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我願信你！

  洛紅煙殘存下來的人性，如一縷輕煙般消散。

  伊人現世一霎後，被龐堅給親手掐滅了存活可能，就此不復存在。

  她那張美艷臉龐上，最後顯現出來的欣然笑容，就此刻印在龐堅靈魂深處，終生不滅。

  「抱歉……」

  光芒燦然的靈魂識海中，龐堅悵然失落的聲音，不斷地迴蕩著。

  聲聲透著無奈。

  利刃幽螢寄託著諸多神魂秘法，還在向外濺射著刺目劍光，令那位外域主宰以煉獄氣運鑄就的神格，更快地碎裂開來。

  神格如冰晶，從上空紛紛墜落。

  下方，那艘航行在這片光明深海的烏篷船，則是飛逝著，四處收集碎裂的神格晶塊。

  有涵蓋光明、死亡、生命、寒冰四種法則的大道奧義，變為數不盡的記憶光爍，通過這一艘由龐堅神性意識凝結的烏篷船，注入到龐堅的腦海。

  無需龐堅刻意記憶，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龐堅的記憶烙印。

  然而，屬於洛紅煙的氣息，卻在這個過程中被逐漸淡化。

  龐堅試著以靈魂感知，依舊分辨不出那些零碎的意志，究竟是洛紅煙的神性意識，還是祂在煉獄天地滋生的人性。

  「再見了，小龐堅。」

  「再見。」

  洛紅煙最後的那句話，反覆在龐堅的心靈大海響起，讓外部真實天地的龐堅，軀身僵硬著一動未動。

  許久許久後。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敢賭。」

  龐堅眼神摻雜著痛楚，以「雷池」將洛紅煙的這具身軀裹著。

  「噼啪！」

  數之不盡的雷霆閃電，如細若髮絲的電蛇般，灌入這位主宰於煉獄打造的軀體。

  唯獨，沒有一縷雷霆閃電，鑽入祂的靈魂識海。

  「嘩！嘩嘩！嘩！」

  四道晶狀霞光，從洛紅菸頭頂的天靈蓋猛然飛出，直奔第一界的「天禁」而去。

  其中三道晶狀霞光，都如絢麗彩虹般燦然，透著神秘高遠氣息。

  可還是有一道晶狀霞光，在內部至深處，竟是一片漆黑。

  那是一種極致的，龐堅唯有在第七界，才真正見過的黑。

  黑，成了這道晶狀霞光的底色，似乎塗改了氣運的本質。

  只是凝望那種黑，龐堅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隕落在第七界的妖族主宰。

  他仿佛看到一隻龐大到難以想像的黑鳳凰，發出一聲令人心神顫慄的啼鳴，得意地翱翔在無垠星河。

  黑鳳凰所過處，群星燦然的星河，瞬間被墨汁塗抹，被極致的黑色覆蓋。

  只要祂想，祂在的地方，就能頃刻間成為祂的黑暗神域。

  祂是黑暗的終極答案，是這條神路盡頭的彼岸。

  「黑鳳凰！」

  龐堅轟然一震。

  這一刻，他才終於醒悟過來，為何洛紅煙會莫名其妙落敗！

  第四股他千方百計攔截，卻並沒有真正攔住的氣運，內部被那隻黑鳳凰做了手腳！

  第四股氣運，成了黑鳳凰針對洛紅煙的恐怖殺器！

  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洛紅煙，本處於絕對的優勢狀態。

  祂剛剛切斷黑龍王的軀體，祂已經看到了勝利，以為馬上就能奠定最終的勝局。

  卻突然潰敗在了第四股氣運之上！

  「原來如此。」

  龐堅駭然失色，他四處張望著，還鋪展出神性意識進行感知。

  因為他忽然感覺，充盈整個第五界的污濁異力，都有那隻黑鳳凰的氣息。

  「咦！」

  內部核心為黑色的晶狀霞光，在飛向第一界「天禁」的過程中，突然開始了轉向，朝著第二界聖靈大陸的位置衝去。

  「龐琳！」

  不知為何，他本能地感覺到，這股造成洛紅煙功虧一簣的氣運，百分百和龐琳有關！

  他很想立即撇下一切，尾隨這股氣運前往聖靈大陸那邊，看一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

  四大神格碎裂的洛紅煙，腦海中的神格碎片，又是世間最為寶貴之物。

  他還不確定洛紅煙有沒有真正隕落，一旦不顧一切離開，他不知會不會發生別的意外。

  若洛紅煙死灰復燃，硬是在最後存活了下來，豈不是讓整個人族走向覆滅險境？

  「你妹妹沒事，請你盯著洛神，儘可能剝奪祂殘存下來的神格。」

  「龐堅，那也是你持續強大的力量之源。」

  「請一定要抓住時機。」

  玄龜的聲音悄然響起。

  祂居然在短短時間內，就成為一個中位妖神，並且越過了第六界，抵達了黑鳳凰妖軀漂浮的極致黑暗天地。

  「始魔！」

  玄龜在這個世界咆哮。

  那隻羽翼大若陸地的黑鳳凰，翅翼中，猛然湧現出了深沉無極的厚重巨力！

  有濃稠的污濁異力，混雜著破壞、毀滅、腐蝕、劇毒異力，一股腦地湧入屍首分離的黑龍王！

  「呼！呼！呼呼！」

  分裂出數十團魔魂，正蠶食著黑龍王的龍魂，妄圖煉化黑龍王龍軀的始魔，變為一道道飄忽的魔影顯現。

  「又是一尊妖神！」

  眾多始魔化作的魔神影像，看著玄龜抵達，驚叫道：「洛神在做什麼？！你這樣的傢伙，祂是怎麼允許下來的？」

  「那位洛神在煉獄的化身，處在即將潰滅的階段。」玄龜冷笑。

  冷笑聲過後，玄龜再一次以靈魂傳音：「龐堅，我們古妖族和你父親締結的同盟，在我醒來以後就重新奏效了。」

  「古妖族和人族，在煉獄永遠都是同盟，理當共抗外部神靈。」

  「請盯著那位洛神的化身，也請看著那個叫炎烈的高位神，下方世界就交給我來處理。」

  「放心，我會讓黑龍王重新活過來的。」

  玄龜做出保證。

  血脈回歸十級，蛻變為一名低位神的霎那，祂就在第六界再次獲得了突破，和黑龍王一樣成為中位妖神。

  祂顯然發生了脫胎換骨的巨變。

  過去所經歷的一切，祂已全部回憶過來，似乎還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我要我妹龐琳安然無恙！玄龜，你要向我保證！」

  第五界的龐堅，看著三股氣運飛向「天禁」，也看著一股特殊的氣運，越過聖靈大陸去了第二界的界壁詭霧處。

  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黑鳳凰藉助天鳳遺留下來的神骨，成功對妹妹實施了奪舍。

  而玄龜，有極大可能被那隻黑鳳凰給說服了。

  玄龜現在拜託他對洛紅煙做的一切，背後都有那隻黑鳳凰的影子，玄龜應該有能力和那隻黑鳳凰進行溝通。

  「龐堅，我向你保證！」

  「我以我們整個古妖族，以我玄龜的名號，向你保證伱妹妹安然無恙！」

  「她沒有被奪舍，她活的好好的，一直會！」

  「龐堅，我保證我們古妖族，對你妹妹沒有一絲惡意！」

  玄龜毫不猶豫地給出承諾。

  「轟！」

  祂這具壯大數倍的遼闊妖軀，在黑暗虛無的天地震動著，爆發出無窮盡的灰黃神力！

  一塊塊令人眼花繚亂的碎地，大地，被祂的神力給催生出來，成了祂神之領域中的奇觀，將始魔化作的魔神，將黑龍王碎裂的軀體籠罩。

  「我信你！玄龜，我願意信你！」

  第五界的龐堅，集中精力放在潰敗的洛紅煙身上，竭盡所能地壓制祂可能復甦的任何一縷魂息。

  ……

  第二界。

  祭出巍峨「神之法相」的朱璣，牽動著浩蕩的天地靈氣，在一塊無人碎地旁力戰莎迦。

  莎迦握住光明權杖，十二對潔白羽翼綻放出刺目的光輝，將漫天星空的星月神力，聚集在自身和十二對羽翼中。

  「光耀天地，耀世人，令眾生信仰光。」

  「吾族至高——洛，便是光之至高神。」

  「所有嚮往光明的眾生，都是吾族至高的信徒，可以沐浴在神光之中，可以通過靈魂來感受光明。」

  莎迦吟唱著，來自於洛神的光明語錄。

  萬千道光輝，變為神劍，長刀，雨滴，花草，天地，星辰，散落在朱璣的「神之法相」周遭，湮滅著朱璣厚重的靈力罡罩。

  ……

  另一端。

  厲兆天，黎王，還有李昱晴等真神，將萬山之祖阿蠻團團圍住。

  這邊沒有一位神起境的強者，就只能集中更多的真神，希望能夠以數量壓制住阿蠻，讓阿蠻不能為所欲為。

  「你，裴亦山！」

  阿蠻獨目中的深紅光芒，落在裴亦山的軀體。

  這位一身荒蕪氣息，合道於荒蕪之境一方禁地的真神，感覺遭受了大道的制衡，處處不對勁。

  「滾！」

  巨靈族出身的獨眼巨人，振臂撕裂了一條條符篆鏈條，隔空捶向董尚卿的「神之法相」。

  只聽「蓬」的一聲，董尚卿的「神之法相」就宣告破碎。

  被打回原形的董尚卿，苦澀一笑，道：「我的確跟不上時代了。」

  「命運長河。」

  因為離他不遠處的李昱晴，這時候揮動神劍，在一劍斬向阿蠻時，竟然凝鍊出一條涵蓋阿蠻過往一生的神秘溪河。

  阿蠻轟碎他「神之法相」後，緊接著而來的第二拳，因李昱晴這一劍硬是轟不出去。

  也因如此，他才逃過一截。

  「這一戰過後，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離開煉獄。」董尚卿酸楚地低語。

  「唔！」

  已經按不住星月之光的黎王，猛地失聲驚叫起來。

  他錯愕地看著三道晶狀霞光，從污濁異力瀰漫的下方天地飛出，迅速現於他的視野。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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