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絕境覓生機

  霧海之上，墟域之外。

  龐堅那具環繞著金色神輝的軀體，透過界壁而出，置身於空寂幽冷的星空中。

  他兩手空空，沒有一樣器物可用。

  在他身下，乃是那顆釋放著恐怖光和熱，宛如火晶太陽般的神王頭骨。

  「呼！呼呼！」

  碩大至極的頭骨，向外釋放的火焰和太陽光芒，令存活的眾神顫慄無比。

  四位大魔神，還有鬼族的至高紫墨，面對這顆來自於神王的頭骨，只有恐懼而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貪念。

  「蓬！」

  頭骨附近脆弱的器皿，神靈所穿的衣裳，紛紛化作灰燼。

  一些被吸過去的石頭，全部炸滅為塵埃，消散在當中。

  這顆恐怖的頭骨，還在源源不斷地吞沒著星空異能，吞沒著低位神、中位神的一切。

  頭骨中，那位生命古神靈鋆，正在通過吸納的浩蕩星空異力，去凝結嶄新的星辰，打算在一塊塊大陸衍化生命族群。

  「界神牌……」

  龐堅眉頭緊皺。

  在這片星空中，有智慧之神芙婭，有洛神，還有鬼族的至高紫墨。

  幾位強大的神靈，和他都有過節仇恨，他都破壞過對方的好事。

  此刻他以感知溝通天地，連接到了煉獄第七界的金鐵道源，也能溝通冥獄的魂之道源。

  可沒了手中的界神牌，失去了這個關鍵的媒介，他無法在一瞬間穿梭虛空。

  不能瞬息抵達煉獄第七界，就避不開這場戰爭。

  他左右瞥了瞥，望著兩位主宰，還有幾位能對他構成威脅的神靈。

  「走，怕是不能走得掉，既然如此，那……」

  他暗暗洞察自身，將注意力放在丹田，放在自己的神格和元神中。

  「嘩！」

  丹田中，三顆大日熾烈無比，耀的他靈海明亮至極。

  「煉日法訣，烙印著神王炎昊深暗的火焰和烈日真諦，是我吞噬星辰收穫的秘術，對我體內這兩種法則裨益極大！」

  見兩位主宰沒急著動手，連一句話都沒說，龐堅急忙感知軀體狀況。

  許多因「源始融魔訣」收穫的知識，通過和冥獄魂海的溝通，以最精密的方式剖析，醒悟著其中的深奧。

  出離墟域後，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他能夠和魂海、金鐵道源建立感應。

  有了魂海的加持，他去領悟任何神訣秘術，只要那種神訣秘術烙印在他的神格和元神中，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妙效！

  他元神中，他的神格內，不滅魂火仿佛變為了點點智慧之火。

  煉日法訣，讓他知曉駕馭萬千火焰的能力，知道天外太陽的存在方式，還有火焰和烈日交融之後能發揮何等力量。

  這些，化作一條條直觀且淺顯的知識溪河，匯入他的神格和元神。

  魂海的存在，讓他對諸多火焰奧義，對太陽的認知，每一刻都在深刻。

  「呼！」

  丹田之上，三顆烈日綻放著強光。

  他忽然心有所悟，目光落在那顆被烈殃入駐的太陽上，眸中顯出熾烈光耀。

  不同於墟域的星辰，也不同於他營造的「渾沌星河」中的太陽，眼下這顆太陽是真實的，而不是以太陽法則和神力的具象化之物。

  他的一對金色眼眸，陡然明亮了數倍。

  隔了那麼遠的距離，他的神性意識和神力，竟直達那一顆炙熱的太陽。

  他猛地覺察到了太陽內部的晶核，外部環繞的耀斑，還有一圈圈的烈焰光暈。

  「咦！」

  他心神一震，感覺和這顆太陽已在頃刻間達成感應，覺得自己能調用其中所有力量。

  與此同時，在他暗暗運作「煉日法訣」後，他感受在這片枯寂的星河中，有許多乾燥炎熱的星辰，內藏的地炎和流火皆能被他動用。

  神王炎昊所通曉的火焰和烈日法則，只是醒悟出部分，就能讓他撼動天地星辰！

  暗地裡，他以新感悟的神通秘術，和這片真實天地的太陽、炎熱星辰，默默地建立連接感應。

  他的影響力，正在真實世界四處擴散，波及著各方星辰。

  表面上，他卻顯得雲淡風輕，似不知自己處在絕境。

  他還低下頭，看了看下方的墟域，看著意氣風發的靈鋆。

  ……

  「呵。」

  見他望來，靈鋆一臉灑脫地笑了笑，朝著他揮了揮手。

  這時。

  一塊塊界神牌，或大或小地在靈鋆身前排列著，如十二個「獄」字天地一般。

  很快，其餘的界神牌紛紛靜止，唯有對應煉獄的那塊界神牌，如繞環一般輕輕轉動著。

  煉獄是活動的，所以煉獄中的那些生靈，能看到日月星辰處在變幻狀態。

  在煉獄，有白晝和黑夜之分。

  暗獄，雷獄，火獄般的「獄」字天地，因從始至終靜止不動，內部生靈所見的星空也是一成不變的。

  力量復甦中的生命古神，和墟域天地契合，掌控了神王遺力後，此刻以十二塊界神牌，在墟域中模擬十二個「獄」字天地的動向。

  「它們對我很重要。」

  靈鋆指著那些界神牌，神采奕奕地笑著開口。

  「呼！」

  「嗖！」

  頭骨外，神魂還在一簇簇地飛逝，一些神格脫離神靈的額頭後，以更迅捷的速度沒入頭骨的眼窩和嘴巴。

  匯聚在這片枯寂星河，因墟域奇異而沉落的一眾神靈，在這時遭受了滅頂之災，大多都被吞沒了。

  在龐堅被推出去，十二塊界神牌全部落在靈鋆手中後，頭骨食神的效率變得更高了。

  「龐……」

  上方星空中，大魔神欒寂輕呼一聲後，又陡然噤聲。

  祂，赫摩天，闐韋，岐嶺，四位大魔神心情都有些陰鬱無奈。

  祂們對龐堅在墟域做的那些事，感到震驚且驕傲，祂們一度將龐堅視為魔神中的一員來對待，期望龐堅能將魔道真訣發揚光大。

  最好，龐堅能夠以「魔」化為主宰，如魔天般讓魔神們重新崛起。

  祂們對此滿懷希望。

  當看到「源始融魔訣」化作的巨型漩渦，吞沒了墟域的一顆星辰時，她們認為龐堅可能是一個比始更優的選擇。

  可惜，靈鋆在祂們最期待時，一下子扼殺了祂們的希望。

  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祂們只看到龐堅被瞬間驅逐出那方奇地，還被剝奪了所有的趁手器物。

  洛神在，智慧之神也在，四位大魔神有心援助，卻又明白這時龐堅並沒有衣袍在手。

  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在龐堅身旁，那就是和兩位主宰過不去，和所有的天外正神過不去。

  於是祂們集體沉默。

  可在暗地裡，四位大魔神一直留意著洛神，還有智慧之神芙婭的動作。

  卻驚奇地發現這兩位主宰，似乎全部刻意忽略了龐堅，祂們並沒有因龐堅脫離墟域而暴起發難。

  芙婭一邊以食石者的「石之髓」，去持續修復著眾神殿，一邊看向那顆碩大頭骨。

  洛神，一直望著神靈們，神魂、神格、神體、神台的撕裂，看著那些閒雜神靈被炎昊的頭骨吃食。

  祂們眼中仿佛沒有龐堅，壓根沒注意到有這麼一號人物，被靈鋆剝光後丟了出來。

  「嗯？」

  欒寂摸了摸額頭若有所思。

  ……

  霧海，雷獄。

  一襲漆黑衣袍的龐琳，如一粒黑色光爍，懸停於「天禁」下方。

  透亮的「天禁」之上，就是那片永恆存在的星河。

  「哥。」

  她蹙眉輕呼，往昔甜美溫柔的臉龐，此刻浮露出一種極致的冷肅之意。

  她在雷獄仰望星空。

  人在一方「獄」字天地的她，因墟域脫離了霧海，得以現於天外的幽暗星河，瞬間就引起了她的密切關注。

  對她而言，「天禁」不是束縛，她能一息間越過。

  只要她想，在她的力量之下，她能夠一霎逾越雷獄，然後進入到上方的星河。

  她現在的心情極其糟糕。

  「九天雷神樹」她給出了，在龐堅真身進入墟域前，她給了她能給的所有支柱。

  她以為龐堅定能將靈鋆的復活之路打斷。

  卻沒料到，墟域和雷獄不僅斷絕了連接，此刻墟域還現於霧海之上。

  「炎昊的頭骨……」

  她眼眸深處有許多影像在變幻，她暗暗追憶著過去，找尋和炎昊相關的一切知識。

  「呼！」

  「呼！」

  她均勻地呼吸，感受著遠在煉獄第七界的本體。

  煉獄第七界。

  終年裹縛著那隻黑鳳凰的黑暗真罡，內部暴戾的毀滅、死亡、破壞、腐蝕異力，驟然湧現出異樣的生機。

  消逝在霧海多年，於這方黑暗天地從未有過動靜的黑鳳凰，翅翼突然動了一下。

  「轟！轟隆！」

  第五界，七塊有著「通天劫柱」的陸地，莫名其妙地開始地動山搖。

  「通天劫陣」自發運作，施加針對於那隻黑鳳凰的封禁之力，想要阻止黑鳳凰的亂來。

  一隻軀體遮天的巨型玄龜，霍然落於其中一塊大陸，以中位妖神的力量，以其與生俱來的撼地之力，打算強行碎裂陸地。

  這座曠世大陣，必須依仗七塊大陸來共同運作，任何一塊陸地碎裂大陣都會破碎。

  失去「通天劫陣」的制衡，龐琳如若甘願放棄以人族之身，去問鼎主宰或神主境，她便可以在短時間以黑鳳凰的形態復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