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高維戰爭
存在於煉獄的天禁，在諸多天外大道法則的侵染下，於純金光層中現出了更多顏色。
此方天地光影變幻莫測，神靈之影憧憧，光怪的流光交織。
有神力和神性魂息融合，凝結為山川、森林、碎地，其上布滿了一種天地法則的脈絡。
眾神殿的力量，眾神的威能，在殿堂和天禁觸碰時滲透進來。
這是道規神力的激烈衝突。
有金鐵道源、魂之道源加持的天禁，被全方面地衝擊著，任何區域但凡有了縫隙漏斗，便有無數光影異力順勢入侵。
一處破裂，天禁也就隨之而破，煉獄天地必將崩塌碎滅。
「吱嘎！嘎吱！」
在天禁的邊沿區域，傳來不堪重負的脆響。
每每如此，龐堅的神力和魂海的力量，總能及時地趕來，將擠壓天禁層的天外神通迅速磨碎湮滅。
這是另外一種層面的高維戰爭。
沒任何實質化的器物，在這種戰鬥中能突破金鐵道源的屏障壁壘，能順利抵達內部的金光層面。
唯有無形的神力，和無形的神性意識、法則道規，方能滲透於此。
作為天地間最奇異的道源之一，金鐵道源能阻礙一切實體的衝擊，所有真實存在之物，皆無法破開至強金鐵踏入。
因它的加持，煉獄天禁和界壁才能固若金湯，才能牢不可破。
對此，芙婭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眾神殿的轟落，看似是一座殿堂的下沉衝擊，實則是殿堂內部所藏的眾神在協力，將祂們畢生感悟的神通法則灌入。
「嘩！」
流光光焰如雨，灑落在天禁，掀起一波波洶湧的神力潮汐。
煉獄蒼生仰望天禁，只能依稀看見在金燦燦的層面中，爆出簇簇的強光，看到億萬光點濺射在內部天地。
一片金色光耀中，龐堅屹立著不動，面色堅毅深沉。
他的神性意志和天禁，早已渾然一體，只覺天禁成了他肢體的一部分，絕不允許被任何外物打破。
天禁破，煉獄亡，這是能夠一眼明了的結局。
「主宰，眾神殿，諸神。」
他微微眯眼，胸腔群星一一閃亮，另有六輪熾烈的太陽，時而在眼眸深處乍現，釋放著神王方有的至上神威。
「芙婭！」
龐堅眸光一凝，冷冷看向一方天禁區間。
「魂現。」
芙婭溫和平靜的嗓音，忽然在此飄出。
祂以神性意識精煉而成的一道軀影，鬼魅般突現出來，儀態萬千地行走於無數法則幽電中，隨手締造出一條條由神力和魂息混雜的溪河。
溪河中，浮沉著天外眾生的智慧之光，思維念頭寶石般閃爍著。
這是祂執掌的領域，是一條條「智慧之河」。
忽然，一共有十二條「智慧之河」開始並排流淌，一端連接著祂的軀影，另一端朝著龐堅延伸而來。
受天外眾神敬仰的智慧之神，此刻嘴角噙著淺笑，眼神溫柔如水。
祂細聲細語地說：「龐堅，你母親因我而亡，你父親被我幽禁在另一方異地不死不活。」
「而你，也即將步入他們的後塵。」
祂從容地揮了揮袖筒。
十二條「智慧之河」瞬間化為了一柄柄狹長利刃，成為被祂駕馭的「智慧之刃」，從多個角度斬殺龐堅。
祂的神息神力向外擴散，祂的「智慧之刃」能透射靈魂，能讓生靈甘願臣服。
「噗！噗噗！」
十二柄「智慧之刃」所過之處，不論來自眾神殿諸神的法則神通，還是烙印在天禁的大道奧義，全被一息間斬的碎滅。
僅一霎，周遭便不存額外的法則神息，只有十二柄「智慧之刃」橫行霸道。
也在這時，將神性意識散逸開來，去填補天禁漏缺的龐堅，猛地生出了強烈眩暈感。
十二柄「智慧之刃」來襲時，扭亂著他的心境，塗抹著他的記憶，將他參悟的神通法則混雜起來，令他一頭亂麻。
有那麼一霎，他感覺自己變得如隕神古蹟的灰袍老人般，陷入到「失去真我」的狀態。
他差點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他領悟的眾多法則，忘了他目前身在何處。
還好，此乃煉獄內部天地！
一瞬間的心境紊亂，讓他方寸大亂，可他還是牢牢守住了本心，並呼喊道：「雷霆！」
天禁下方。
那座被雷公掌控著，已恢復到巔峰狀態的雷之神庭蓬地擴張，化為一片片宮殿群。
雷公以青色雷龍的形態，游曳在雷電交織的神庭中，響應著龐堅的呼喊。
「我在！」
「起！」
聲起時，雷公攜數百道瀑布般的雷霆閃電，毅然決然地沖向了天禁。
這一波反哺天禁的助力聲勢浩大，那些耀目粗闊的雷霆瀑布，震懾了煉獄蒼生，讓所有人為之矚目。
「難道是龍囂再生了？」
「這頭獨霸雷霆神路萬載的老雷龍，怎會再現於天地？奇怪，祂……好像聽命於龐堅！」
「不是龍囂！龍囂的軀體沒那麼堅固，也不會充盈著金鐵之力！」
「祂是誰？」
古妖族的妖王，人族不朽境的大修，眼看雷公以一頭雷龍形象飛天，忍不住驚喝起來。
在煉獄內部天地，龍囂之名過於響亮，一度是無敵的代名詞。
龍囂的隕落，才讓龐堅之名高於祂，成為這片天地的至強。
「蓬！」
蜿蜒數萬丈的青色雷龍，重重撞擊在金色天禁上，撞的頭暈眼花，卻未能順利踏入。
此時的天禁，除龐堅之外，屏蔽著內外所有的生靈血肉。
即便是被龐堅招呼著的雷公，亦不能破例。
可那些隨雷公一同飛向天禁的雷霆瀑布，卻不受天禁規則的限制，瞬間隱沒到金色天禁層，將龐堅的元神之軀籠罩。
於是。
在十二柄「智慧之刃」斬擊時，龐堅的身旁忽然顯現一條條粗闊的雷霆瀑布，瀑布中的雷霆法則萬千，集結著眾多雷神參悟的大道真諦。
雷之神庭的創建，寄託著雷公躋身主宰的野望，蘊含強大雷神感悟的法則至理。
此刻，所有被雷公收集起來，納入到雷之神庭的雷霆道則，全部融於那些粗闊的雷霆瀑布中，成為龐堅力抗芙婭的底氣。
「智慧之刃」對龐堅靈魂的制衡，也在瞬間失去效果。
雷霆道法，可破大多數源於靈魂的法則奧義，所以雷族向來是冥族、魔神和鬼族的克星，所以雷公橫行天外時此類諸邪為之退避。
所以，黑鳳凰以龐琳之身現世以後，才會選擇以雷霆和神魂共強盛的另類大道。
即便是芙婭以「智慧之刃」斬殺，面對從雷之神庭升騰而出的諸多雷霆道則，在這片被金鐵道源、魂之道源合力守護的特色天禁層面，也未能占到便宜。
「去！」
龐堅以神御動雷電。
數百道瀑布般的雷霆，隨其心意而動，化為蛟蟒，長龍，麒麟，神鳥等等天生雷屬性的古老妖神。
「生命造化，衍變，再生！」
「給我現！」
氣血生機隨之注入，那些在龐堅心中本該無比強大的古老妖神，突然就變得鮮活起來，仿佛都是栩栩如生的真實生命。
蛟蟒撲騰在雷渦中，長龍如一柄刺裂天穹的長矛，麒麟如坐落在雷霆神山，神鳥翱翔於雷光燦然的星域。
一尊尊古老妖神，從逝去的光陰長河中，被龐堅以神力復活。
蛟蟒扭動著妖軀，抽碎了「智慧之刃」，自身靈性意志也被抵消，化作純粹的氣血和雷霆神力，成為這片天禁層依舊可供龐堅動用的力量。
長龍，麒麟，神鳥，同樣和那些「智慧之刃」拼的玉石俱焚。
不同的是，由芙婭神力和意志凝做的「智慧之刃」，湮滅在天禁中便當真不復存在，不留一絲一毫的餘力。
因雷之神庭的法則道規，糅合龐堅造化生機和雷霆而生的古老妖神，隕滅後力量還在。
而這，才是龐堅硬抗主宰的信心來源。
他生於煉獄，他的元神之軀蘊含著氣運，屬於天地間的一部分。
而且，他還得到了霧海至高意志的認可，現在他不僅和天禁融為一體，他還契合著整個煉獄。
煉獄所有可見的，不可見的力量，他都能隨手調集起來運用！
包括且不限於天地靈氣，和下方的污濁異力。
當下，諸多異力全部對他放開了權限，任由他去肆意揮霍。
只因這是煉獄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只因，不僅此方世界意志認可他，連沉落第七界的黑鳳凰也完全信賴支持他。
「芙婭前輩。」
濺射著無窮雷光電芒的龐堅，飛逝在「智慧之刃」破滅的光點中，一路橫衝到嘴角噙笑的智慧之神身前。
「斬！」
龐堅雙手合十，如緊握一柄擎天巨劍般斬下。
他體內的金鐵之精驀地匯聚，旋即一柄宛如真實的純金神劍隨之凝現，劍身上布滿了金鐵紋絡，劍鋒透著世間最強的鋒銳之意！
純金神劍化為金色劍芒，在芙婭來不及抽身時，將其神力、神魂凝鍊之軀影斬的碎滅。
智慧之神芙婭，於天禁中締結的一道神影分身，就此煙消雲散。
煉獄天禁的震盪，界壁的轟鳴聲，突然小了許多許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