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二十七章 英靈操作界面的秘密!

  道觀。閱讀М

  議事大殿。

  那團燒焦的肉泥就放在地上。

  鴉雀無聲。

  掌門坐在上首,其他長老分列兩旁,目光全部盯著那團肉泥。

  從柳平、道觀接引弟子、趕去的眾人口中,整件事情已經被來回說了不下二十遍。

  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在那種情形下,柳平出手殺人實乃最佳的選擇。

  但是——

  就這麼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身邊最好的朋友殺了……這多少讓人對柳平的性格有了些許懷疑。

  按照一旁接引弟子的說法,包括柳平自己也承認,當時察覺不對,立刻就動了手,沒有絲毫猶豫。

  這也是他能一舉殺對方個措手不及的原因。

  但是——

  總讓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在眾位長老身後,那些弟子們無聲的以目光交流,時不時望向柳平,目光中透著一股疏離。

  掌門終於睜開眼,說道:「事情已經明了,著梅長老即刻上報武盟,令他們派人來查探此妖邪真實身份。」

  「是!」一名長老朝掌門行了一禮,轉身便出了大殿。

  掌門環顧四周,只見眾弟子都盯著柳平看,不由暗嘆一口氣。

  「都散了吧。」他說道。

  人們無聲的離開了大殿,各自散去。

  須臾。

  大殿變得空曠,只剩下了掌門和柳平二人。

  「殺了他,心中可有什麼愧疚?」掌門問。

  「沒有。」柳平道。

  「下手可有什麼猶豫之處?」

  「沒有。」

  「回想起來,可覺得有任何做錯的地方?」

  「沒有。」

  「如果有一天,你師父我被寄生——」

  「放心,我會第一時間殺了你。」

  掌門站起身,走到那攤燒成黑灰的肉泥前,說道:「寄生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被寄生者無比痛苦,全身就像在承受千刀萬剮之刑,偏偏還只能眼睜睜看著寄生邪物用自己的身軀去作惡。」

  柳平靜靜聽著。

  掌門繼續道:「你做的沒錯,但日後恐怕會有不小的非議,如同數不勝數的蠅聲。」

  「蒼蠅數不勝數,但我並沒有時間去成為蠅拍。」柳平道。

  「那你會成為什麼?」掌門問。

  「如果有一天,邪教崩滅,我希望那是出自我手。」柳平道。

  「這是你告慰亡者的方式麼?」掌門問。

  「是的。」柳平道。

  他又嘆了口氣,在大殿中擺開拳架,打了一套拳法,神情間漸有些鬱郁。

  「這是什麼拳法?」掌門問。

  「徐勝師門那一脈的拳法,我答應他要把這門拳法傳下去,揚他師門一脈武學。」

  「……確實難,這拳法只有強身健體之功效。」掌門道。

  「算了,我慢慢想辦法。」柳平愁眉苦臉的道。

  掌門笑了笑,從懷中抽出薄薄一張紙頁,遞給柳平。

  「這是?」柳平問。

  「喚靈刀法第二式。」掌門道。

  「師父您不是不願意教我嗎?」柳平詫異道。

  「哼,」掌門冷聲道:「還想替朋友揚他師門武學?有本事先把自己師門的名聲打出去!」

  「多謝師父。」

  柳平趕緊行禮,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頁紙張。

  掌門在一旁開口道:「此招比第一式難了數籌,你師父我當年也許苦學三年,才勉強可以施展出來。」

  「這麼難?」柳平眉頭一挑。

  「當然,你需要戒躁戒躁,沉下心,好生琢磨,方可領悟其中精髓。」掌門道。

  「是。」柳平繼續讀著刀譜。

  一息。

  兩息。

  三息。

  他忽然開口道:「原來如此,第二式是這樣用的——」

  說著就要去摸腰間的佩刀。

  掌門眼皮子一跳,突然喝道:「練功也不看地方,回你寢處慢慢琢磨去!」

  柳平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對刀法有著太魔怔了,笑著抱拳道:「是!」

  他捧著那頁紙張很快便去了。

  他走後,大殿內只剩下了掌門一人。

  掌門終於鬆了口氣,小聲喃喃道:「為師才不會讓你當面打臉……」

  兩刻鐘後。

  寢房之中,柳平放下書頁。

  喚靈刀法——

  第一式,麒麟斬;

  第二式,鳳來儀。

  都是自己從不曾想過的招法,啟發很大。

  可見一個人的思路是有限的,而整個文明是無限的。

  這時,忽見桌上的燭火跳了跳。

  ——火法則來了。

  柳平一笑,問道:「這次又有什麼事?」

  只見那燭火竟然輕飄飄的飛起來,落在他的手心中。

  一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世界原始法則:火,已升階至『初燃』階段。」

  「它已具備與本英靈操作界面接駁的力量。」

  「本次接駁耗時五個時辰。」

  「現已完成。」

  「本序列得到了當前世界原始法則的天然認可。」

  「當前身處之地為真實世界的上古時代。」

  「當前身處奇詭喚醒儀式。」

  「歷盡無數歲月,當前形勢是你唯一的覺醒機會。」

  「開始發布英靈的命運任務:」

  「唯一真相。」

  所有小字一收而去。

  柳平突然反應過來,忙問道:「等等!為什麼是英靈的命運任務?」

  一行行燃燒小字再次浮現:

  「此刻。」

  「你已獲得鎮獄刀。」

  「鎮獄刀與四聖柱之鞘雖然暫時封印,但其中一種威能依然可以發揮作用——」

  「『緘默』之下,奇詭儀式之中,本操作界面可以與你述說唯一真相:」

  「你即是需要覺醒的英靈。」

  「本操作界面即是你的唯一序列。」

  「你在生死間轉世流浪的時間已經太久,如今迎來了唯一機會。」

  所有小字飛快一收。

  黑暗中,漸漸有三團光芒隨之亮起,圍繞在柳平手掌中的火焰四周。

  一團森寒水霧、一朵金色耀光、一抹青色風影。

  又見一行行燃燒小字浮現:

  「四聖元素開始躁動。」

  「你的奇詭覺醒儀式已經步入正軌。」

  「秘密即將甦醒。」

  「儀式的維繫者已經圓滿完成了任務,可以開始休息。」

  這是指水樹?

  ——看來她一直在暗中維持整個儀式。

  「儀式的維繫者需要立刻做出選擇,要麼退場,要麼留下來成為秘密的見證者,並隨時準備承受秘密帶來的永滅風險——」

  「你需要跟她說清楚這件事。」

  柳平猛然抬頭望去。

  只見漂浮在半空的水樹也正望過來。

  她落在柳平身邊,注視著那三朵光芒,開口道:「沒想到你們世界的法則如此原始,只有最根本的地、水、火、風,真是讓人想不通啊……」

  「什麼地方想不通?」柳平問。

  「如此原始的人族世界,為何會引起那種最麻煩的奇詭生命前來?它們應該完全不屑於征服這樣的世界啊。」水樹道。

  她滿臉疑惑的說下去:「它們明明那麼強大,卻只是放出最基本的力量來征服這個世界……難道是怕引起其他存在的注意?」

  水樹猛然望向柳平。

  柳平面無表情,直面著她的目光道:「所以這裡一定有秘密,你需要早做決定。」

  「我?做什麼決定?」水樹笑道。

  「如果你想窺探這種秘密,就要做好時刻會被抹滅的準備,因為秘密總是伴隨著風險,特別是事關那種強大的奇詭存在。」柳平道。

  水樹斂去笑容,陷入沉默。

  時間漸漸流逝。

  她終於開口道:「柳平,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一名修行者,因為各種原因在永夜中醒來,然後一路探索時代過去的秘密,抵達了此刻。」柳平道。

  「不,這只是你這一世,我想知道你曾經在奇詭之中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柳平嘆了口氣,說道:「後面的事都是我的私事,如果你僅僅是想看著我死,那麼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離開吧。」

  水樹道:「我必須告訴你,在火之法則承認你之前,我都在全力支撐著整個奇詭儀式,無暇幫你做任何事。」

  「我完全知道,所以呢?」柳平問。

  「也許你不信,但一開始我之所以急著離去,是怕我復活的事引來了死敵的關注,而我說想看著你死,是已經被契約束縛,只能留下來,所以想在最後償還你的人情——」

  水樹顯得很焦躁。

  柳平卻輕輕點了點頭。

  在當時救下她後,她沒有對自己出手,而是立刻就要離去。

  只聽水樹繼續說了下去:

  「現在整個儀式走向平穩,按說我已經完成了契約,確實可以離去。」

  「是的。」柳平道。

  「但是我若離開此處神柱,回到奇詭的界限之上,依然將面臨死敵的追殺,我打不過他們。」水樹道。

  「這裡也很危險。」柳平道。

  「對,我已經看到了那些蟲子,它們就算在奇詭之中,也沒有什麼存在敢惹它們。」水樹道。

  柳平閉上嘴,只是看著她。

  現在是她做出最後抉擇的時刻了。

  「我——在奇詭之中,從來沒有人幫過我,原本已經戰鬥至死,但你幫了我——」

  水樹在房間裡來回走了一遍,毅然道:

  「我回去也沒有活路,倒不如賭一把!」

  她的身體開始散發出一輪迷濛的光,這些光聚成圓形,在她身周具現成無數奇詭的符文。

  無邊的風與水光之中,她輕聲道:

  「作為儀式的發動者,我是沒有辦法參與到這個世界中來的,但我尚有一法可施,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做你的戰友!」

  「你的條件。」柳平問。

  「與我並肩戰鬥,能救我時,儘量救我一命。」水樹道。

  「沒問題。」柳平道。

  水樹雙手合在一起,低吟道:「至高的命運法則,我臣服在你腳下,獻上我所有的奇詭之力,請為我續上一條斷裂的命運之線,讓我棲身於此世界。」

  虛空中落下重重光影如畫屏,次第展現在她的面前。

  「這是幹什麼?」柳平問。

  「我要拋棄過去,成為這個世界的人了。」

  水樹看著柳平,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樣一來,我的敵人將再也找不到過去的我,但我也將成為無比脆弱的人類。」

  「就像我。」柳平道。

  「就像你。」

  「那麼,希望我們好運吧。」