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柳平按時來到學校。

  「老大好！」幾名少年打招呼道。

  柳平看著幾人，笑道：「走，一起上樓。」

  少年們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朝教學樓走去。

  ——他們昨天就已經死了。

  所以現在站在自己身後的這些人，其實是新的人類靈魂？

  只不過被灌注了過去那些少年們的記憶。

  大抵如此。。

  柳平走到教室門口，開口道：「老師好。」

  「恩，快上課了，其他人進教室，0880你跟我來。」老師點頭道。

  「是！」

  柳平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教學樓的盡頭，發現這裡有一條細長的懸空通道，一直通往遠處的高樓大廈。

  柳平凝神一望。

  只見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眼前：

  「你是欺詐之王。」

  「沒有什麼幻象能夠蒙蔽你的眼睛。」

  「你見到了真實的景象。」

  高樓大廈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完全由白骨鑄就的超大型祭台。

  在每一根伸出去的骨骼上，都擠滿了密密麻麻的怪物。

  它們被灰霧所籠罩，只露出猩紅的眼睛，齊齊朝柳平的方向望過來。

  看來它們已經準備好了。

  只等一名資質優異的人類，儀式就將立即開始。

  「0880，跟我來，我們要去那棟大廈里完成本次的顯化。」老師說道。

  柳平臉上適時的露出緊張與忐忑之色，應聲道：「是，老師。」

  兩人沿著長長的白骨通道朝祭壇走去。

  「不要緊張，須知上帝獨愛世人，你只要放開心防，上帝必定會降下恩賜。」老師在前面邊走邊說道。

  「老師，如果我顯化成功的話，會發生什麼？」柳平問。

  說到這個話題，老師倒是露出了微笑：

  「顯化成功啊，你會渾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芒，然後獲得一些不可思議的兵器、衣飾、能力——基本上就是這樣。」

  「失敗呢？」柳平問。

  「失敗就沒有任何異象，不過也不必灰心，一次失敗並不能說明問題，只要你持之以恆的努力，也許以後你將有更加遠大的前程。」老師道。

  說的真好啊。

  柳平微微點頭，開口道：「老師的話讓我如沐春風，我一定爭取顯化成功。」

  「加油！」老師鼓勁道。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沿著長長的通道一直來到祭壇之中。

  當柳平站在祭壇的中央之際，所有的怪物都從巨大的白骨架上站起來，齊聲吟誦一道從未聽聞過的晦澀咒語。

  但在幻境的作用下，這些咒語聲聽上去卻像是大廈內的某種廣播音樂，讓人下意識的忽略。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顯化開始的時候我叫你。」老師道。

  「好的。」

  柳平便站在大廈底層的中間——實則是祭壇的正中央，靜靜等待。

  忽然。

  一行燃燒的小字跳出來：

  「你身上所擁有的神聖力量本源種子，已經引起了另一種同類力量的共鳴。」

  柳平的目光變得鋒利如刀。

  ——實際上，顯化儀式已經開始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如果自己無法顯化，那就做一場特效出來。

  但是如果自己顯化成功了——

  那要怎麼辦？

  他在心中飛快想著。

  同一時刻。

  虛空深處。

  那具上帝之屍漸漸散發出深重的潔白光芒。

  光芒匯聚如海, 顯現出某種從未曾有過的威嚴與莫測。

  老師忽然小跑步而來, 匆匆忙忙在柳平耳邊說：「一切比預想的進展更快, 你很有可能顯化成功，拿著這個儀器，它是保證你安全的東西。」

  他將一個小巧的東西塞到柳平手裡, 然後趕緊退走了。

  柳平低頭一看。

  手上是一個銀色的盒子，不斷散發出「滴滴滴」的聲響。

  但若看破這層虛妄, 便可以發現盒子其實是一個長滿了眼睛的異物。

  它轉動著數不清的眼睛, 一部分盯著柳平, 另一部分眼睛則望向虛空，飛快的喊道：「要來了！要來了！那種降臨的力量馬上就要來了, 我會全程分析它的構成，最後倒數十秒——」

  那個異物開始倒數。

  柳平心中忽然浮現出一道聲音。

  「我的聖國……就委託給你了，就是這一刻……」

  ——死遁的上帝！

  「說清楚, 到底要怎麼做？」柳平在心中喝問道。

  「它其實就是那座莊園, 只不過怪物們得到莊園之後, 只知道它屹立於時空之上, 卻不知道它是聖國的門戶……你要想辦法奪取整個莊園，將它安然無恙的帶回你的國度。」老人的聲音繼續響起。

  莊園！

  這麼說, 自己要選第三條路。

  ——必須顯化出無法解讀的力量！

  同一時刻，老人的聲音隨之響起：「必須顯化出無法解讀的力量？說實話，這個你可比我擅長……它是你的本性——狡詐、飄忽、不可捉摸。」

  轟！

  上帝的聲音消失了, 而無邊的璀璨聖芒穿透虛空，如海洋一般朝著柳平俯衝而來。

  數息之間。

  如海一般的聖芒全部沒入柳平身軀之中, 漸漸消隱。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

  「你獲得了所有的報酬——」

  「你的神聖功德已滿。」

  「當前人物的神聖功德抵達了『無窮』的境地。」

  「當你使用這張卡牌時，神聖力量勢必會結合你自身特性, 激活你的『創造』之力，具現一切不可思議的、無法捉摸的、頗具欺騙性的神聖技能。」

  「此中一切力量, 具現為一張卡牌，為你所持有。」

  柳平手上忽然多了一張卡牌。

  卡牌的表面是一片空白，仔細望去，便會發現這片空白在散發出無與倫比的聖潔之芒。

  ——它是最純淨的神聖力量！

  如今，這種來自上帝的力量即將與柳平身上的特性相互結合，誕生出無法想像的全新具現之力。

  電光火石之間——

  四面八方的怪物齊齊朝柳平撲過來。

  幾行燃燒小字猛然顯現於他眼前：

  「特別注意：」

  「一切怪物都勢必會搶奪這張卡牌！」

  「你必須想辦法隱藏它，以免被怪物獲得, 從此洞悉神聖力量的真諦！」

  「這是一切的關鍵所在！」

  柳平心念轉了一瞬，忽然笑起來。

  他拿著卡牌不動，任由那些怪物衝到自己面前，化作一個個人形, 從自己手中奪走卡牌。

  「無法分析！無法分析！」那個滿是眼睛的異物叫道。

  老師也隨之出現。

  他接過那張卡牌，一邊細細查看，一邊問柳平道：「這張卡牌就是你獲得的顯化力量嗎？」

  「不，準確的說——它只是一種最不起眼的顯化。」柳平道。

  「哦？」

  老師目光從卡牌上移開，落在柳平身上。

  柳平隨手一摸，便從虛空中摸出一柄長劍，笑道：「看，我似乎可以獲得無盡的東西，而且它們都有些……一言難盡。」

  他握緊劍柄。

  只聽「噌」的一聲，長劍頓時飛出去，疾速掠過長空，一直朝天際飛去。

  一息。

  兩息。

  三息。

  無比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天邊，讓天空中那顆懸掛的眼球也不禁躲了起來。

  「雖然它是一柄劍，但卻有著核彈一樣的威力——再看這個。」

  柳平又是伸手一抓，抓出一個電吹風。

  「這又有什麼用？」老師問。

  「我也不知道——等我試試。」柳平抓住電吹風輕輕一按。

  啪！

  電吹風裡射出一團乳白色的液體，瞬間鋪散開來，將所有怪物黏在地上，半天都無法移動腳步。

  柳平仿佛來了興致，又摸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不斷試驗著它們的能力。

  老師站在一旁看了會兒，評價道：「你獲得的能力相當難以解讀，也許我們需要打量的時間，讓你去鍛鍊它，使用它，才可以弄清楚它的用途。」

  「我也覺得很複雜呀。」柳平感嘆道。

  他隨手一招——

  嘩啦啦！

  數不盡的兵器、鎧甲、植物和各種東西從虛空冒出來，堆成了一座小山。

  怪物們都看得愣住了。

  「值得好好研究！值得好好研究！」那個滿是眼睛的異物叫道。

  老師看著滿地的物品，又看了看手中那張卡牌，忍不住問道：「這張卡牌呢？它有什麼用？」

  柳平頭也不回，只是擺弄著地上的眾多物品，隨口答道：

  「那張卡牌很簡單，只要讓人高興，就可以獲得獎勵。」

  老師細細看了一眼卡牌。

  「我感受到了這種力量，它確實像你說的那樣——雖然卡牌不算強大，但卻還真是奇怪。」

  他嘆息一聲，將卡牌扔回物品堆上。

  只見卡牌的封面早已不是那浩渺無盡的聖芒——

  早在柳平得到它的一瞬間，就全力使用了神聖側的功德，以「創造」與「欺騙」合力在它表面布下了神聖的力量與偽裝。

  它已變成一張油畫般的彩色卡牌，上面畫著一名嬉笑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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