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回歸
第四界。
烏蘭湖。
從第五界的八卦城，池中鏡面隧道回歸的龐堅，驀地突現於冰晶一般的湖面。
一道美到令人心醉的倩影率先映入他眼帘。
湖邊。
一襲鮮紅長裙的洛紅煙，身影朦朧在淡薄血霧中，顛倒眾生的傾城容貌清晰呈現。
她挑不出絲毫瑕疵的絕美形象，瞬間充滿了龐堅的整個眼帘，在龐堅顯現的那一霎，就深深烙印在龐堅的腦海。
龐堅呆呆愣在原地。
如此動人心魄的美麗女子，乃是他生平僅見，令他的目光很難移開。
——他竟然因為對方的美貌，忘了應該先審察眼前局勢，以免有不可預料的危險發生。
懸浮於空的洛紅煙，靜靜地望著他，美眸漸顯驚喜至極的光輝，喃喃道：「龐堅……」
龐堅霍然醒悟過來，試探問道：「洛紅煙？」
洛紅煙絕美的面容，浮現出欣然之色。
她輕輕點頭，嘴角逸出迷人笑容，道：「黑暗中，你可還記得我說過，我比寧瑤要漂亮的多。」
「當時，最令我感到遺憾，就是還沒有給你看過我的樣子，所以……」
她優美地舒展著肢體，在朦朧血霧內搖曳生姿，將自己修長的軀身，筆直的美腿，多角度地呈現在龐堅的面前。
龐堅安靜地望著她，眼中都是驚嘆之色，如在用心欣賞一幅美麗的畫卷。
半響後，他深表同意地說道：「你倒是沒有胡說。」
眼前洛紅煙的美貌，比起寧家的那個寧瑤，何止是高出一截？
簡直一天一地。
看到洛紅煙的真容以後，龐堅才明白她一點沒有誇大其詞，上官琴、寧瑤這般的女子，和她的區別如凡人和仙女般差距巨大。
被洛紅煙美貌弄的有點失神的龐堅，正了正心神，才道：「伱終於捨得顯露真身了。」
「沒辦法。黑暗中的侵染異力，讓我都差點靈魂消散，寧瑤那裡能撐得住？」
洛紅煙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嘴寧瑤的魂滅事實，輕嘆道：「原本還想著留她一命，讓她也來見證這一刻的，可惜她沒撐得住。」
寧瑤魂寂以後，那具軀身於她而言已經沒了意義。
在當時那種狀況，她自身都難保，自然也無力奪舍寧瑤，徹底占據這具軀體。
「哦。」
龐堅心中不起一絲波瀾，他原本就以為寧瑤早就死去，所以根本不在意。
他驚奇的是縮在寧瑤體內，以寧瑤形象和自己相處的洛紅煙，竟然會生的如此之美。
可惜洛紅煙並沒有真實的血肉。
「咻！」
他腳下那塊承托他的巨大冰晶，突然射向他的胸腔，消失在那塊青銅門內。
猛然變色的龐堅，迅速跳到了洛紅煙的身旁，以免落入湖水之中。
「鏡面隧道沒了。」
洛紅煙美眸泛著異色，瞥了一眼他的胸腔，卻沒有開口多問什麼。
也在此時，冰凍烏蘭湖的極寒異力，竟也悄然回歸「詭霧」。
烏蘭湖的湖水恢復原狀。
腳踏實地的龐堅，將手深入衣襟內部，摸了摸那塊青銅牌。
「一個鏡面隧道也被吞沒了……」
他心中生出疑惑，感覺青銅門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可因為門未開啟，他也不知狀況。
一抬頭，他就看到「詭霧」還籠罩著天穹，如巨大天幕遮蓋了這片區域。
在他的四面八方，將整個烏蘭湖籠罩的「詭霧」，卻在向外迅速消失。
他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天穹的「詭霧」還在，周遭的場景漸漸重新顯現。
洛紅煙也沒說話，同樣如他一般，觀察著眼前的奇異變化。
如此過了半響，龐堅突然問道：「你沒見到董天擇？」
「沒，只有我一人。」
洛紅煙搖了搖頭，笑吟吟地在虛空飄蕩著，說道：「天寶李家的那個李劫，既然將董天擇力保了下來，又能隨意決定離開者的位置，他應該是將董天擇送到第三界了。」
「天寶李家什麼來頭？」
龐堅愕然。
「在我們頭上的第一界，有個叫天寶宗的宗派勢力，擅長製作各類異寶靈器。」洛紅煙笑著解釋：「這麼說吧，世間最高品質的器物，大多都出自天寶宗。然後呢，每一代天寶宗的宗主，全部都姓李，所以你可以將這個宗派視為李家的。」
「第一界？！」
龐堅驚道。
「嗯，我算是看出來了，這趟關於八卦城的風波，不論因何原因進入者，都只是陪著天寶李家的那小子去歷劫。」洛紅煙無奈嘆息，道：「不說這個了，第一界的天寶李家，離我們太遙遠了。」
「哦。」
龐堅答了一句。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發現天地靈氣純淨的湖心島，如今也充溢著污濁異力。
不過，湖心島內的污濁異力，和他在第五界黑暗中感受的完全不同。
此地所謂的污濁異力，混雜的有陰寒如玄陰之力的氣息，有野獸體內的血腥力量，還有毒蟲毒蛇身上的毒素。
這些不同於靈氣的力量，很容易被洗滌消融，能夠較為輕鬆地剔除乾淨。
而在八卦城的黑暗中，蘊含毀滅、腐蝕、破壞的恐怖異力，連洛紅煙的靈魂都吃不消，還能侵蝕李劫的麒麟鍾，也讓城主袁世山瞬間淪陷。
兇險暴烈程度遠方此地污濁異力可比。
「咦！」
突然，他看到生長在湖心島的，那些爭相鬥艷的花草大多枯死了。
靈力的變化，污濁異力的增添，使得這座湖心島不再是靈地，導致只能在靈地生長的花草，迅速就枯萎了。
「我們接下來……」
龐堅皺眉思索。
「龐堅，你如果想要在第四界生存，在你體內的最好不是第五界的污濁異力。」洛紅煙黛眉輕蹙，神色認真地說道：「你要想辦法，先將那些污濁異力從體內剔除乾淨。不然，你後面見到的修行者，都會將你視為異類對待。」
龐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立即從儲物袋內喚出驚殛槍，以體內的污濁異力進行催動，施展出那一式槍術。
「咻！咻咻！」
曾在八卦城府內顯現，將袁冷珊當場格殺的邪力瀑布，被他成功以驚殛槍再現。
三道恐怖的邪力瀑布轟向前方。
島上的矮山成了龐堅的目標，山體在轟隆聲中爆碎，燃燒起黑紅火焰，所有枯萎的樹木花草，被腐蝕瀑布瞬間化作灰燼塵埃。
龐堅體內的污濁異力一瀉千里。
很快，在他的丹田靈海，在他的渾身筋脈內，污濁之力便一絲不剩。
洛紅煙失神地，望著幾乎被徹底摧毀的那座矮山，半天也沒有吭聲。
龐堅原地坐下，取出純淨的靈石吸納，馬上感覺在他的靈海之上，有靈力在緩緩形成。
污濁異力被耗盡，靈海被放空以後，新的靈力重新注入沒有任何問題！
放下心的龐堅，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先蓄積靈力。」
「你這傢伙真是怪物。」
洛紅煙這才醒悟過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天靈塔還停在山上，我們後面還要依仗那座白塔，你現在毀了那座山，我必須從裡頭撬動白塔。算了，反正髒活累活，一直都是我來乾的……」
嘴裡抱怨著的她，朝著還在震動的矮山飛去。
兩個她從瀾希、袁冷珊手中得到的手環，從旁邊的石堆內飛出，一左一右地跟著她。
在兩個手環內，有大量的純淨靈石可用，足夠她鋪滿白塔下的靈陣。
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的龐堅，也沒有上去幫忙，而是通過他在八卦城得到的那些靈石，迅速填充著自己的靈海。
不知過了多久。
人在第四界的他，處於「壺天養氣訣」的狀態，將所有思緒念頭收斂，保持心湖澄淨時，他感覺多了一個視野……
竟然是新生黑暗巨蚺的視野！
在心湖澄淨狀態下，他消耗著自己的精力，仿佛置身在了黑暗無盡的八卦城！
「呼！呼呼！」
一幕幕畫面在他的心湖中閃過。
他看到了一棟棟熟悉的石樓，於是他知道那條新生的黑暗巨蚺，正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飛快地遊動！
街道兩側的石樓，前方的空曠街區，不斷晃蕩著在他的心湖閃現。
龐堅心神大震，頓時從「壺天養氣訣」的狀態走出，那些畫面也瞬間消失無蹤。
就這麼一霎，他感受到了一種來自精神上的疲累，這仿佛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令他竟然有種想要入睡的感覺。
「第五界！」
可巨大的震驚，又令他不可能睡得著，他的呼吸都顯得有些急促。
洛紅煙並不在身旁，他鎮定下來以後將青銅牌擰起來，仔仔細細地端詳。
青銅門未開，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想著在第五界的黑暗中，這扇門曾敞開過小部分，在那「詭霧」中漂浮著的四樣奇物。
龐堅不由看向天上。
「詭霧」依然籠罩著天穹，只是四面的「詭霧」已經消失，沒有重重瀰漫在烏蘭湖。
他隱隱覺得，手中的這塊青銅牌，和令所有修士驚懼的「詭霧」存在著某種關係。
可目前他琢磨不明白青銅門的奧秘。
半響後，他決定重新進入那種狀態，以黑暗巨蚺的視線再看一看。
於是閉上眼的他又多出了新視野。
一棟棟八卦城的熟悉石樓，寬闊而死寂的街道，再次顯現在他心湖中。
他感覺那條黑暗巨蚺，一直朝街道的另一個盡頭而去，向著他們剛剛降臨的城門口。
並沒有讓他等太久，通過黑暗巨蚺的視野，他就看到了熟悉的字體。
——北門。
就是他們一行人，抵達八卦城所站立的地方，也是李劫隨後踏足之地！
當時的北門口，朝向城主府的位置一片燈火輝煌，所有石板地和青玉般的牆壁，全部釋放著光亮。
北門外，則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他稍稍接觸一霎，就被濃郁的污濁異力侵染。
這趟他以那條黑暗巨蚺的視野，在黑暗中的北門處，卻能清晰看到一切。
黑暗巨蚺繼續向前。
很快就到了一個類似斷崖的地方，前面再沒有石板，而是無盡的空曠。
通過它的視野，龐堅感覺自己站在極高的空中，立在平整的石地邊沿。
黑暗巨蚺扭頭時，他也能看到身後。
因離的遠了點，身後那座巍峨恢弘的八卦城，便能較完整地呈現在視野。
不等龐堅細看，黑暗巨蚺又突然回過頭，並探出頭朝著下方俯瞰。
龐堅得以看到，有根粗闊到難以想像的巨大柱體，矗立在枯寂的荒原之上。
數之不盡的奇異屍身，龐大的骸骨，散落在遼闊的荒野。
和第五界的生靈，有著明顯區別的屍身，如湖心島般巨大的骸骨，一眼望不到盡頭，橫七豎八地充滿了整個荒原！
李劫和李昱晴嘴裡，所謂的通天劫柱，此刻就矗立在無數的屍身骸骨之中。
更遠處，乃是座座巍峨山嶽，那些山嶽相比黑暗巨蚺停留的通天劫柱，顯得都很矮小。
群山之中有什麼，越過群山又有什麼，他無法看清。
他只是覺得，有無數第五界強悍的生靈，曾從世界各地跋山涉水而來，聚集在這根矗立荒野的巨大通天劫柱。
他們似乎想要登天而去。
卻，全部死於此。
一股荒蕪，枯寂，悲涼，絕望的氣氛，瀰漫在整個荒野，仿佛已有千萬年之久。
這一幕億萬眾生試圖踏天，全都被扼殺在荒原的畫面，震撼並感染著龐堅的心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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