成一個點很快消失。
「人家的話你剛剛沒聽見?」他淡淡收回視線,一字一頓,「不相識。」
錢一銘回想剛才,也覺得倆人不像認識的。
「那你剛剛那麼主動,真是為了幫我賠禮道歉?」
姜沛不說話,算是默認。
錢一銘十分欣慰:「果然好兄弟。對了,你剛剛仔細看沒,那姑娘妙人兒啊,膚白貌美,腰細腿長,可太絕了!」
「湊合吧。」姜沛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睏倦地闔上眼,「顏值跟我比,稍顯遜色。」
錢一銘:「沛哥,我想靠邊停個車。」
「什麼事?」
「車裡有人自戀,我犯噁心,得下去吐會兒。」
「……」
——
楊舒以為這裡不好打車是剛才那人瞎說的。
然而快一個小時過去,她還真沒約到一輛網約車。
直到天擦黑,她終於在路邊攔到一輛出租。
計程車上已經有一對情侶,對方要去的地方剛好跟楊舒一致。
女孩聽完楊舒的描述,覺得她獨自出門挺不容易,便跟男朋友商量讓楊舒上來,大家一起拼車。
遇上好心人,楊舒激動地連連道謝。
計程車駛進鶴橋古城,向望梵山腳下的一處民宿而去。
坐在副駕,看著沿途的風景,楊舒才有功夫重新回想先前遇到的那個極品男人。
那人當時坐在車裡,不知道身高如何。
不過臉那麼帥,聲音又好聽,身材應該也不會讓人失望。
不給她當男模可惜了。
要是能站在她的鏡頭下,她肯定能把對方的優點展現到極致。
楊舒惋惜地喟然長嘆。
她摸出手機,點開微信跟閨蜜分享奇遇:【今天遇到一個大帥逼】
姜吟:【照片呢?】
楊舒:【就一面之緣,來不及偷拍】
【總之比我以前拍的那些模特都帥】
【剛才真應該要一下對方聯繫方式,然後推薦他去當男模】
【有我這麼一位優秀的頂尖時尚攝影師為他拍攝,他肯定得火!】
姜吟:【我怎麼覺得,你在變著法誇你自己?】
楊舒:【自戀是本仙女最長情的戀愛史,目前為止,還沒遇到過情敵。】
姜吟:【我給你找個情敵?】
楊舒:【?】
姜吟:【我哥,律師,介紹給你當對象怎麼樣?他自戀臭屁起來跟你很搭。】
【就是最近不知道去哪出差了,不見人影,等你們倆都回來了,我給你們牽牽紅線?】
楊舒:【我一個人自戀得好好的,你找個第三者來插足,道德嗎?】
姜吟:【……】
————
楊舒前幾天在安芩市有個GG拍攝,如今拍攝結束,她聽說這邊風景好,獨自過來采採風,找點素材。
她幾天前就在網上預訂了一家民宿。
民宿是姜吟推薦的,她哥之前帶全家人來這邊旅遊,就住那裡。
據說環境雅致,老闆有很多拿手的當地特色菜。
最重要的,老闆是姜吟哥哥的朋友,知根知底住著安全。
晚上七點半,計程車終於抵達民宿。
中式庭院風,白牆青瓦,門前種著翠竹。
院內有青松翠柏,假山流水。
跟她拼車的那對情侶也住這裡。
女孩叫眠眠,很活潑開朗,一路上跟楊舒說著話。
接待室門口,楊舒停下來找身份證,讓眠眠和她男朋友先進去。
包包翻了個遍,拿著身份證進接待室,那對情侶已經沒了蹤影。
大概已經開過房。
楊舒走向櫃檯,一個男人正在電腦前低頭翻書。
她遞上身份證:「老闆,我在網上預訂了房間。」
對方抬頭。
映入眼帘的,是三個小時前剛見過的一張臉。
巨帥的那個!
男人大概剛洗過澡,頭髮還染著濕氣,細碎短髮垂落眉骨,透著幾分清爽。
頭頂燈光熾亮,映得他臉廓更顯深邃,左側眼尾處有一顆不易察覺的小痣,極淺淡的紅色,為他平添不羈散漫。
姜沛接過她的身份證,視線在上面掃過,又望了楊舒一眼。
楊舒主動笑著招呼:「好巧啊,又見面了,原來你是這兒的老闆,早知道我就搭你們的順風車了。那邊還真不好打車,我差點就過不來了。」
姜沛慢吞吞在電腦前操作著:「又不相識,你不打擾我們挺好的。」
做好登記,他遞過房卡和證件,公事公辦的態度,「203房,前方左轉是電梯。」
「謝謝。」對方不熱情,楊舒也懶得套近乎,拖著行李箱乘電梯到二樓。
找到對應的房號。
推開門,一股甜香撲鼻而來。
插卡取電,室內的燈光順勢亮起。
夢幻的粉紫色打在臉上,楊舒眼前好似蒙了層彩色的紗,腳下是灑落一地的玫瑰花瓣。
床邊柔軟的白色地毯上,丟著一件粉色情|趣內衣。
衣服是新的,上面還掛著吊牌。
整個房間的布局,有種說不出的,澀情。
楊舒大腦嗡地一下,僵在原地兩秒,瞳孔驀地放大。
她飛奔出去,直衝樓下。
「老闆,你是不是給我開錯房了?這房間跟我訂的不一樣啊。」
櫃檯前,姜沛漫不經心翻了一頁書:「哪裡錯了?」
「你給我開的房間粉嫩嫩的,而且裡面……」楊舒臉頰微熱,支吾了一下,「總之,這不是我預訂的房間。」
姜沛神色稍怔,嘴裡嘀咕著:「哪有什麼粉嫩嫩的房間,沒聽說啊,難道搞裝修了?」
楊舒驚了:「你到底是不是老闆,房間什麼樣你都不知道?」
姜沛合上手裡的書,坦坦蕩蕩跟她對視:「我可從沒說過我是老闆,是你自己一直這麼叫的。」
他點著滑鼠,在電腦上核對預訂信息,「楊舒,預訂今晚起一周的203房,這是一間——」
頓了下,他盯著電腦眯起雙眼,緩慢念出後面的文字,「情侶趣味浪漫主題房。」
?????
……這不可能呀!
楊舒驚恐地用手機打開預約軟體,找尋自己的訂單信息。
房間號和房名跟剛才那人念的一樣。
訂單配圖就是她之前推開門看到的畫面,主色調是曖昧的粉紫色。
房間主題推薦語:唯美夢幻的設計感,為情侶打造獨特的幸福體驗,讓女友浪漫到哭。
「……」
什麼玩意兒???
楊舒頭頂炸了個響雷。
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
「餵。」姜沛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輕扣兩下。
楊舒呆滯地回過神,便見他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前傾朝這邊靠過來。
那張英俊的臉離她很近,她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像迷霧森林深處新採集的晨露,冷冽清涼。
楊舒雙頰莫名一熱。
男人望著她,好看的眼尾上勾,墨色瞳仁里藏著些許打量。
須臾,他唇角緩慢牽起弧度,聲音逐漸意味深長:「那種房間,你一個人住?」
其實她已經猜到了「錢二銘」的身份。
擅長推理,和姜沛是朋友,早上還對刑法條例信手拈來,明顯是個律師。
這麼一來,有富婆找他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他是什麼職業,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楊舒找出今天失而復得的轉運珠,攤在手心看了看,將其放在包包內側的夾層里。
得好好收起來,以後再也不敢隨意戴在身上了。
渾身覺得乏累,她拿了套乾淨的衣服,打算洗個熱水澡。
擦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浴室出來,床上手機正瓮聲震動。
不知道誰打來的。
楊舒上前,看到備註時神色微恙。
是她爸楊玄耀。
平時不聯繫,今天這麼晚居然想起給她打電話。
楊舒狐疑著接起,便聽到楊父很高興的聲音:「舒舒,爸跟你報個喜,我又結婚了。」
楊舒傳來深深的無力感,她手機開外音丟回床上,繼續拿毛巾擦著頭髮:「哦。」
「你阿姨說想見見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你回來一趟。對了,我現在住你阿姨的別墅,回頭把地址發給你。」
楊舒唇角扯過一抹譏誚。
她這個父親別的本事沒有,吃軟飯哄女人倒是挺擅長。
上一個才離婚多久,這就又認識了個富婆。
「沒空。」她手指無意識絞著頭髮,聲音淡得發冷。
楊玄耀還企圖跟她商量:「爸的婚禮你怎麼能不回來呢?你這個阿姨有個侄子跟你一般大,我看長得挺不錯的,你啥時候回來一趟,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楊舒當即氣笑了:「你一大把年紀了自己都還沒活明白,逞什麼能給我安排相親?」
那邊陷入沉默。
良久之後,楊玄耀長長喟嘆一聲:「你媽走的早,爸這不是沒主心骨了嗎。要是你媽還活著,我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你可拉倒吧,這些年嘴裡念著我媽,日子不也挺逍遙快活?我媽可在天上看著呢,你快別膈應她了。」
楊舒實在懶得跟他廢話,「你要沒什麼別的事,我真掛了。」
「等等。」楊玄耀頓了頓,「你這幾年不會還惦記著找言禮吧?他是你媽嫁給我之前跟別人生的野種,被你媽送去了他親爹那裡,沒準如今過得比你好,你還惦記他幹什麼?」
這還是楊舒第一次聽楊玄耀說起言禮的身世。
她只記得,小時候楊玄耀對言禮很冷淡。
她早就猜想過,言禮可能不是楊玄耀的兒子。
「那他生父是誰?」楊舒仿佛終於找到了線索,握著手機的力道收緊。
「你媽對以前的事諱莫如深,我哪知道。」楊玄耀沉吟片刻,「不過言錦年輕時那麼美,言禮的生父應該不是普通人。」
言錦是楊舒母親的名字。
直到楊玄耀掛了電話,楊舒還久久沒有回神。
原來她和哥哥,真的是同母異父。
這天晚上楊舒睡得早,卻不安穩,一直在做夢。
腦子像過電影一樣,都是過去的那些往事。
父親本名郭耀,她叫郭言悅。
母親將言禮送走後沒多久就病逝了。
郭耀渾渾噩噩好久,每天喝得爛醉,嘴裡總念著母親的名字。
後來他癮上賭博,輸了一大筆錢,每天都有人上門來討債。
郭耀只能帶著她四處搬家,為了躲避債主,自己改名楊玄耀,為她更名楊舒。
改名換姓的楊玄耀說要好好過日子,最後卻娶了個富婆,帶著她住進那個女人家,寄人籬下……
————
姜沛午飯後回房間,餘光朝隔壁的402房間看了眼。
挺奇怪的,昨晚到現在他就沒見楊舒從裡面出來過,昨天出去玩一天,不至於累成那樣吧?
也不關他的事,姜沛回自己屋裡。
剛進門,他接到姜吟的電話。
「哥,你有鶴橋古城那邊那個民宿老闆的電話嗎?我昨晚到現在都聯繫不上楊舒了。」
姜沛眼皮一跳:「什麼意思?」
姜吟道:「昨晚給她發消息她就沒回,今天中午她有個直播,也沒見她上線。她平時不這樣的,你給那個民宿老闆打個電話,讓他去楊舒房裡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收了線,姜沛去敲隔壁的門。
喊了幾聲,沒人應。
他下樓找老闆拿了通用房卡,直接刷開楊舒的房門。
推門進去,床上空無一人。
她的鞋在門口玄關處擺著,明顯人沒出去。
擰眉在室內掃一圈,姜沛視線定格在衣櫃處。
他走上前,緩緩打開櫃門。
撥開懸掛的衣物,一個女孩蜷縮在角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額角冒著虛汗,睫毛因不安輕輕顫動,像是被困在了夢魘里。
他蹲下來觸碰她的額頭,冷得像塊冰。
「楊舒?」姜沛試著喚了幾聲,沒回應。
他猶豫片刻,將裡面的人打橫抱起。
她穿著一條黑色吊帶睡裙,露在外面的膚色白淨,整個人瘦得仿佛只剩下骨頭了。
姜沛抱起她,將人送去床上。
剛放下,她手倏地攥住他的衣領,越抓越緊。
姜沛被她抓得一個不穩,險些跌在她身上,幸好及時用手撐住了床板。
兩張臉貼得極近,姜沛嗅到她身上飄來的淡香,是一種柑橘清露的味道。
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她素顏的樣子。
女孩五官小巧精緻,肌膚瑩白通透,看起來有點乖,溫溫柔柔的,是一種脆弱的,沒有攻擊性的美。
她平時妝容明艷,性格張揚,跟此刻的狀態反差挺大,仿佛是兩個人。
衣領還被她緊緊攥著,姜沛被勒得不太舒服,試探著握住她的手,一點點分開她的五指。
睡夢中的女孩睫毛動了動,睜開眼。
四目相對,楊舒的手還被他溫熱寬厚的大掌握著。
兩個人湊的很近,他半俯在她身上,很是曖昧。
愣神兩秒,楊舒猛地推開他,用被子裹住自己,十分警惕:「你幹嘛?怎麼進我房間的?」
姜沛直起身,整理著被她攥出褶皺的衣領,神色淡淡:「你閨蜜說聯繫不上你,我進來看看,誰知道你抓著我不放,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楊舒撈起手機看了眼,才發現已經第二天中午了。
她錯過了直播。
姜吟給她打了好多電話,應該是聯繫不上,所以找她哥打電話給民宿老闆了吧。
頸椎有點不舒服,她下意識看向衣櫃的方向。
見櫃門開著,就什麼都明白了。
楊舒不自在地舔了下唇:「謝謝你,我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喉嚨有點干,她端起床頭桌上的水杯。
裡面是空的,她又失望地放下。
姜沛拿水壺接了點水,通上電:「幫你燒了水我就走。」
楊舒沒接腔,低著頭給姜吟回電話。
姜吟問她怎麼回事,她看著不遠處的男人,支吾了一下:「沒大事,就是有點不舒服,睡過頭了。」
姜吟這才放心:「那就好,直播的事我幫你請假了,你回頭自己跟粉絲解釋一下。」
「嗯,好。」
放下手機,姜沛端了杯熱水過來放在床頭。
楊舒盯著他喉結的位置,發現他上面好像有抓痕。
姜沛察覺她的目光,唇角一扯:「你也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吧?」
楊舒:「?」
這是她抓的?
姜沛繼續道:「下次想親就直說,價格合理的情況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你抓著人用強就很不禮貌了。」
楊舒:「??」
姜沛看她一臉困惑,傾身過去,指指自己頸上的抓痕:「我說的還不明白嗎?你剛剛想親我,抓著我領子不放,你看這抓痕就是證據。」
楊舒:「???」
大概真被姜沛的話嚇著了,楊舒一直盯著姜沛的領口,好半天沒接上話。
姜沛看她剛從夢魘中甦醒,故而隨便逗她兩句緩解氣氛。
沒想到直接給人嚇傻了。
他正準備岔開話題,不料楊舒探著上身湊了過來。
她明亮的眼眸滾動著,視線順著他的喉結往上移,最後落在他唇上。
須臾,她不太確定地試著問:「那我最後親上了嗎?」
姜沛:「?」
「我不是想著你工作忙,恐怕給你添麻煩,就先自己找個住處安頓下來,等你有空了咱們再約。」
「來都來了怎麼能讓你住在外面呢?咱們也好久沒見了。」
「住在這邊挺好的,我還能四處采採風。看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去找你玩一天。」
趙婧那邊沉默幾秒,大概在翻時間安排。
後來道:「我兩天後會休息,到時候你來找我吧,帶你玩。」
楊舒笑著應好,兩人又閒聊幾句,掛斷電話。
收了手機,楊舒打著哈欠準備休息。
她設置了明天早上五點的鬧鐘,計劃早起拍點日出照。
鶴橋古鎮位處東南,日出時間早。
楊舒洗漱過拿著相機從民宿里出來,東邊已經升起朝霞。
陽光照進古鎮,鍍上橘紅色的一層,光線順著樹縫流瀉而下,樹上鳥兒鳴聲啾啾。
民宿外面是青磚鋪就的小路,兩旁建築白牆青瓦,煙囪上裊裊冒著青煙。
和城市裡的喧囂嘈雜不同,這裡幽靜淳樸,仿若世外桃源。
原本以為這個點不會有什麼人早起,楊舒走至湖邊,卻意外看到了穿著運動服,正圍著湖邊跑步的「錢二銘」。
他迎面朝這邊跑著,垂落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朝陽下那張英俊的臉更顯皙白硬朗,乾淨又帥氣。
楊舒幾乎是出於本能,拿著相機對準他,咔嚓按下快門。
姜沛抬眼朝這邊一覷,眉心微擰,跑步的動作停下。
望著愣在那裡的楊舒,他抬腿走上前。
他個頭很高,逼近時楊舒無形中感覺到一股壓迫。
她匆忙將相機背後,傲嬌地高高揚起下巴:「你想幹嘛?我來這邊拍拍日出,礙你什麼事了?」
姜沛垂眼睨著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42條,隨意偷拍他人,侵犯他人隱私者,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
楊舒怔懵片刻,才狐疑著接話,「有這規定嗎?不會是胡謅嚇唬我的吧?」
她拿手機百度求證,「告訴你,別以為我好糊弄……」
話音未完,她望著百度出來的內容,嘴角微抽。
還真有他說的內容。
關鍵連第幾條都沒錯。
楊舒突然十分好奇:「你怎麼還懂這個?」
姜沛拿頸上掛著的白色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語氣吊兒郎當:「街上像你這種拿著相機隨便褻瀆我美貌的人太多,我當然得背下來時時刻刻保護自己。」
楊舒:「……」
「愣著幹嘛?」他痞氣地歪了下頭,「你不刪掉,還想偷偷帶回去欣賞?」
「……」
說實話,楊舒剛剛抓拍的那一張角度剛剛好,本來是很好的一幅作品。
不過對方的自戀程度著實令人無語,她果斷把照片刪掉,很嫌棄地撇嘴:「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想褻瀆你的美貌了。」
她正準備走,背後傳來男人懶散的聲音:「你要想褻瀆也是可以的。」
楊舒回頭,姜沛不羈地笑著:「昨晚不是說了嗎,租我一天五萬,付了錢你想怎麼拍都行。」
頓了頓,他又補充,「當然,私房照除外,那是另外的價錢。」
楊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遇上自戀狂。
她這麼自戀的人,如今都被襯得謙虛了不少。
這人先前說他和姜沛認識,而且熟得很。
看來真是物以類聚!
遠離「錢二銘」後,楊舒在微信上跟姜吟發語音吐槽:「你哥哥的朋友是不是都跟他一樣臭屁?我在這兒遇到一個,絕了,那自戀勁兒簡直跟你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姜吟:【哪個朋友?】
姜吟回復這麼快,楊舒挺意外的:【你起這麼早?】
姜吟:【有個雜誌封面的拍攝時間提前了,一會兒要去攝影地。】
楊舒發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包,又回覆:【那個人叫錢二銘】
姜吟:【?】
【我只記得我哥有個朋友叫錢一銘,來過我家,你打錯字了吧】
楊舒:【錢二銘是錢一銘的弟弟,長得比錢一銘更帥點。】
姜吟對這個人沒印象,正想再問問,助理給她打電話。
她匆匆結束這邊的聊天,專心忙起工作。
楊舒拍完日出照,回民宿還不到七點。
客人們已經起了,院子裡挺熱鬧。
今天天氣好,食堂里的桌椅擺在外面,有人正在吃早點。
楊舒也有些累,便找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掃碼點單。
院子裡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在玩泡泡機,比他矮一些的小女孩踮著腳伸手要,聲音軟軟糯糯的:「哥哥,你讓我玩一會兒。」
小男孩不理她,轉過頭繼續玩自己的。
小女孩可憐兮兮地看著。
五彩繽紛的泡泡吹得滿院子都是,一個女人從屋裡出來,呵斥道:「這麼多人在吃飯呢,你倆想挨打是不是?」
小男孩迅速把泡泡機塞小女孩手裡:「妹妹吹的。」
小女孩懵了一瞬,看著手裡的泡泡機,逐漸氣急敗壞:「哥哥欺負人!」
女人將泡泡機收起來,瞪了兒子一眼:「你媽眼沒瞎呢,再天天欺負你妹妹,我就把你們倆分開,以後誰也別見誰。」
女人訓斥著,一手牽起一個,找了個空桌子坐下來。
楊舒視線從那對兄妹身上收回,望向自己左手腕上戴著的手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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