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牌上畫著一片深沉的黑暗,但在這黑暗之中,仿佛又有著什麼東西在不斷遊走。
——這會是一種刀術?
柳平握著卡牌,只猶豫了一瞬,便立刻做出了決定。
也許噩夢之主正注視著這裡。
自己要先答應下來,先過眼前這一關。
至於以後怎麼學這門刀術,那就要慢慢再看了。
「我要怎麼學習它?它只是一張卡牌——我是說,卡牌又怎麼會是刀術?」
柳平以一種茫然的語氣說道。
——作為一名從未見識過奇詭的刀客,大抵就該是這樣的反應。
木製的女人雕像回應道:
「你只需要捏碎卡牌,就可以感應卡牌中蘊含的奇詭刀術,它會一直存在於你的感知之中,直到你徹底掌握它。。」
通過捏碎的方式使用的卡牌,通常是一次性的。
這就很珍貴了。
「聽上去有些超出了我的認知。」
柳平說著,手上一用力,頓時將卡牌捏碎。
木製雕像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再次出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在這裡閉關修煉刀術,也可以出去通過戰鬥磨礪技巧。」
「在未來的10天內,你不會有任何任務。」
「請抓緊時間。」
話音落下。
木製雕像上出現了一道道蜿蜒的裂痕。
裂痕漸漸布滿整個雕像。
嘩啦啦——
整個雕像碎裂開來,化作一堆腐朽的木屑,再也看不出之前的樣子。
柳平怔了怔。
「寄托在雕像里的意念耗盡了。」上帝道。
「看上去它仿佛是為了此刻而一直存在的,事情完結之後,它就自我毀滅了。」大地之母也道。
「算了。」
柳平嘆口氣,在原地盤膝坐下。
「你真的要練那刀術?」大地之母問。
「當然,」柳平閉著眼道,「在時間線上,這時候我才剛得到小丑卡牌,距離噩夢之潮爆發還有一段時間,而我們又在平行世界之中,正好趁此機會,提升一下實力。」
「也對——我實力損失慘重,也需要休養生息,再次積蓄力量。」大地之母道。
兩枚翠綠色的寶石從深紅指環上剝落下來,輕輕落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
——它們正是大地之母的眼珠。
「我去大地之中休整一下,你走的時候叫我。」大地之母道。
「好,你去吧。」柳平道。
兩枚寶石緩緩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柳平想了想,問道:「上帝,你呢?」
「坦白說,雖然拿回了聖國套牌,但噩夢畢竟摧毀了套牌之外的整個世界,我也受到了重創——那麼我就暫時休眠一陣——你要在第五天的正午喚醒我,那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時刻。」上帝道。
「好。」柳平道。
上帝的聲音便不再響起。
現在, 只剩下柳平一個人了。
他閉上雙眼, 在這處隱秘的營地中進入了深沉的定境。
一切寂靜。
那一式王級奇詭刀法開始零零碎碎的出現在柳平的識海中, 向他展現著某種過去時代的高級奇詭奧秘。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
一天。
兩天。
——第五天。
柳平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忽然睜開眼,算了算時間。
「已經是正午了啊……上帝別睡了, 起來嗨。」
虛空中沒有回應。
但柳平的感覺之中,仿佛有什麼存在, 正在伸著懶腰打哈欠。
「餵, 起沒起啊?」柳平問。
「起了, 就是這個時間。」上帝道。
「為什麼是這個時間?」
「你記住,現在你身上不止是『欺騙』與『創造』, 還有我給你的報酬——『神聖』。」
「然後呢?」柳平又問。
「用它。」上帝道。
下一瞬。
只見一行行燃燒小字浮現在虛空之中:
「本序列雖然處於平行世界,但在主時間線上留有一系列空間定位錨,因此可感知主時空發生的一切。」
「提示:」
「在主時間線上, 第二位積攢了足夠功德的夥伴出現了。」
「他正在尋求你的幫助。」
「本序列已與其完成交涉, 已了解他所渴望的技能效果。」
「請問是否為他創造新的技能?」
柳平靜了一息。
——原來是這件事!
他沉吟著說道:「序列, 這次你要用的不止是我的『創造』, 還要把『神聖』的力量加入其中,為他創造技能。」
虛空中, 燃燒小字飛快閃現出來:
「本序列已消耗他的所有功德,並使用你的『創造』與『神聖』,為其完成了一次技能創造。」
「說明如下:」
「姓名:李伯塔斯。」
「獲得全新的技能為:布道。」
「此技能脫胎於其原本神秘側技能:建議卡。」
柳平看著一行行提示符, 不由微微點頭。
是的,李伯塔斯擁有著特殊的神秘側技能:建議卡。
在之前的並肩戰鬥中, 這種能力起了不小的作用——
想必也是靠著「建議卡」的提示,他才一舉超越婭娜和瑪利亞, 率先積攢了足夠的功德。
現在,序列用自己的「創造」與「神聖」把這種能力進行了升級, 卻不知升級後又是什麼樣?
柳平一面想著,一面繼續朝虛空望去。
「當前能力已加入歸藏武極經。」
「你已知曉並可使用該能力。」
「無盡奇詭能力:布道。」
「每天可發動一次。」
「因『全知全能』與「創造」的合力,此能力擁有類似於任務的完整指引,勢必將人引上必有所獲的道路。」
「——從此不在設定集中。」
所有小字顯示完畢,迅速收走,不再顯現於柳平眼前。
「介紹的很含糊啊……為什麼就不能詳細一點?」柳平道。
「用一下看看。」上帝感興趣的道。
也是。
用一下之後,也許自己就了解這道技能的實質了。
柳平意念一動, 頓時發動了「布道」。
一道道柔和而聖潔的光芒出現在他身周,襯得他宛如聖人一般。
他心有所悟,緩緩抬起手在虛空輕輕一抽。
只見一封白色封皮的信被抽了出來。
「之前是建議卡,現在是一封信——該不會換湯不換藥吧。」柳平道。
「自信點, 這裡面可有你和我的力量。」上帝道。
柳平撕開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白紙。
只見紙上寫著一行行小字:
「盛大節日如同華麗的落幕,寓意著世界黃昏的開始,」
「群星徹底隕落之後,」
「神靈在你所見過的廢墟中行走,如同流浪無依的喪家之犬,」
「凡人的墓地反倒成了最後的庇護所,」
「安息吧,所有的神!」
「死亡的籠罩下,唯有最後的倖存者在默默等待。」
柳平飛快看完,沉吟數息,又望向虛空中的那行小字:
「因『全知全能』與「創造」的合力,此能力擁有類似於任務的完整指引,勢必將人引上必有所獲的道路。」
他從地上站起來,低聲喃喃道:
「必有所獲……的道路……」
上帝的聲音隨之響起:「怎麼,想去看看?」
「當然,我們必須弄清楚這個能力——大地之母呢?」柳平道。
地面微微一震。
兩顆寶石從地下跳出來,飛上柳平的手指,重新鑲嵌在那深紅指環上。
「走吧。」大地之母道。
柳平走到那扇岩壁前,輕輕一推。
岩壁打開。
天地一片陰暗。
悽厲的冷風中,沒有任何多餘的動靜。
——這裡距離戰場很遠,是一處極其偏僻的所在。
「去哪兒?」大地之母問。
「要去之前的那片廢墟。」柳平道。
他身形一縱,飛上高空,在湍急的風中連續閃動幾次,便越過了數千里的距離。
但見流光一閃,重新落入那片廢墟之中。
柳平現出身形。
他再一次站在那面斷裂的、灰撲撲的牆壁前。
牆上依然是那一行字:
「在這盛大的節日裡,我要和你一起度過。」
盛大節日——
這就對上了第一句。
這句話其實是一個地點標註,告訴自己,就是這片廢墟。
「凡人們的墓地……我記得你說過,應該是在一個廣場上。」柳平道。
「是的,你朝左邊那條路走,大約一千九百米的地方,那裡本是廣場,但我看到它被改造成了墓園。」大地之母道。
柳平身形微動,頓時越過長空,落在那片廣場上。
他朝四周望去。
只見這裡相當開闊,但遍地都是腐朽的棺木和枯骨,似乎別無它物。
「我實在難以想像,這裡會有什麼倖存者。」
柳平道。
「是的,這些人已經死了大約兩千年,」大地之母贊同道,「上帝,你有什麼意見嗎?」
「我的力量已經形成了那張信紙,它乾的很不錯,我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上帝道。
「天天神神叨叨的有意思嗎?」大地之母怒道。
「沒辦法,全知全能的神要與眾生對話,必須講究這些技巧,否則眾生無法理解。」
「你想多了吧,為什麼不直接說?」大地之母道。
「眾生連自己的心都無法洞悉,更不耐煩去體會同類的悲喜,如何能理解神的垂示?」上帝道。
大地之母不說話了。
柳平拿著那張信紙再次看了一遍:
「凡人的墓地反倒成了最後的庇護所,」
「安息吧,所有的神!」
「死亡的籠罩下,唯有最後的倖存者在默默等待。」
——布道上是這樣說的。
墓地也確實是死亡籠罩下的所在。
等等!
也許所謂的死亡籠罩,是指另一件事。
他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幸好我還有這一手——」
話音落下。
只見他伸出手握了個訣。
一行行燃燒小字飛快浮現在虛空中:
「你施展了秘術:封屍轉陰。」
「憑藉這門秘術的力量,你可以讓你進入死亡狀態,與世間任何死去的人沒有兩樣。」
柳平在滿地的骸骨間坐下,閉著雙目,握住手訣,看上去已經徹底沒有了氣息。
他死了。
時間靜靜流逝。
一息。
兩息。
三息。
仿佛有光——
一團充滿古老與陳舊氣息的昏黃光芒悄然出現,圍繞在他四周,擁簇著他。
光芒一閃。
柳平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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