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吧——」

  「死，或是順從。閱讀」

  房間內。

  柳平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道。

  停了數息。

  怪人們陸續上前，在他的椅子兩邊侍立不動。

  「呵。」

  柳平發出一聲輕笑。

  怪人們頓時朝著他單膝跪地，垂頭不語。

  這就像是一個無聲的儀式。

  在「立刻就死」和「遇上黑暗執行者之後再死」兩者之間，噩夢生物們選擇了後者。

  再說——

  萬一贏了呢？

  噩夢召喚師肩負著毀滅神柱的使命。

  它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強大。

  如果贏了——

  自己這些跟隨者自然將得到極大的好處。

  「收拾一下，我要走了。」柳平道。

  話音落下。

  桌子上的幾顆頭顱頓時消失，血跡也被消抹一空。

  那些噩夢生物紛紛化作一張張卡牌，落在柳平手中。

  他站起身，推門走出房間。

  走廊上空空如也，看不到什麼人。

  柳平一邊走，一邊默問道：「其他噩夢怪物呢？」

  一行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噩夢地宮吸收了一批相當有實力的奇詭者，他們似乎早有準備，剛一進來就找到了彼此，正在合力破壞地宮，想要逃出去。」

  「他們有希望嗎？」柳平問。

  「沒有，黑暗執行者正在趕過去。」

  「好機會。」

  柳平看了看虛空中自己的那個標識：里世界第三十一位。

  「把我送到排名第三十位的噩夢怪物那裡去。」他開口道。

  「即將傳送。」

  「三，」

  「二，」

  「一。」

  唰——

  柳平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在噩夢地宮中的某處。

  在他對面不遠處的牆上趴著一頭全身長滿迷幻花紋的甲殼怪物。

  「噩夢召喚師？」怪物警惕的道。

  「是我。」柳平道。

  「你來幹什麼？」

  「我要去對付黑暗執行者，你是否願意成為的我幫手？」

  「就憑你？」

  「我已經是里世界第三十一位。」

  「但我是里世界第三十位，我憑什麼聽命於你？」

  「……死吧。」

  兩人同時從原地消失，又同時出現在一個徹底空白的世界之中。

  一場排名生死戰再次拉開帷幕。

  怪物跳到半空，喝道：「噩夢裝甲，來！」

  虛空中冒出十幾片戰甲，噼里啪啦的貼合在它身上。

  它本就有著一層厚厚的甲殼，又得了這一件沉重的戰甲披在身上，防禦力頓時爆表。

  「如何？哈哈哈，就算我站在原地讓你打，你都打不動我！」

  怪物狂笑起來。

  柳平低著頭，將手裡一把噩夢卡牌挑挑揀揀，隨便扔出去幾張。

  一連串的輕響。

  只見五名噩夢原生怪物出現在場地中。

  怪物一看這架勢，輕蔑道：

  「你敢叫人？哼！難道以為我就沒有？」

  它摸出一張卡牌，高聲道：「來啊，我的幾位排名靠前的兄弟！來打群架了！」

  卡牌拋出去——

  風吹過。

  只見卡牌晃晃悠悠的飛回來，重新落在它手中。

  兩行小字浮現在虛空之中：

  「噩夢召喚師肩負著偉大存在的使命，如果你想以群毆的方式殺了他，便等於跟偉大存在作對。」

  「你會死。」

  怪物愣愣的看著這兩行小字，好一陣，突然高聲叫喊起來：

  「這不對啊，他可以有幫手，為什麼我不能？」

  又一行小字浮現在虛空之中：

  「抱歉，這是對方身上的『使命』所帶來的規則。」

  怪物臉色不停變化，偷眼朝對面望去。

  只見柳平依然低著頭，小聲喃喃道：「五個打一個確實有些欺負人了，讓我有些不忍心看……」

  他從手上的噩夢卡牌中又抽出來兩張，朝前方一扔——

  嘭嘭！

  兩聲輕響中，有猙獰的身影隨之顯現。

  現在。

  圍繞著噩夢怪物的對手增加到了七個。

  柳平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我不忍心看太長時間——再加兩個應該可以快速幹掉它了吧。」

  冷風吹過。

  對面的噩夢怪物已經徹底僵住了。

  直到——

  「放心吧，我們保證會很快。」雙頭食魂魔輕鬆的說道道。

  話音入耳，噩夢怪物猛然打了個激靈，察覺到了某種即將來臨的不祥。

  電光火石之間——

  「等等！我投降！我投降還不行！」

  這個在里世界排名三十位的噩夢怪物大吼道。

  七位對手停下腳步。

  它們回頭望向站在最後面的柳平。

  柳平肅然道：「一旦說出投降你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確定？」

  「確定！確定！」噩夢怪物連連點頭道。

  這不廢話麼，再不確定就被一口氣當場打死了，難道我有那麼不怕死？

  柳平道：「聽說你還有幾個排名靠前的兄弟？」

  噩夢怪物賠笑道：「是的，都是很好的兄弟，我們一起參加過很多場毀滅戰爭。」

  「走吧，我們去找你的兄弟們聊聊。」

  柳平打了個響指。

  在他眼前，一行行小字浮現不動：

  「你戰勝了對手。」

  「你的里世界排名上升了一位，當前排名：」

  「第三十位。」

  ……

  噩夢地宮。

  一處寬闊的廣場上。

  數百顆人頭壘在一起，組成了血淋淋的寶座。

  一個渾身漆黑的怪物坐在寶座上，手持一顆頭顱，仿佛正在沉思。

  「無趣……」

  它將頭顱隨意的扔在地上。

  頭顱緩緩沉入地下，開始為噩夢地宮提供養分。

  這個怪物渾身的漆黑之色如有實質，又仿如流動的晦暗之流，在它體表不斷蠕動。

  「序列。」怪物懶洋洋的道。

  「我在，尊敬的黑暗執行者。」小女孩的聲音響起。

  「你到底在搞什麼，一次放這麼多奇詭者進入，要知道這張噩夢地宮的卡牌尚未進化，你如果不控制好人數，會對地宮造成破壞。」怪物道。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人數上的控制。」小女孩道。

  名為黑暗執行者的怪物默了數息，忽然伸手朝虛空一抓。

  小女孩頓時被它從虛空之中抓出來。

  黑暗執行者的尖利手爪掐住小女孩的脖頸，兇狠的問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

  它手上的尖刺不斷刺入小女孩的皮膚，令鮮血順著雪白的脖頸緩緩流下。

  滴答。滴答。

  鮮血滴落在那些死寂的人頭上，發出輕輕的撞擊聲。

  小女孩雙眸之中維繫著一片惘然之色，以毫無感情的語氣說道：

  「當前遞增人數符合地宮的進化要求。」

  「當前並不需要排名第一的黑暗執行者大人出手，只需排名在前二十位的噩夢者就可以應對。」

  「地宮不會發生損壞，反而會因此次養分的汲取而開始進化。」

  黑暗執行者的手漸漸收攏，深紅色目光中透出殺意。

  「還敢狡辯？我的占卜能力與命運呼應，早已感受到了你的不安分。」

  它從寶座上站起來，想了數息，笑道：「也罷，我就殺了你，讓使者獻祭你的靈魂，召喚下一張卡牌前來滅世。」

  話音落下。

  四周的霧氣開始翻滾不休。

  小女孩背後那些由霧氣具現的尖刺開始蠢蠢欲動，仿佛隨時都要徹底貫穿小女孩的身軀。

  忽然。

  數百米開外的走廊上出現了一個人。

  柳平。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開口道：

  「如果要殺她的話，把她給我，我需要完成活祭，才可以呼喚下一張毀滅神柱的卡牌。」

  ——奇詭之力，欺騙！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忽然跳出來：

  「當前敵人覺醒了命運覺察力，極其難以欺騙。」

  「你若想完成本次欺騙，必須付出所有的奇詭之力，你是否願意支付？」

  「支付！」柳平立刻道。

  下一瞬。

  那些幾乎要刺穿小女孩身軀的尖刺停住了。

  黑暗執行者端詳著柳平，笑道：

  「想不到，你已經成為排名第二的存在。」

  柳平道：「世界毀滅之後，我將跟隨在那位偉大的存在身邊，為了獲得更好的地位，所以必須快一點提升實力。」

  「你很坦誠。」黑暗執行者道。

  「你我都需要地位，唯有更高的地位，才可以幫助我們變得更強。」柳平道。

  ——「噩夢原生之存在，極度渴望獲得靈魂，也渴望提升自我在噩夢序列中的地位。」

  這是小女孩當初告訴自己的第一條秘密。

  黑暗執行者聽了，默默點頭，又道：「我十分好奇，你戰勝了那麼多對手，有沒有想過戰勝我？」

  「沒有。」柳平道。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感應到了你身上的強大氣息，排名第二到第十的存在加起來，都打不過你。」

  「你倒是挺識相，」黑暗執行者滿意道，「但是我也很需要你身上的使命，這會讓我替代你，成為跟隨在偉大存在身邊的左膀右臂。」

  它緩緩轉頭，朝小女孩道：「我要挑戰他。」

  小女孩目光落在柳平身上。

  柳平笑了笑，說道：「給它安排吧。」

  小女孩道：「排名第二到第十的諸位強者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你確定要迎戰？」

  「迎戰。」柳平道。

  小女孩道：「那麼，戰鬥開始。」

  整個世界猛然一變，化作徹底空白的空間。

  黑暗執行者抬起手正要切斷小女孩的脖子，忽然想起柳平的那句話——

  「如果要殺她的話，把她給我，我需要完成活祭，才可以呼喚下一張毀滅神柱的卡牌。」

  黑暗執行者頓了頓，隨手一揚，將小女孩扔出去。

  「等會兒我成為使者，再殺你。」

  它隨意的說著，渾身氣勢猛然散開，咆哮道：

  「噩夢召喚師，現在是你的死期，把你身上的使命交出來！」

  柳平不為所動。

  他觀察著黑暗執行者身上那恢弘的氣勢，以及虛空中若隱若現的天然噩夢符文。

  「真是厲害啊，」他以讚賞的語氣道，「第二到第十，九位強者加起來都打不過你——」

  一張接一張噩夢卡牌出現在他手中。

  他一揚手，將厚厚的一疊卡牌拋向空中，任憑它們在空白的世界之中飄舞不休。

  「但是我這裡有排名前三十一的所有噩夢者。」

  話音落。

  密集的輕響聲此起彼伏。

  一位接一位里世界的噩夢者輕輕落在地上。

  它們站在柳平的兩側，微微俯首，以示對柳平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