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選擇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你殺掉了靈魂融合的試驗體。」

  「雖然這是由於路西法的力量定住了怪物,但最終一擊畢竟還是來自你的出手。」

  「你的『殺戮為樂』激活了。」

  「從這個怪物的死亡中,你獲取了大量的扭曲靈魂力量,它們的質量是如此上乘,以至於你的魂力已滿。」

  「恭喜!」

  「你可以朝下一境界突破了。」

  柳平一眼掃完,不禁有些感慨。

  路西法是好人哪!

  跟怪物周旋了那麼久,結果最後一擊讓給了自己。

  「走,」他望向路西法道,「整個地獄都不安全了,跟我走,我帶你一起回聖國去。。」

  路西法放下小提琴,猶豫道:「我現在沒有錢。」

  「我來付帳,這一點不用你操心。」柳平豪氣的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他剛剛才注意到路西法的褲子上已經磨出了幾個破洞——

  明明是這麼強大的聖音師,結果卻潦倒至此,實在是不應該。

  「你真的願意出錢?資助我重返聖國?」

  「是的,沒錯,雖然你不穿上衣,但褲子總該換一條了。」

  「我要更正一下,我其實不是喜歡光膀子,而是最後一件上衣在戰鬥中磨損了。」

  「好!上衣我也包了!」柳平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路西法遲疑道。

  「就憑你定住了怪物,讓我最後出手的那一下。」柳平道。

  路西法立刻就懂了。

  「你殺它會得到一些好處?」他問。

  「沒錯。」柳平承認道。

  ——自己隨時可以開始渡天劫,從而朝著下一個境界突破。

  下一個境界叫什麼來著?

  歸元境!

  好像是叫這個。

  據說這個境界會迎來比較大的突破。

  ——這都是靠了路西法剛才定住那個怪物,自己才得以獲得魂力。

  「好吧,我接受你的資助。」路西法欣然道。

  「先變成卡牌吧,我馬上帶你走。」柳平道。

  嘭!

  一聲輕響,路西法消失了。

  一張卡牌悄然出現,上面畫著背生黑色雙翼、穿著破破爛爛褲子的路西法。

  他落在卡書上,略一感應,立刻發現了「神聖燭台」。

  「一般人可不能使用這種燭台,」路西法立刻以一種虔誠的語氣說道:

  「全知全能的主,你在嗎?」

  「我在。」上帝以深沉的語氣回應道。

  路西法在卡牌上歉意的說道:「抱歉,還是付不起帳。」

  「行了,孩子,這種時候還談什麼錢?」上帝道。

  「居然不談錢了?這可不像是你的做派,啊,我想起來了, 這位叫做柳平的先生發起了資助, 已經不用談錢的問題, 所以你就說『這種時候還談什麼錢』,嘖嘖,你果然一點都沒變。」

  大地之母蓋亞以譏諷的語氣慢慢說道。

  上帝沒有出聲。

  路西法的聲音卻從卡書中響起:「尊敬的女士, 唯有聖潔的靈魂才可以進入天國,而聖潔——」

  「必須錢多, 對吧?」大地之母蓋亞繼續嘲諷道。

  「不, 」上帝接話道, 「財富是『強大』的最低等形式,越是『強大』的眾生, 就越是有能力『給予』和『奉獻』,更容易與往事『和解』,心無所欲, 亦無所怨, 不奢望從別人身上得到什麼, 這樣的人容易成聖。」

  「總有利慾薰心的人, 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大地之母道。

  「所以財富是第一道分水嶺——有人從這裡成聖,有人從這裡墮落。」上帝道。

  「可有什麼證據?」大地之母問。

  「看, 這個為你尋找眼珠的傢伙就是一個聖人——雖然他坐擁巨大的財富,但從來不覺得這算什麼,而且他撒謊成性——這也不妨礙他是一名聖潔者。」上帝道。

  「反正你死遁這件事說不過去。」大地之母道。

  上帝嘆了口氣。

  柳平連忙出面道:「好了, 兩位,你們說的都對, 但現在能不能告訴我,那顆眼珠在哪兒?」

  「剛才你解放的那些靈魂都還在半空, 你問它們就可以了。」上帝道。

  柳平抬頭望向半空。

  只見一個個半透明的靈魂漂浮在大廳中,齊齊朝他露出感激之色。

  「各位。」

  柳平朝那些靈魂招手道:「你們知不知道一個特別黑暗的地方——那裡藏著一對眼珠。」

  眾多靈魂之中, 一個男性靈魂應聲道:「我知道那個地方,就在懺悔大殿左數第五根柱子裡,我從那裡飄過去的時候,眼珠說我會遇見你們,讓我告訴你它的位置。」

  「懺悔大殿在什麼地方?」柳平問。

  「朝後走,一直穿過稱量、懲戒、安置三個大殿,第四個就是。」上帝道。

  柳平立刻就要行動, 忽然又頓住腳步。

  他朝那些飄飛在半空的靈魂們道:「不要在此停留,跟我走。」

  靈魂們尚未說話,虛空中忽然颳起了一陣風。

  風聲如同某種奇怪的咀嚼,悉悉索索響遍四周, 環繞整個大殿。

  柳平毫不猶豫的抽出百納刀護在胸前。

  下一秒。

  一道男聲從風中響起:

  「在我進食的時候,誰都不許動。」

  一張張滿是獠牙的大口浮現在靈魂們原本的位置,紛紛朝靈魂們咬去。

  柳平飛快捏了個訣。

  霎時間。

  所有靈魂就像被猛然拽了一把,全部飛掠至他手中,被收了起來。

  「咦?」

  一個通體黑色的人形存在落下來,站在柳平對面。

  夢魘羅王!

  它終於追上了柳平!

  「一個如此特殊的靈魂,你也是新菜麼?」它打量著柳平,感興趣的說道。

  柳平隨手抽出一張卡牌拋出去。

  嘭!

  神聖燭台放出一團聖芒,將他籠罩其中。

  這還不算完——

  他渾身氣勢轟然散發出去,如有實質一般化作風之牆壁,將整個大殿的一切吹飛。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悄然出現:

  「你選擇朝下一個境界突破。」

  「天劫即將來臨。」

  「注意!」

  「天地的法則無從躲避,你即將開始迎接天劫!」

  「倒數三秒。」

  「三,」

  「二,」

  「一!」

  轟隆隆隆——

  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在大殿上空迴蕩。

  狂風起。

  柳平舉起百納刀,輕聲道:「噩夢之主?」

  夢魘羅王道:「啊,看來是一道頗具挑戰的菜——沒錯,我是一切眾生的終極絕望,是噩夢們的主人,而且不是那種虛有其名的傢伙,你被我吃下去絕對是一種榮耀,請放心好了。」

  虛空中冒出來密密麻麻的黑色手臂,以一種小心翼翼的方式去觸摸柳平身外的那層聖芒。

  柳平一揮手。

  所有的聖芒、乃至半空的天劫全部消失不見。

  他用「特效」將這些都藏了起來。

  這還沒完——

  他低頭望向手中的百納刀。

  長刀隨之消失。

  緊接著,他整個人也隨之消失不見。

  「特效師」加上「欺騙」的力量,將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都藏在了虛空之中。

  「有趣……不,不止是有趣,它們竟然弄出了這樣的眾生……真是讓人吃驚呢。」夢魘羅王道。

  轟——

  一道道雷光顯現在大廳四周。

  柳平的身形藏在雷光之中,以一種飄忽不定的身法,漸漸朝夢魘羅王靠近。

  「我要殺了你。」他出聲道。

  夢魘羅王眼瞳微張。

  有多久自己沒聽到這麼放肆的話了?不過……

  自己居然一點都不憤怒。

  在無盡的時間之中,這種體驗可是很難得的。

  幾乎沒有眾生敢說出這種挑釁的話。

  夢魘羅王甚至為此感到了些許久違的興奮——

  它在原地擺開架勢,雙膝微微下沉,看上去明顯已經認真起來。

  「來啊——我感受到了你的戰意,來吧,我也會讓你感受到真正的絕望——就當是餐前運動了。」

  它興奮的道。

  另一邊。

  一連穿過三個大殿之後,真正的柳平已經來到了一個名為「懺悔」的大殿。

  從左數第五根柱子。

  他在柱子前蹲下,上下掃了一眼,頓時發現了些許異樣。

  「在這裡!沒錯!就在這裡!」

  大地之母蓋亞的聲音從深紅指環中響起。

  「噓——趁著那傢伙還在上當受騙,你動作快一點!」上帝也催促道。

  柳平將那塊活動的磚塊移開。

  只見裡面靜靜的躺著兩顆深綠色的眼球。

  柳平一招手,頓時將眼球收了。

  「太好了,我會帶走整個煉獄的一切!那個怪物什麼也撈不到!」大地之母蓋亞道。

  「前提是我們立刻找到通往聖國的路。」上帝道。

  柳平目光一閃,望向虛空中那兩行燃燒小字:

  「你獲得了『大地之母蓋亞』的眼珠。」

  「是回去戰鬥,還是繼續前進,尋找通往聖國的隱秘小徑?」

  柳平毫不猶豫的道:

  「當然是去找聖國——架什麼時候都可以打,在我們實力大增之後再打,豈不是更好?」

  他隨手揮出一刀。

  虛空中,無法看見的劫雷被一刀斬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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