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線索嗎？」

  柳平問道。

  先知道：「只有一句話。」

  「什麼？」顏冥問道。

  先知道：「唯有死亡神祇手持卡牌，才可以得到線索。」

  她身周忽然湧起一陣陣光芒。

  這些光芒散落開來，無聲無息的沒入虛空不見。

  「服務員。」

  先知抬手道，「請給我拿一副牌來。」

  「好的，您稍等。」列車服務員笑了笑，轉身去拿卡牌去了。

  幻夢之神嘆了口氣，嘟噥道：「身為神靈，我已經很久沒在凡人之中顯現真身了。」

  「所以你忘記了很多事情。」先知道。

  在她身旁，顏冥身上的光芒也消散一空。

  她化作凡人，真實的出現在座位上。

  柳平如法炮製。

  不一會兒，服務員將一幅卡牌拿了過來，奇怪的看了看這一桌子人。

  ——剛才明明只有一個人，怎麼突然又出現了三個？

  服務員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好奇之神的信徒，哼，若不是時機不對，我會吃了她。」幻夢之神道。

  先知聞言皺了皺眉，將那副撲克牌打開，嫻熟的洗了牌。

  「好了，你們每人抽一張。」她說道。

  柳平、幻夢之神、顏冥各自從牌堆里抽了一張。

  「展示給我看。」先知道。

  幻夢之神翻開手中卡牌，只見是一張梅花King。

  先知看他一眼，鎮定道：「你是這一場戰鬥的王，你需要統領整個神靈聯盟，去對抗那個持傘的怪物，當你不斷達到某些要求，便可以獲得下一步的指示。」

  先知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幻夢之神道：「去吧，這是統領神靈聯盟的信物，你要立刻為了戰爭做準備。」

  幻夢之神道深深的看了先知一眼：「我能相信你嗎？」

  「如果不是我給你報信，你早就被持傘人吞噬了——難道你不想找它報仇？」先知問。

  幻夢之神眼神一厲，接過那個小盒子，沉聲道：「也許我和眾神能直接幹掉它。」

  「祝你好運。」先知道。

  幻夢之神點點頭，身形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顏冥翻開卡牌，卻見自己手上是一張紅桃Queen。

  先知看著她道：「你現在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火車的車頭，再走回來，如果路上看到什麼爭執，要讓爭執暫時平息下來，然後回來告訴我。」

  顏冥起身就去了。

  現在。

  餐桌旁只剩下了柳平和先知。

  先知的身子顫抖起來。

  她用雙手全力按住桌面，這才勉強按捺住情緒。

  「你怎麼了？」柳平問。

  先知盯著他道：「剩下的兩位神祇之中，一者將進行無謂的戰爭，是為King；一者為輔佐之女，是為Queen。」

  「——你的牌又是哪一張？」她輕聲問。

  柳平將牌翻過來。

  只見牌上刻印著一名身穿五顏六色服飾的男子，手持權杖，臉上露出嬉笑之色。

  「是王。」

  先知臉色發白，神情卻意外的平靜。

  「我這張是小丑，幻夢之神的那張卡牌才是King。」柳平笑道。

  先知閉上眼，猛然又睜開，飛快的說道：「四位死亡神祇，必有兩位會被殺掉。」

  「而當年戰爭中的兩位對手，將取代被殺掉的兩位死亡神祇，分別抽到大小王。」

  「在漫長的歲月中，你們一追一逃，不斷廝殺，終於抵達了這裡。」

  「在這一處封印之界中，那副鎧甲將是你們這一場對壘的關鍵。」

  「讓它拿到鎧甲會有什麼下場？」柳平問。

  「我的王，如果你任由它拿到鎧甲，你會被它吞噬，成為它的一部分，戰爭也就徹底結束了。」

  先知忽然激動起來，哆嗦著道：「——這是你當年設下的封印，你把鎧甲留在這裡，一定是想在這裡戰勝它！」

  柳平將那張小丑卡牌拿起來，拈在兩指間道：「現在的我還打不過那個怪物。」

  先知悄聲道：「當四張卡牌被抽出來，戰爭就開始了。」

  「有一條規則：」

  「在無盡城中，一切奇詭存在，都只能在人類死亡之後對人類使用自己的力量。」

  「在人類還活著的時候，就算是您和您的對手，也不許用任何傷害性的力量對付人類。」

  「這是當年您與所有奇詭存在締結的最後一條規則。」

  柳平恍然道：「難怪那個怪物驅使神靈去發動彼此間的戰鬥，這是因為它沒有辦法親自出手對付凡人。」

  「正是如此。」先知道。

  「我該怎麼做？」柳平問。

  「沒有人知道，就連我也不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先知道。

  正在這時，一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在虛空之中：

  「觸發條件已達成。」

  「預留之戰開啟！」

  「在漫長的兆億年之後，奇詭之王與噩夢的又一場決戰即將開始！」

  「你已經獲得了當年自己所預留的地、水、火之力，現在請喚醒風的力量。」

  「方法：」

  「實現眾生的心愿，獲得願力。」

  「當你不斷獲得願力，風之法則就會獲得越多的力量，從而徹底甦醒。」

  「四聖覺醒，你會逐漸發現喚醒奇詭之鎧的線索。」

  柳平一眼掃完。

  這就是自己當年留下的布置麼？

  自己一定想在無盡的追殺與逃跑之中，找到一個反擊的機會。

  也許就是這裡？

  他目光重新落在先知身上。

  先知被他看了一眼，整個人局促不安，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小聲道：「我沒有背叛你。」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柳平道。

  「沒有人知道，那是最恐怖的秘密，只有您和您的敵人彼此布局，想要殺掉彼此，一直從兆億年直到此刻。」先知道。

  「我死了無數次。」柳平道。

  「沒有人知道您的敵人究竟有多強，但如果沒有您，我敢打賭整個神柱乃至奇詭世界的所有存在，早都已經被屠戮一空了。」先知道。

  這時顏冥從車廂盡頭走來，重新坐在先知身邊，開口道：「我看到一群罪惡之神的信徒，正在前面依次槍殺各個車廂的乘客。」

  先知朝虛空看了一會兒，仿佛在觀察什麼。

  須臾。

  她說道：「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們要換一趟列車——再過五分鐘，我們的行蹤將會暴露。」

  顏冥點了點頭。

  柳平卻站起來，朝車廂後面走去。

  「你去哪兒？」顏冥問。

  「找線索。」柳平道。

  他穿過車廂，來到前一節車廂中，立刻看到一群人拿著手槍和匕首，正在不斷的殺戮普通乘客。

  柳平沉吟了一息，隨手翻出鎮獄刀。

  長刀一震。

  「虛神」發動了！

  「——召喚平行時空的另一個你，在你出刀前為你而戰，並且隨時可以散去。」

  下一瞬。

  只見又一名黑衣老者悄然出現，站在他身後。

  「你繼續當罪罰之神。」柳平道。

  黑衣老者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呢？」

  「我能猜出這車廂里很多人的心愿。」柳平道。

  他走向一名手持利刃的歹徒。

  那人剛殺了一名婦女，見柳平走來，頓時獰笑道：「為了神靈的榮耀！」

  他揮動長刀朝柳平脖子砍來。

  柳平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張卡牌——

  虛空成界斗場！

  霎時間，柳平和那名歹徒同時不見了。

  秒針動了一下。

  虛空打開。

  歹徒手持利刃走出來，衝著身後的黑衣老者點點頭：

  「我現在是他。」

  「有趣——我想起來了，你們不能對凡人出手。」黑衣老者笑道。

  「是活著的凡人。」

  歹徒——或者說柳平開口說道。

  他步伐急促的朝前走去，中途不斷揮動長刀，把沿途的歹徒們全部殺死。

  一，二，三，四，五。

  五秒。

  所有歹徒皆死。

  柳平收了刀，朝周圍的乘客們大聲道：「各位，安全了！」

  那些還活著的乘客們頓時歡呼起來。

  一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你達成了17名凡人的心愿：」

  「活下來；」

  「殺了他們；」

  「不要殺我；」

  「誰來救救我；」

  「……」

  「風之法則獲得了力量。」

  「請繼續努力。」

  「加油。」

  柳平挽了個刀花，朝站在車廂尾的黑衣老者道：「幹活。」

  老者嘆了口氣道：「死亡的靈魂們啊，我送你們去投胎——」

  他抬起手，將所有屍體上浮現出來的靈魂一引，沒入虛空消失不見。

  又一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虛空中：

  「你讓亡者歸於真實世界，重新投胎。」

  「地的力量增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